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玨,字明通,王明通其實只是一個很普通寒門士子,不算是有很高的天賦,可也有一顆求學之心,從不甘心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耕種日子。
不過在這個艱難的世道讀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寒門讀書十幾年,可想要舉薦出仕,更是難上加難。
東漢的入仕是舉薦制度,這個舉薦的名額都掌控在一些朝廷大賢和士林大儒的手中,而這些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世家門閥。
這也是為什么世家門閥能掌控這個時代的原因。
王明通從讀書,到出仕,再到如今成為了一縣之縣丞,他求過很多人,挨過很多白眼,所以有時候他比較仇恨那些鄉(xiāng)紳豪族。
在譙縣的縣衙里面,他是顯得最固執(zhí)也是最陰狠的一個,而且為了鞏固縣衙權力,他還是針對鄉(xiāng)紳豪族的先鋒軍。
這些年針對曹家,夏侯家,甚至是其他家族,他可是做過不少的事情,譙縣不少鄉(xiāng)紳豪族都對他恨得牙癢癢的。
不過今天,曹彬倒是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黃巾軍來襲,來勢洶洶,尚且在十里之外,縣城之中,縣令就已經(jīng)帶著自己的親兵倉皇而逃,不敢有半分的逗留。
縣衙更是一團亂,縣尉縣主簿這些人早已經(jīng)六神無主,偏僻他王玨一介讀書人卻在這時候站出來了,多少還是讓譙縣的父老鄉(xiāng)親多了幾分認可的。
“踏踏踏!?。。?!”
這時候,城外響起了一陣陣地動山搖的聲音。
這聲音是馬蹄聲敲動了大地發(fā)出了的聲音,最少上前匹戰(zhàn)馬席卷而過,才會有這般動靜。
眾人抬頭。
映入眾人眸子深處的,是黃彤彤的一片。
黃巾軍,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大多數(shù)都會頭裹黃布,居高臨下看過去,就是黃彤彤的一片壯觀的景象。
“不下于八百騎兵!”
曹瑜的面色有些難看,陰沉的說道:“黃巾賊寇啥時候這么有錢了,居然能湊這么多騎兵!”
眾所周知,天下兵種之中,唯有騎兵是最難養(yǎng)的。
黃巾軍又都是一群泥腿子為主的兵馬,最窮,甚至兵器都不足,有些兵卒還拿著農(nóng)具湊數(shù)而已,畢竟所謂的黃巾軍,其實就是一群吃不上飯,活不下去的農(nóng)民而已。
騎兵,根本就不是黃巾軍能養(yǎng)得起的。
所以即使當初張角時代,黃巾軍之中,大部分都是步卒,唯一最有戰(zhàn)斗力的也只有重甲步卒和弓箭手而已,騎兵幾乎少見。
即使有,也是規(guī)模很小的。
汝南黃巾說到底只是一個黃巾余孽而已,居然能養(yǎng)得起超過八百騎兵,即使是單人單馬的陣型,需要的財帛那也是堪比養(yǎng)一支五千以上的隊伍。
即使有錢,以黃巾軍那群泥腿子,也找不到渠道能找到戰(zhàn)馬。
“黃巾軍沒有,但是袁氏有??!”
曹彬心中冷笑。
袁氏用這樣手段來逼迫他父親離開的朝堂,本來就下作,不過世家門閥,為了利益,做到這一步,一點都不意外。
這也是為什么當年祖父這么不屑那些世家門閥的原因。
”備戰(zhàn)!“
曹瑜低喝一聲。
“備戰(zhàn)!”
“備戰(zhàn)!”
城頭上約莫大概只有一千將士,除了曹家,夏侯家,還有城西雷家,城南屠家,起碼十幾個鄉(xiāng)紳豪族湊足的府兵。
其中以曹家和夏侯家的兵力最強,裝備也是最好的。
曹瑜一聲令下,眾人紛紛戒備起來了,弓箭手上前一步,彎弓搭箭,開始瞄準城外,另外還有士兵準備滾木,熱油,等等防御的東西。
“停!”
城外,黃巾軍在距離譙縣城墻不足一公里的時候,停了下來,為首的黃巾渠帥低喝一聲:“就得扎營,準備圍城!”
“是!”
黃巾軍眾將領命。
城頭上。
曹彬瞇眼,他看著城外,幽沉的開口:“他們想要干嘛?”
“好像沒有急著攻城,正在準備扎營,他們可能想要圍城!”
曹瑜回答說道。
“圍城?”
曹彬的面色更難看了:“拖的時間越長,天下越多人知道,我們曹家連自己的宗祠都保不住了,好狠的招數(shù)啊,這是讓我們曹家在天下不能立足啊!”
“我已經(jīng)讓人聯(lián)系沛國相的!”
