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春滿閣門口,冷焱瞥了一眼身旁人,見她定足不前,他露出譏諷之色,她居然想來紅塵之地!
見她望著門匾不動,眸中閃著不明光意,冷焱冷笑一聲,隨后闊步而入。
進(jìn)來了一位翛然公子,立刻迎來了幾位紅粉姑娘,冷焱皺眉,又想到身后的妖女,強(qiáng)忍著不快向二樓走去。
司顏揚(yáng)起唇角,傾城容顏,一眸一笑,百尺鋼,傾化繞指柔。
來此處,當(dāng)然有所目的。
她一個轉(zhuǎn)身化為一絲白光,隨即就附在逝魔劍上,化為一體。
雅房內(nèi),香氣繚繞,色調(diào)韻味,氣氛曖昧,這里,是一個忘記庸俗塵世的絕佳之處,美人在側(cè),滿目紅粉,香酒熏意,的確是凡人求知若渴的環(huán)境。
逝魔劍光芒暗淡,默默地跟在冷焱身后。
較為入眼的便是那張典雅精致的床榻,粉色薄紗圍繞的綾羅綢緞,讓人望上一眼,便心起漣漪。
紅木桌椅,酒香四溢,充滿了推崇欲望的氣氛。
兩位嬌秀美艷的姑娘拉著冷焱直接來到床邊。
“公子!您可真多金?。∵@間房的費(fèi)用,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費(fèi)的?!?p> “是啊,公子,讓姐妹們服侍您吧!”說著就拉冷焱坐下,欲要為其脫衣卸冠。
冷焱見那妖女并未跟上來,便再也容忍不了,他冷冽地阻止兩個姑娘的觸碰,狠狠的甩袖,冷聲道:“你們出去!”
兩姑娘面面相覷,心知此人不凡,絕不好惹,便不做糾纏識趣地關(guān)門離開。
冷焱望著緊閉房門,思緒縈繞,那妖女為何執(zhí)意到如此不堪之處?
越想越不快,妖就是妖,與尋常人非同,但又想到那妖童做的粥,冷焱又是一陣煩意,這妖女究竟何人,高等修為法術(shù)傍身,身份匪夷所思,必須好好盤問才行。
他侯了良久,仍不見妖女現(xiàn)身,不知她在搞什么名堂,知她妖法無邊,想必此時定在房內(nèi),就沒好氣地喊道,“還不滾出來!”
聲出,卻毫無動靜——
唯有跟在他身側(cè)的逝魔劍幽幽地發(fā)著暗紅光芒。
冷焱見沒人回應(yīng),故作生氣道:“妖女,你再不現(xiàn)身,我立刻就走!”
忽然,一陣芬香入鼻,傳來一聲嫵媚笑聲,“陛下~臣妾這不是來了嗎?”
隨著一團(tuán)紅煙,憑空出現(xiàn)一個嬌艷狐媚的女子,眉間兩道火焰繡紋,眼神魅惑妖麗,火紅嘴唇熱情如火,一身艷麗紅裙,妖魅之態(tài)十足。
此時,她妖嬈的身姿半臥在床榻上,白皙肩頭外露,極其魅惑人心,含情脈脈地勾著冷焱。
冷焱鐵著冷臉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妖,心中冷嘲,煩什么來什么!真是見鬼了!
他拔劍指向榻上之人,厲聲道,“滾出我的視線!”
艷叒一聲魅笑,緩緩地爬向立在床邊的男人,其嫵媚之態(tài)可奪人心魄,“陛下,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冷焱見機(jī)立即后退,與她保持距離,可那女妖閃現(xiàn)纏至他身上,雙手攀爬到他脖頸環(huán)著,紅艷雙唇近乎貼近冷焱下巴。
只見她輕吐熱氣,香味入鼻,冷焱直感到一陣眩暈,隨后便狠狠甩開她,怒喊道:“孽畜!活膩了不成!膽敢勾引朕!”
