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分別

　　陽光很耀眼，天空很湛藍，從一些角度能看到些許光暈，像濾鏡一般把天空過濾的一閃一閃的，這是斯特拉眼中看到的，周身感覺很溫暖。

　　斯特拉橫躺在地上，肩膀上依舊流著血，胸口上已經(jīng)一片模糊，幾個刀口赫然可見，臉角上也有一道極深的劃傷，一直延伸到脖子，左腿已經(jīng)扭曲變形，顯然是被重器擊打的。

　　斯特拉就這樣看著天空，想著自己的旅程，殺戮，殺戮，直到執(zhí)行麗莎帶回這次任務，終于有一點快樂的感覺，想到這，斯特拉想笑，但是卻是嘴角吐出些許的血，肺部已經(jīng)被刺透，嚴重內(nèi)出血，已經(jīng)看不到那個人去哪里了，可能已經(jīng)走了吧。

　　這次是完敗，斯特拉使出渾身解數(shù)周旋了15分鐘，終于算是成功拖住了紅發(fā)，地平線上已經(jīng)看不到麗莎的身影，這是斯特拉最后站立時看到的。

　　斯特拉看不到天空了，紅發(fā)出現(xiàn)在斯特拉眼中，站在上面看著斯特拉。

　　“可以啊，堅持這么久?！奔t發(fā)嘖嘖的說道。

　　斯特拉想說話，但是說不出，只能發(fā)出嚕嚕的聲音，血液已經(jīng)充滿了他的肺部，斯特拉的生命已經(jīng)將要走向終點，紅發(fā)并沒有急著去追，而是在原地等待著什么，斯特拉心里想。

　　果然，斯特拉還有意識的時候一輛車子停到了這邊，有個人走了過來，斯特拉的視線已經(jīng)模糊了，看紅發(fā)只能看到他的頭發(fā)和剪影了。

　　那個來的人說了句：“怎么回事？”

　　“有人想英雄救美?！奔t發(fā)答道。

　　斯特拉的聽力也在急劇下降，后面說什么聽不到了，只知道那來人走了過來，說了句：“原來是他啊，干掉他出發(fā)?！?p>　　紅發(fā)來不及動手，斯特拉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嘴角有一絲微笑，陽光依舊很耀眼，天空依舊很湛藍。一陣微風吹過，帶走了憂傷。

　　麗莎把昨晚出來后的遭遇都講了一遍，麥芽和李克默默的聽完。

　　麥芽嘆了口氣說道：“看來這兩個人還不是一起的，似乎都對你有興趣，斯特拉我真沒有看出來，不過我感覺他不像壞人?！?p>　　“我開始也這樣認為的，最后被我發(fā)現(xiàn)謊言，攤了牌，但是他始終不告訴我原因，我走的時候他已經(jīng)受傷了，不知道怎么樣了?！闭f著麗莎掉了幾滴眼淚，拿出衣服里的那把匕首，這是斯特拉留給她的唯一一件東西了。

　　睹物思人，麥芽和麗莎不禁想起那段短暫的時光。李克也覺得很疑惑，一直沒有說話，他也插不上話，只能當一名忠實的聽眾，見到他倆都沉默了下來，氣氛有些微妙。

　　李克站起來走出墻體走到對面的廢墟那里，向外面張望著，不時的活動一下透透氣，麥芽和麗莎都沒有再說話，氣氛就這樣一直充滿著回憶與悲傷的味道。

　　“車子！車子！”李克大叫著沖進來，麗莎和麥芽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沖到墻外看著遠方的公路，有個亮光逐漸逼近這里，不知道是斯特拉還是那個神秘人，麗莎感覺很不好，麥芽早已拿起了AK，那亮光在機車發(fā)出的越來越清晰的聲音中逼近了過來。

　　麥芽一行三人趴在廢墟堆上，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的機車駛了過來，麥芽輕輕的把AK架在了磚塊上，對著機車，已經(jīng)上了膛，隨時可以開火，機車停到了路邊，那人下了車從車架上取下一桿棍狀的物體，朝哨所樓那邊走去，麥芽看清了，是把狙擊手用的狙擊步槍。

　　“是獨眼，他沖出來了?！?p>　　麥芽對著麗莎輕輕說了一聲，走了出去，沖獨眼招了招手，獨眼也看到了麥芽，走了過來，不多說，生離死別，一個兄弟似的擁抱。

　　獨眼獲得了新生，四人不多說，回到了李克住的那個房間，坐了下來，獨眼說起了自己的遭遇：麥芽也走了，獨眼踢掉了梯子，準備迎接最后的命運的抉擇，他躺在屋頂上看著星空，感覺此刻仿佛正在享受著如兒童般的快樂，又有坦然面對人生的釋然，喪尸已經(jīng)完全包圍了小木屋，有些已經(jīng)進入了屋內(nèi)，獨眼聽到窗戶破碎的聲音，很多人來人往的擠壓聲，還有那喪尸毫無生氣的低鳴，整個荒原都充斥著不死人的腐臭味。

　　獨眼靜靜的等著那一刻的來臨，屋里已經(jīng)滿是喪尸，不知道何時喪尸會發(fā)現(xiàn)他，就這樣靜靜的等待著命運的安排。獨眼看到了自己的童年，無拘無束，像少年一樣飛馳奔跑在田野抓著蜻蜓，在家里的前院拍著洋片兒，打著玻璃球，母親會在日落前在村口大聲呼喚著自己的名字，回家吃飯。