王玨開口說道:”沛國兵力雖不多,但是如果沛國相敢戰(zhàn),倒是有機會收拾他們的!“
“不要指望陳漢瑜!”
曹彬聞言,卻搖搖頭:“沛國的兵力在昔日黃巾之亂就已經(jīng)耗盡了,這些年黃使君雖然重整豫州,可效果不太好,沛國的兵力更是少之又少,他會不會出兵都還是未知之數(shù),咱們還是要自救!”
沛國相陳珪,字漢瑜,出身世家徐州陳氏,他的叔父昔日還官至太尉,陳氏一族在世家名門之中,也算是名聲不菲。
可陳珪和曹家一直都不算是很和睦。
“以我們的兵力,一旦他們不惜代價強攻,我們未必能守得住譙縣,譙縣的城墻事實上缺口很多,只要他們打開一個缺口,我們就守不住了!”
王玨低沉的說道。
就在他們的還在商討的時候,這時候城下一黃巾大將策馬而出,緩緩的走到了護城河面前,微微的抬頭,目光銳利,看著譙縣,冷厲的開口。
“城里面的人聽好了,限汝等三日之內(nèi)打開城門,否認我黃巾兒郎破城之日,必把全城上下,屠戮一空!”
他的聲波很大,還氤氳一股強大的力量,仿佛擴音器一樣,能讓城墻上的每一個將卒都能聽清楚的他的話。
這時候,站立在曹瑜身邊的一員青年黑甲的悍將睜開了眼眸,他虎眸之中散發(fā)這一抹煞氣,看著前方,幽冷的說道:”高手,氣勢很強!“
“仲康,此人很強嗎?”
曹瑜目光看了看青年,問。
“嗯!“
青年點頭:“他能以功力驅動聲波,起碼也是內(nèi)勁外放,甚至是真氣蛻變,化勁宗師!”
“他應該是汝南葛坡黃巾賊的首領之一,劉辟!”
曹彬目光看著城下騎著高頭大馬的黃巾將領,低沉的說道:“汝南黃巾賊有兩大首領,昔日都是的黃巾渠帥,不過只是小方渠帥,可如今黃巾主力早亡,黃巾余孽基本上都是小方渠帥,正因為如此,昔日才不招搖,如今才有生存的余地,可即使如此的,這些黃巾渠帥也很可怕的,劉辟此人,勇武不凡,另外還有一個龔都,善于用謀略!”
當初張角分封天下,立三十六方渠帥,大方都超過一萬人以上,小方也有六七千,而小方渠帥能活到如今,基本上都是熬成了大方渠帥,而且能在各地漢軍圍剿之中,存貨下來了,都是韌勁十足的黃巾大將。
“劉辟親自率軍北上,看來他們是不惜代價也要拿下我們譙縣了!”
眾人心中有一絲絲的壓力。
“若是他們沒有攻城器械,我們還能守住一些時日,可如若他們有工程器械,我們就麻煩了!”
一雙雙眼睛死死地看著城外。
………………
這時候城頭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兩個少年郎。
曹昂和曹曜走上城頭的時候,眾人都全神貫注的看著城下一步步靠近的黃巾軍,他們映入眼眸的,也是城下黃彤彤的一片。
上萬以上的黃巾軍將士,帶著戰(zhàn)意,正在向著城池上壓過來了。
這種可怕的壓力,讓很多人都有些膽戰(zhàn)心驚,而曹昂頂多只是看過一些電視上打仗的戲碼,可這是沒法比較的,當你真真正正的面對這一股氣息的時候,曹昂都有些心顫。
而站在曹昂身邊的曹曜表現(xiàn)出來更多的是激動。
他向往戰(zhàn)場,想要建功立業(yè),可沒有什么怕死的念頭,要是真的上了戰(zhàn)場,那也無畏無懼,殺伐果斷,戰(zhàn)死方休。
“這就是打斷漢室脊梁骨的黃巾軍嗎?”
曹昂看著你城下,目光有幾分復雜。
席卷八州之地,多年來尾大不掉,即使一次次被平定,又一次次的死灰復燃,讓漢室江山陷入了真正的動亂之中的黃巾軍,多少還是讓他有些敬佩的。
他不會如同這個時代的人一樣,特別是屬于官方一系的人一樣,把黃巾軍視為十惡不赦的賊寇,認為他們是攪亂天下的緣由。
其實歷史對黃巾軍早有定義。
為什么要起義,能活著,誰不愿意好好活著,所謂的黃巾軍,不過只是一群各部沒辦法活下去的農(nóng)民,在大神棍張角的慫恿之下,直接闊出去,揭竿而起。
他們其實沒有這么多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想法。
他們只是想要簡單的活下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