換來艷叒陣陣魅笑,她對自己的魅功相當(dāng)自信,妖嬈地轉(zhuǎn)身坐于床榻上,欣賞著接下來的好戲。
冷焱漸漸地感覺神智混亂,他始終是個凡人,即使定力相當(dāng),但總抵不過狐媚之術(shù),就像他吻那個妖女一樣,同樣受了惑心術(shù),可此時卻不同,迷惑的香味散不去,在心底繞著他旋轉(zhuǎn),一陣一陣的撕扯著他的防線,他被下腹的欲火幾乎焚身,心魂亦不在掌控之中,眼前開始模糊不清,他甩了甩頭,強(qiáng)制不讓自己失智,艱難地抬手指劍,“卑劣妖孽!”
艷叒定然,時機(jī)已到。
她起身三兩步閃到努力支撐的冷焱懷里,攀上他的偉岸入懷,鮮艷紅唇親上冷峻的臉頰,對著他的鼻息又一次輕吐熱氣,此番動作惹來他的掙扎嘶吼,“賤妖——滾——”說完便再也沒了力氣,軟骨般倒在地上,口中不停吐著,“滾——開——”
他厭惡妖之因皆在此,人類在妖面前如此弱小,低賤卑劣的妖只會用骯臟卑鄙的無恥手段——
艷叒望著倒下的男人,本嫵媚之態(tài)換成了一絲不忍,但轉(zhuǎn)瞬即逝,那由真實的自己所表露出來的心軟只是一念之間罷了,隨后換成狠絕之態(tài),迅速抓起冷焱身側(cè)安靜的逝魔劍,喜悅一笑,便憑空消失。
赤炎殿
暗黑的大殿皆由赤金色打造,在漆黑中閃著幽暗的金光,戴著銀色面具的男人坐在殿中央,一身墨綠錦衣,暗紅色長袍斗篷,唯有一雙幽黑的雙眸,在黑暗中發(fā)著精光,他瞇著眼看跪在殿下的女人,靜候她的交代。
艷叒內(nèi)心愉悅激動,她終于完成了主人所期盼之事。
但最終,喜悅未露于表,聲音卑微且忠誠,“主人,逝魔劍,已到手!”
銀色面具下的表情極為激動,眸中閃著雀躍癡狂,“交上來!想要什么賞賜盡管提!”
艷叒心生苦澀,口中卻道,“屬下甘愿為主人辦事,從不不求恩賞!”說罷便起身,低首緩步上前,將手中的逝魔劍交給主人。
就在這時,那本極其低調(diào),發(fā)著幽暗微光的魔器,突然自行飛舞到幾丈的距離。
正在二人驚訝之際,那魔器忽然綻開凌冽光芒,迅速沖向面具男人方向,待他猝不及防時,陡地受到一股蠻橫之力,瞬間被擊飛,滾落在幾丈之遠(yuǎn),模樣狼狽不堪。
逝魔劍恢復(fù)犀利的紅光,乖巧地飄蕩在女王魔尊身側(cè)。
艷叒見機(jī)跑去攙扶,望向?qū)氉螅怂查g睜大了雙眼,女王魔尊優(yōu)雅懶散地斜倚在軟座上,灰眸泛冷,嘴角上揚(yáng),神色自若地望著他們。
原來,之所以艷叒能觸碰逝魔劍,是因司顏允許。
司顏看著二人,恣意而笑,仿佛她才是這里的主人,“西乘王,沒記錯的話,我已經(jīng)放過你一次了?!?p> 聲色似泉鳴,似仙樂。
乙奈癡迷地望著她,沒想到她竟主動來見他,心中激動無以言表,他擺脫掉艷叒的攙扶,慌忙上前,不敢靠太近,生怕眼前之人消失,癡狂失智般,開口道:“我尊貴的王,為了你,我死不足惜,我只要你成為我的!”
