第十六章:年幼貪婪
“阿爹,你在外不僅有遺腹子,竟還有私生女,這個姐姐看上去要比我大呀?!?p> 甄寶珠對于張瑩瑩的身份大抵有了幾分猜測,當(dāng)下里卻故作不知的挪榆甄老爺。
甄老爺十分汗顏。
不過他顧不上尷尬,領(lǐng)著張瑩瑩到了謝春曉的跟前,“阿曉,這是張舉人的女兒?!?p> 謝春曉自是見過張瑩瑩的,從前對這個女孩也存在愧疚憐惜的心情,眼下雖然張娘子不知廉恥,但謝春曉并沒想過要殃及張瑩瑩。
即便是如今,張瑩瑩明面上膽怯,實(shí)際上卻是在給寶珠刨坑的作為讓謝春曉不悅,但謝春曉依然愿意給這孩子一個做選擇的機(jī)會。
“我見過你。”謝春曉格外認(rèn)真嚴(yán)肅道:“你的父親張舉人是個大仁大義的好人,我一直感念你父親救了甄大志一命的恩情,即便是你娘親做下了那樣的事情,甄府依舊沒斷了每月里照拂張舉人家的銀錢?!?p> “倘若你跟著你祖母兄長一起生活,這錢自然是有你的一份。”
“但倘若你想跟著你娘親來到甄府,亦是可以,不過我謝春曉再不拿你當(dāng)恩人之女看待。”
張瑩瑩眼神變幻莫測,她自然是想跟著娘一起在甄府做千金小姐,但也知這話不能直接說出來,不然顯得她沒有良心,就膽怯的看向甄老爺。
甄老爺接收到張瑩瑩求救的目光,對謝春曉道:“她一個小孩子懂什么,這孩子可憐,既沒了爹,又怎能不跟著娘呢,不過多養(yǎng)個女兒,順手的事罷了。”
謝春曉沒理會甄老爺,只單單看向張瑩瑩,“你年紀(jì)小,一時間不能理解我的意思,做不出明智的取舍這很正常,我給你時間仔細(xì)思考?!?p> 張瑩瑩卻焦灼的說道:“我想明白了,甄伯父待我很好,我愿意拿甄伯父當(dāng)親生父親一般!”
甄家宅子很大,很闊氣,遠(yuǎn)遠(yuǎn)不是她家能夠比擬的,相比于在家要幫著長輩做農(nóng)活,她自然更愿意做吃穿不愁的千金小姐,將來嫁給王孫公子。
張瑩瑩有些艷羨的看向甄寶珠,那女孩比她還要小,但身上穿的戴的無一不精致,臉上肉嘟嘟的,可見平素吃的很好,周身氣質(zhì)更是尋常人家養(yǎng)不出的靈動自如。
有些人,從出生起便要比她好上太多。
她也想像甄寶珠那樣,穿金戴銀,身邊有奴仆伺候。
到底年紀(jì)小,周瑩瑩眼中的貪婪與向往無一不落入謝春曉的眼里。
她給過這孩子機(jī)會,但這孩子沒有珍惜,張瑩瑩如今還小,又怎么會知道,所有憑空得來的財富與地位,其實(shí)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也好,不論怎樣,這都是你自己所做的決定?!敝x春曉輕描淡寫道。
張瑩瑩怯怯的上前道:“娘親同我說,夫人是這府上的女主人,我該同您敬杯茶,往后我便也是這府里的一份子。
“呵呵,”謝春曉嘲諷道:“可你知道,即便是你娘親,也不過是暫居住在我府上,往后何去何從也不過在我一念之間,我連你娘親的茶都沒受,會受你的茶?“
她絲毫沒有顧忌對面不過是個五歲稚齡的幼童,說話毫不客氣。
張瑩瑩如預(yù)料之中的哭起了鼻子,她跪到甄老爺?shù)拿媲?,抱著甄老爺?shù)拇笸鹊溃骸暗?,夫人果真不喜見我,可我?dāng)真想給您做女兒孝敬您,您能不能替我向夫人求求情?!?p> 她容貌生得清秀,又是半大孩子,此刻可憐兮兮的模樣也很讓甄老爺心疼,“阿曉,不過一杯茶而已,何必同個孩子為難?!?p> 謝春曉抬眼,望向甄老爺,“這世上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說一聲‘想’便能認(rèn)旁人做父的,沒有血緣,談何接受?老爺并不缺女兒?!?p> 甄老爺分辨道:“可瑩瑩并不是旁人,她是我恩人的女兒。”
“然,”謝春曉一字一句望著甄老爺?shù)难垌溃骸澳闳缃褚颜剂硕魅似拮拥纳碜?,讓恩人的妻子淪為你生兒育女的工具,卻還要將你恩人的女兒據(jù)為己有嗎?世上有你這樣報恩的人嗎?”