　　一晃又看到了自己成為軍人的那一刻，自己已不再天真，有的是忠誠，果敢，冷峻，已及男子漢的氣概，那身軍裝煞是耀眼，面前又晃動了，獨眼看到了自己躲在偽裝好的廢墟里，靜靜的看著遠方，三天了，自己的戰(zhàn)友已經(jīng)倒下了三個，老隊長奮不顧身以身作餌，被對方爆了頭，獨眼正要開槍擊打那個暴露的狙擊手，嗖，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左眼。

　　獨眼醒了，原來這是一個很長的夢，天光已經(jīng)放亮了，自己依然躺在屋頂，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也不知道自己多會睡著的，獨眼坐起來，周圍一片荒原不著邊際，一個喪尸都不見了，命運對獨眼做出了回應，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但獨眼卻似重生一般。

　　獨眼跳下屋頂收拾了些東西，檢修了機車，便向著哨所這邊出發(fā)，之前麥芽提到過要來這里，所以獨眼第一時間前往這里。敘述完了，麥芽把李克介紹給獨眼以及麗莎，李克表示自己今天聽的太多了，受不了了，靠著墻道了聲晚安便睡了。

　　一夜無話，麥芽和獨眼輪流值了一夜班，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太陽已悄悄升起，李克拿出自己的食物儲備，幾盒冷面罐頭，兩袋榨菜，幾根火腿腸，還有散裝的椒鹽花生米和一塊半圓的主食面包，很豐富，大家坐在一起狼吞虎咽起來。

　　吃過飯后，麥芽感覺自己已經(jīng)完全恢復到最佳狀態(tài)，感覺胳膊里的血液都是新?lián)Q的一般，自己感覺容光煥發(fā)，不光是身體恢復了，心里的這些羈絆也得到恢復，現(xiàn)在就期待能向前追上強子他們。

　　李克之前已經(jīng)說過，前面開上100多公里就到了分叉路，一號公路去往天水城，二號公路去往格林堡，格林堡是個軍事基地，李克見過補給都是從那運過來的，于是，麥芽決定到格林堡，那里肯定能找到強子他們。

　　“你跟著我們走吧，在這里呆著很危險，也沒多少食物了?！丙溠靠粗羁苏f道。

　　李克愣了半天沒有答話，眼光中有些迷離，不久，把手放了下來似乎有所覺悟的說道：“不了，我要去天水城，那是我的家鄉(xiāng)，我和我哥還有一個弟弟，17歲才，不知道他怎么樣了，我想通了，我要去找他，不管出什么事，我不能讓他也沒有哥哥。”李克堅定的說完，站起來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好的，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愿我們還會再見面?！彪S即也和麗莎收拾起裝備來。

　　獨眼出去檢查機車，不多時李克三人已經(jīng)出來了，每個人背著自己的背包和裝備。

　　麥芽把AK拿給了李克說道：“希望它能給你帶來好運，就是子彈只有這里面的，但還能起一些作用。”

　　李克接過來試了試說道：“謝謝，兄弟。我會好好保管它的?！?p>　　麥芽發(fā)動了麗莎騎回來的機車，麗莎坐在后座上，二人終于彼此有了些安全感和幸福感，獨眼騎著他的機車，李克騎著麥芽的機車，都緩緩的開動了，向著遠方的地平線，漸次加速駛?cè)ァ?p>　　午后的陽光已經(jīng)很耀眼了，公路上的四人感到一絲溫暖，前方是一個分叉路，左邊標牌寫著1號路，右邊寫著2號路。

　　大家沉默了一陣，“出發(fā)吧，保重，兄弟?！丙溠扛纱嗟恼f道，但是心里卻是有些不舍。

　　看著眼前的李克，中等有點發(fā)胖的身材，小平頭，個性木訥，以前念完了書出來找工作到處碰壁，災變前的工作是一名普通的手機推銷員，每天為生計奔波，夢想，似乎離他越來越遠。

　　這些李克都跟麥芽聊過，他的夢想是當一個杰出的人物，出人頭地，這恐怕是每一個有夢想的年輕人都想過的，在每天的推銷中，從未看到那最初的夢想，現(xiàn)在，此刻，這個剛熟悉自動武器的手機推銷員，決定獨自一人完成自己的意愿，前路生死未卜，嘗試一次足矣。

　　麥芽真的感到為他擔心，否則不會這樣擔心和憂傷，李克扶住麥芽的肩膀緩緩的說：“兄弟，我們會再見面的，保重?！痹捯羰謭砸悖羁艘呀?jīng)做出了改變，不再躲避，不再逃避，自己的選擇，至死方休，

　　此時此刻，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那種堅毅的氣場，麥芽和李克再次擁抱了下，李克走過來和麗莎還有獨眼道了別，便跨上機車，發(fā)動起來，緩緩的向前駛?cè)ァ?p>　　“一路平安！”麗莎沖著駛離的機車叫道，麥芽沒有說話，此刻，默默的注視著這個還有夢想的男人，雖然不太可能實現(xiàn)了，但終究追逐過，奮斗過，足矣。

　　李克聽到麗莎的話，伸出了右手，握緊了拳頭，就這樣，李克緊握他的夢想，漸漸遠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