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英俊冷酷的小捕快,望江樓前雪膚碧眼的波斯胡姬活店招。最近幾日,這兩個新出現(xiàn)的人物迅速成為襄州街頭熱議的焦點。
一身玄黑皂衣被腰間血色的紅裹肚緊緊剎住,紅裹肚左邊插著一柄制式的鐵尺,右邊懸著一截鎖人的鐵鏈。一套原本極普通的公人服愣是讓葉易安將精明干練的意味穿出了十足十。這般凝重的顏色再配上他那張俊挺蒼白的臉,州衙新鮮出爐的小捕快自然而然成了襄州街頭一道新鮮的風景。
無視又一波圍觀的人群,葉易安腳步不疾不徐的沿著街道向前走去。這已是他巡街的第十天了。
十天前他正式成為州衙捕快,見過都頭孟煌之后就被安排下了巡街的職司,從那日起,他每天的職責就是全服披掛之后在街上來回游走。
襄州州衙共有一百四十四名捕快,十二人一班,設班頭一人管領,共計十二班。對于這些捕快而言,巡街與公堂站班是最讓人厭煩的事情。刺史升堂必得三班衙役站班,這是輪值的活兒,輪到誰也不敢馬虎,畢竟使君大人就在上面坐著。但巡街可就不一樣了,誰也不愿出去吃灰。
久而久之,捕快之中就形成了一個約定俗成的共識,唯有那些最窩囊的捕快才會干巡街這種臟活兒。
葉易安是別駕大人親自安排進來的,甫一入職就被安排去巡街,這讓許多人初聽之下簡直不敢相信。孟都頭玩兒的是哪一出?這葉易安肯干?
預料中的紛爭并沒有出現(xiàn),那個看來并不像是善茬子的葉易安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派差去巡街了,而且每天的巡街可謂是一絲不茍,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
短短幾天,因為他,連帶著州衙捕快們的整體形象都好了不少。
沿街走到禹王生藥鋪的店招下時,葉易安轉(zhuǎn)身折了進去。從巡街的第一天他就開始留意這間生藥鋪,但進來這卻是第一次。
禹王生藥鋪是襄州城內(nèi)最大的幾家生藥鋪之一,葉易安關注它的原因很簡單,當日王世文急著找弟弟王世杰拿的藥就是出自這間生藥鋪。
藥是王世杰親自來拿的,隨便譴一個仆人就能辦的事非要自己做,再想想他的身份,這樣的舉動本身就是反常。更反常的是他買的什么藥居然一點消息都打探不出來,而小胖子找來打探消息的人卻已失蹤了好幾天,音訊全無。
事物反常必有妖異??!
葉易安剛一走進生藥鋪,頓時就有一個學徒模樣的人迎了上來,讓座讓茶殷勤的很。
“近來城中多次走水,州衙有令,城中各商賈貿(mào)易行均需盡力于防火事務。此來不為攪擾,各處看看也就走了”葉易安謝絕了那學徒的讓座讓茶,口中說著人已往鋪子后面走去。
學徒聞言,請示了前堂掌柜之后便陪著他四處轉(zhuǎn)看。禹王生藥鋪面積很大,除了前面的鋪面之外,后面尚有四進院子,多是倉庫與藥房。葉易安看得很仔細,卻沒察覺出什么異常來,只覺得這生藥鋪的規(guī)模著實是大,收藥的種類也繁雜的很。許多其它藥房不收的這里都不拒絕。
“貴店可在別處開有分號?”
學徒的伙計聞問搖了搖頭。
只這一個鋪面,能撐起這么大的庫房?這許多用量極少的生僻藥草最終落向了何處?疑惑油然而生,葉易安卻未曾宣之于口。
很快就轉(zhuǎn)到了第四進院落,學徒的伙計看著緊閉的院門一臉為難,“這是敝號東主的私宅,敝東主生性好靜,公爺你看……”
葉易安看了看深閉的院門笑了笑,“里面既不是庫房,不看也罷,記得提醒一聲防火就是”
平平常常的從禹王生藥鋪里出來,葉易安繼續(xù)巡街。就在這天上午的巡街將要結(jié)束時,一個青衣漢子匆匆忙忙的到了他面前,“公爺,那邊有人毆斗,再不管怕是就要出人命了”
青衣漢子領著葉易安離開了主街,三穿兩繞的到了一處窮巷前,伸手一指:“就在里面”
眼前的窮巷非常逼窄,再從黯淡的光線看來,另一頭必定是被堵死了的。這分明就是個只通一頭的死巷子。
黯淡的光線中,隱隱綽綽的可以看到一群人擁在一起,不時的傳出毆斗呼喝之聲。
“嗯,你且在此看著,待我到州衙叫人來”葉易安只往巷子里看了一眼,撂下這句話后轉(zhuǎn)身就走,異常的干脆利落。
青衣漢子沒料到葉易安竟然會是這么個反應,當即就愣住了,待葉易安都走了好幾步后方疾跑上前,“公爺,這是要打死人的,怎么等得了?”
“這般的好勇斗狠之輩打死一個少一個禍害,都死干凈了最好”葉易安頭也不回,只是向前。
此言一出,青衣人更無別話,從后面急竄而上意圖將葉易安制住。
孰料葉易安就像背后長著眼睛一般,青衣人身子剛動他已疾轉(zhuǎn)過來。
虎撲而上的青衣人只覺眼前一道影子閃過,而后猛然一黑,剛剛撲倒一半的身體就此凌空倒飛出去猛砸在墻上,直到倒地之后,青衣人才感覺到臉上的劇痛,下意識的伸手一摸,半邊臉都已塌陷下去,似是被幾十斤的重錘狠狠砸過一樣。
意識勉強到了這里,青衣人滿嘴的碎牙都不及吐出,人就昏死過去。
葉易安收腳轉(zhuǎn)身,面前已多了好幾個人擋住前路,與此同時,身后也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分明是窮巷中的那些人正往外急趕。
葉易安看著對面那個明顯是領頭人的三角眼老者,淡淡的問了一句,“王世杰讓你們來的?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襲擊朝廷公差,這個罪名你們吃得起?”
三角眼老者雙眼猛然一縮,口中卻是什么都沒說,等著前后的人聚齊合圍之后,咬牙吐出了一個字,“上”
這些人跟當日望江樓上那群幫閑不可同日而語,個個身形健碩到衣服都要撐爆,神氣完足,兩邊的太陽穴高高鼓起,一看便知是久練過拳腳的。
這些人也沒講什么江湖道義,隨著三角眼老者一句話,十幾個人一起撲了上來,看他們這架勢,若非地形受限的話,一起來的三十多號人只怕誰都不會等著。
水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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