謝春曉不再以武力取勝,而是與甄老爺擺事實(shí)講道理,甄老爺險些落荒而逃。
但眼下兩個孩子都在一旁看著,甄老爺厚著臉皮,強(qiáng)撐著對張瑩瑩笑道:“夫人今日肚子有些不舒服,不適合喝茶。”
張瑩瑩很是明智的裝傻充愣,相信了甄老爺這一番說法,卻并沒有罷休,又道:“爹爹,那我可以給妹妹敬杯茶嗎?”
甄老爺好笑道:“寶珠比你的年齡要小,哪里有姐姐敬妹妹茶的道理?!?p> “可......總不能讓妹妹敬我茶吧?”她局促的說道,“還是我敬妹妹茶吧?!?p> 她就著端起桌上一杯茶,茶水有點(diǎn)滾燙,她差點(diǎn)沒忍住扔了,但看甄寶珠在一旁有些嘲諷的看著她,她又忍著燙意端穩(wěn)了這杯茶,呈到甄寶珠的面前。
“寶珠妹妹飲下這杯茶,從今往后我必將寶珠當(dāng)親妹妹看待,護(hù)你愛你?!?p> 甄寶珠一雙圓圓的眼睛好奇的看向這杯茶盞,“可是,我有姐姐哦,是二叔家的珍珠姐姐,又會吟詩作對,又會談琴跳舞,我不要你做姐姐?!?p> 她說著便將小身子給扭到一旁,用后腦勺對著張瑩瑩。
張瑩瑩并沒有絲毫覺得難堪,因?yàn)樵谒劾?,雖然甄寶珠瞧著實(shí)在要比她精致太多,但行事說話分明就是個小屁孩的模樣,她稍微哄一哄,便能將這小屁孩賣了,小屁孩還要替她數(shù)錢。
“我出身微寒,比不得珍珠姑娘一等一的才情無雙,但我喜愛甄家爹爹的心是真真切切的,由此愛屋及烏,待寶珠妹妹也是一片真心,寶珠妹妹嬌憨可愛,想來也不會拒絕我的一片好意吧?!?p> 張瑩瑩誠惶誠恐的說道。
甄寶珠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說,若不接受你,我便是壞人了嗎,你在威脅我?”
張瑩瑩忍不住愣了愣,她原以為甄寶珠會被她上面一番話給繞暈了,但誰知甄寶珠不僅沒被繞暈不說,還徑直質(zhì)問她。
沒錯,她話里確實(shí)是那個意思,但被這小屁孩當(dāng)眾指出來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連帶著甄老爺也用詫異的目光看向她,仿佛她是個心機(jī)小人一般。
瞬間,張瑩瑩哽咽道:“妹妹怎會這樣想,我不過是真心的夸贊妹妹罷了,我與寶珠妹妹從前從未見過,但寶珠妹妹卻似是十分的厭惡我,還曲解我的意思,莫不是誰在妹妹跟前說了我的壞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