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沈飛揚靠著墻邊,“我說莫堯,我才剛來你就給我上演這么一出戲碼,意欲何為?”
陸琴韻很緊張。
因為女人看著像是隨時都會攻擊過來,
“我絕對不會因為這樣,和我的丈夫離開!”女人整齊的長發(fā)脫離了皮筋的禁錮,擴散開來,陸琴韻后退幾步,女人卻已經(jīng)到達了她的跟前,而原本站在陸琴韻前方的莫堯,卻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身后的沈飛揚身邊,抱著手臂冷然的望著這邊的情況。
“冷靜。”
她說過要解救所有的人,就絕對要做到最好,而且那個人在看著,即使他從來沒有明說,陸琴韻知道,莫堯很期待,很期待她能夠解救所有的人。
女人猙獰的面孔在眼前出現(xiàn),紛飛的長發(fā)將陸琴韻包裹在其中:“我不會讓你傷害我的丈夫一分一毫!”
陸琴韻微笑,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平和,伸手將女人的腰際抱住,手指傳來的若有若無的觸感,讓陸琴韻很好的抱住了女人的腰身。
身后的沈飛揚挑挑眉毛,嘴角勾起了大大的微笑,偏頭看著一直注視著前方,手呈現(xiàn)一種奇異的姿勢的莫堯,似乎只要女人一對陸琴韻有所威脅就會讓女人魂飛魄散。
“我不會這樣的?!标懬夙嵟Φ膿肀е诉€沒有完全轉(zhuǎn)化成虛無的靈魂,此時似乎還能夠勉強摸到對方身上微弱的溫度,陸琴韻嘴角勾起笑容,抱住對方的雙手,微微的用力,“你看,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你的丈夫?!?p> 女人沒料到陸琴韻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一時間愣在當場,青白的臉龐上帶著詫異的神色,居然冷靜了下來,飄散的頭發(fā)也安靜下來,搭在肩頭之上。
陸琴韻頭靠著對方的肩膀,半漂浮的女人比她要高出一點點,這樣的動作看起來有依偎的感覺,陸琴韻將人類最脆弱的地方完全暴漏在女人的控制之下,并不是不顧自己危險的。
這兩個人,只不過是互相愛著,所以才會走到這個地步,只不過是因為對方是自己的依托,只要認為對方是活著的,那么自己便無所謂,如此簡單的想法。
越是簡單的愿望,能夠產(chǎn)生的力量就越是巨大。
人是有思考的動物,常常會思考這樣一個問題:為何如此簡單的事情我要做到,卻是如此的困難。
明明別人是擁有如此之多的東西,為何到了她這里就如此的困難。
世界不公平。
當?shù)玫搅撕唵蔚氖挛镏畷r,下意識的將一切緊緊的握在手中,誰都沒有錯。
“你沒有錯,夫人,你沒有錯的?!标懬夙嵄е?,眼神溫柔,氣息柔和,“你不過是做了一個普通人會做的事情而已,你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應(yīng)該擁有普通的生活?!?p> 女人沒有料到陸琴韻會說這樣的話,居然半天沒有接上來任何的話語,陸琴韻一直抱著對方的雙手沒有松開,而是在女人的肩頭望向站在女人身后一臉歉疚的男人。
“你……罪孽太重?!标懬夙嵉脑捯魟偮?,原本已經(jīng)沉浸下來的女人卻又突然暴躁起來,劇烈的力道沖擊著自己的身體,頓時靈魂仿佛被撞擊的疼痛讓陸琴韻咬緊了雙唇。
“你有太多的罪孽,但是……”陸琴韻努力的忍耐著身體的疼痛,說道,“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超度的靈魂,先生,只要你有心悔悟,我會想辦法洗刷你的罪孽,我會讓你和你的夫人,一同前往最后的旅途,你們會一起投胎,很可能會在下一輩子也成為最親密的人,我想要做到,可以嗎?”
當暴躁的氣息消失,手中的感覺已經(jīng)不見,女人已經(jīng)徹底的回歸了原本,懷中即使空蕩蕩的一片,陸琴韻依舊做著擁抱的姿勢,沒有松手。
“我會想辦法,讓你們一起牽手,一起進入輪回?!狈置鞲惺懿坏饺魏蔚臇|西了,陸琴韻卻依舊想要將自己的誠意通過體溫傳送給對方,最美好的,最安靜的,最干凈的心靈。
她從來不會說謊。
如果到了必要的地步,她也只會沉默,那是從師父的手里所教導(dǎo)出來的,最誠實的個性,陸琴韻以此為榮,所以,這些話,全部是出自于內(nèi)心。
“如果你們不信我……”陸琴韻笑了,“你們隨時可以掌控我的性命?!?p> 陸琴韻將原本是環(huán)抱動作的手松開,整個人暴漏在空氣之中,雙手攤開,閉上雙眼。
莫堯的眼神閃爍,看著眼前張開雙手毫無防備的女人,不,其實,陸琴韻也不過是個孩子而已,一個初出茅廬還沒有被世俗所沾染的干凈的孩子,純真的一切,真的就是世界上最干凈的白紙。
沈飛揚靠在桌角之上,饒有興趣的望著場中的一切,絲毫沒有對眼前的鬼魂有任何的畏懼之色,看來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場面。
女人距離陸琴韻很近,真的很近,她甚至都可以看得到隨著陸琴韻呼吸而微妙起伏的胸膛,女孩柔和而沒有絲毫緊張的氣息也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甚至靈魂,都仿若有微妙的感覺在蔓延,好像……真的感受到了陸琴韻身上那溫暖到幾乎灼燙她靈魂的熱度。
相較女人的驚訝,男人的反應(yīng)卻有些奇異,夾雜著驚異,驚訝,最后居然成為了一種微弱的開懷,男人的眼中閃爍著無數(shù)的神彩,陸琴韻的出現(xiàn),幾乎成為了他的希望。
他的罪孽太重。
的確是太重了,在變?yōu)殪`魂狀態(tài)的這一點點的時間之內(nèi),他感覺靈魂的重量越來越無法承受,地面上的一張張帶著笑顏的照片仿佛成為了他今生最大的黑暗,他能夠好好的說話,也不過是因為妻子,因為要保護妻子,所以才會說的如此流利。
他,又是何嘗不怕呢?
在做人的時候,從來不會考慮死后的事情,甚至是連死亡后會有靈魂這樣的事情,都當做是浪漫主義者的假說,但是該知道的卻也是知道的,比如,在孩童時期,母親說過的故事,比如在戀愛的時候,和夫人所談?wù)摰乃篮蟮氖虑椤?p> 此刻都變成了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