司顏笑顏如畫,無視這人眸中的欲念,眉間卻是無盡的寒,俯視著渾身顫抖的艷叒,“西乘王,你一階凡人,竟留她在身邊,破壞三界之規(guī),毀人界之衡,今日,我要她滅,你可舍得?”司顏手指輕點(diǎn)了一下艷叒,立即,一只紅狐現(xiàn)行,被司顏封了法力,獸瞳上是痛苦的可憐模樣。
可即便如此,乙奈未曾為她皺一次眉,只聽他討好地,乞求地說:“只要你開心,隨你處置!她不過是我救過一次的野狐,只配活在暗無天日的陰溝里,如何懲治她,有你做主,只要你讓我靠近你,讓我傾慕你?!?p> 艷叒無聲流淚,其憐惜之態(tài)任誰都于心不忍,可她的主人卻無動于衷。
隨后便無視乙奈癡迷不悟的眼神,凝視了艷叒片刻,開口道:“艷叒,你本屬安揚(yáng)管制,只因被這個人相救就執(zhí)意叛逃,可曾想過后果?”
艷叒痛色不堪,此時,卻說不出任何言語,唯有心中凄涼。
乙奈見司顏雙眸漸漸蘊(yùn)起藍(lán)光,周身泛著刺眼的白色靈力,眼看就要制裁艷叒,他忽然擋在艷叒身前,“女王——請息怒!”
司顏挑眉,“怎么?你可要救她?”
乙奈雖享受著與司顏如此近距離,但也有些不想讓艷叒就此煙滅,畢竟——
畢竟,她還有可用之處,眼前先平息女王怒氣。
他定了定神,“求女王饒恕她!”
司顏這才收起靈力光芒,灰眸呈現(xiàn),極為興趣地問,“你以什么理由為她求情?”
乙奈自然是沒有理由,唯有——
他心中徘徊,思慮后,露出難堪之色,終是做了決定,“我以后不再打擾你了!”
司顏輕笑,眉間展開,“極好,西乘王,謹(jǐn)記你之承諾,今日你要感謝這只狐貍,本王以她情面留你一命,下次再見,你可能就在地獄里求我了!”說罷,司顏帶著逝魔劍在一陣白煙里消失無影。
乙奈憤恨的握拳,心知此次失策,下次,下次一定要奪來逝魔劍,他不耐煩走上寶座坐下,怒視著眼前趴在地上卑微的紅狐,聲音極其憤怒嫌惡,“你辦的好事!”
艷叒在悲涼中清醒來,低聲道,“求主人責(zé)罰!”
“呸!無能之輩!滾!看見你心煩!”痛斥之后,他歪在軟座上,喪氣不堪,腦中盤算著什么。
艷叒唯唯諾諾的慢慢退下,本驕傲高貴的的赤狐,只因動情,而落得如此不堪。
她狼狽地走出去,未到自己住處,卻忽然被人變回人形,抬眸看,便立即下跪俯首,“王!”
司顏亭亭而立,背著她,仰望月色,冷聲道:“念你與我同族,姑且饒你不死。但你為他如此,可值得?此人心術(shù)不正,野心狂大,是去是留,自己選擇。但叛逃之罪,仍不姑息,我已收你五成修煉,往后,自作保重?!?p> 艷叒滿目淚光,感動之余又存心痛,她亦知主人永遠(yuǎn)不會把目光給予她,可狐族,若認(rèn)定一人,即使萬劫不復(fù),亦只忠于一人。
“王——”她唯有磕頭以示不滅之恩。
司顏為她的卑微感到痛惜,沉默片刻,她問了另一件事,“你給冷焱下的什么魅毒?”
艷叒心有歉意,低聲道:“此魅無解,唯有——交身?!?p> 回答她的是一陣沉默,待須臾之后,抬首已望不見王的身影,空中卻聞聽隱隱約約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