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棋子不棋

　　凡城一戰(zhàn)之后，衛(wèi)一留在了悅綰身邊。冉閔告知悅綰，現(xiàn)在實力不足，所以必須按兵不動。讓悅綰先取得慕容皝的絕對信任，最好是能夠有一定實權(quán)在手上，到冉閔起兵的時候，可以助冉閔一臂之力。

　　想要取得慕容皝的信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悅綰在慕容皝手下已經(jīng)兢兢業(yè)業(yè)干了許多年，卻還是沒有得到慕容皝的完全信任。不然，在后趙軍隊全軍壓境的情況下，慕容皝是不可能讓悅綰帶一千人守凡城的。

　　確切的來說，凡城只是慕容皝用來做魚餌的棋子，而悅綰，則是一枚可有可無的棄子。

　　凡城一戰(zhàn)讓石虎很是不滿，尤其對夔安不滿。要不是后面李農(nóng)帶人取得了遭遇戰(zhàn)的勝利，他可能會直接將夔安砍了。夔安所部損失慘重，當然，這是在李農(nóng)和冉閔的陷害下才損失慘重的。

　　為了能夠讓夔安記情，冉閔和李農(nóng)可是考慮了很多東西的，他們設下這個計策，就是為了能夠讓夔安心存感激。夔安在軍營之內(nèi)惶惶不可終日，他知道，自己的戰(zhàn)敗肯定會讓石虎暴怒。

　　跟石虎不是一年兩年了，他對自己這個主子的性格可以說是非常了解的。只要石虎不開心了，不管你曾經(jīng)有過多大的功勞，都難逃厄運。為了能夠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他想著直接去找石虎解釋。

　　還沒有動身，那邊就傳來了李農(nóng)和冉閔帶領大軍擊潰慕容鮮卑伏兵的消息。這下，他算是安心了。對李農(nóng)和冉閔也有了一絲絲的感激，然而，石虎卻沒打算就這么放過這個老將。

　　“讓老子進去，老子要見趙王?！笔⑾雽①绨步导壍南髁藗€滿城風雨，夔安不知道從哪里聽到消息，不知輕重地跑到王宮鬧事。

　　宮中侍衛(wèi)攔住夔安，不讓他進去，正好被石虎身邊的太監(jiān)看到，便告訴了石虎。石虎壓下心中怒氣，對近侍淡淡地道：“讓他進來，本王倒要看看，他夔安是不是想要反了?！笔⒄Z氣雖然平靜，卻不難發(fā)現(xiàn)他話里面的殺氣。

　　可憐夔安來到宮中，還火氣沖天地朝石虎吼道：“季龍，我可是隨你南征北戰(zhàn)的老人了，你現(xiàn)在竟然要將我降級？你就不講一點情誼嗎？”

　　石虎平靜地說：“夔安，你可知道，你現(xiàn)在沖本王喊叫，會有什么后果嗎？”

　　“你少他娘的給老子擺架子，當初要不是老子放你進去干掉石勒，你以為你會有今天？”夔安怒火中燒，也不知是嘴快還是故意的，就將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說了出來。

　　石虎勃然色變，鐵青著臉吼道：“來人，給我拿下，押去剜心池，就地正法。本王倒要看看，你夔安的心是什么顏色的。”石虎萬萬沒有想到，這夔安為了能夠保住自己的職位，竟然什么東西都往外說。這要是被人聽見了，雖然自己已經(jīng)是大趙實至名歸的王，卻難免被對手慕容鮮卑和晉庭當成攻擊自己的把柄。

　　夔安還想再說什么，便被侍衛(wèi)一劍柄砸在嘴上，頓時一片血肉模糊，夔安嘴中嗚嗚地掙扎著，全然沒有想到石虎會做這等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事。自古以來，就沒有人能夠在得罪君王之后還能存活的。

　　漢代的霍光是如此，夏朝的伊尹也是如此，他們還沒有做什么得罪君王的事情，只是因為在君王年幼之時，獨斷專行。最后霍光落了個家破人亡，而伊尹，則是死無全尸。算起來，他們也算得上是忠貞之士了，卻還是落了個橫死的下場。更不要說只是有一點小功勞的夔安了。

　　在石虎看來，這夔安實在該死。雖然夔安擁護自己上位有功，并且這些年替自己征戰(zhàn)疆場，剿滅石勒殘余親友，誅殺石勒重臣，可以說是勞苦功高。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戳石虎的軟肋。

　　誰都是要面子的，在中國，自古以來最要面子的，就是君王。從升斗小民到王侯將相，越往上，那些人就越要面子。

　　夔安身死的消息，是石虎派人來告知的，冉閔想到石虎的脾氣和夔安的脾氣，馬上就猜測出事情的前因后果。這讓他想起了前世聽過的一句話，當了婊子還要立貞節(jié)牌坊。

　　沒做皇帝的時候，想著要做皇帝，做了皇帝之后，只要是有點雄心壯志的人，都會想著要做一個千古明君。說得不好聽點，這個時代偽君子太多，而真小人，卻顯得太少。

　　不接近歷史，誰也無法知道歷史的真相。用后人的眼光，去揣測前人做的事，也難怪武則天會在死后立無字空碑。

　　邊想著邊往王宮趕去，石虎的召見，誰都不敢不去，至少在襄國是這樣的?，F(xiàn)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上，各國征戰(zhàn)不休。石虎倒是有心想要做那千古一帝，可是內(nèi)憂外患，讓他沒辦法去信任任何人。

　　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信，還能信誰呢？從嬴政開始，經(jīng)過漢朝，再到三國，再到現(xiàn)在的這個晉庭。經(jīng)歷了這許多年，許多王孫公子都恨自己生在帝王家。

　　王宮大殿之上，宮里的廚子正在烹飪美味佳肴，石斌很開心，他推薦了李農(nóng)。而其他皇子，就有點苦悶了。雖然石虎把他們也叫上了，可是他們都知道，這只不過是在給石斌慶功而已。

　　為了能夠多一點信任的人，石虎相出了一個比較殘忍卻比較有效的辦法。在他的意識里，他總認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所以他想要試探李農(nóng)和冉閔的忠心，就是要他們陪自己做一些別人不敢做，而自己敢做的事情。

　　只有這樣，他才會有那種把別人拉下水的快感。

　　路上兩人相遇之后，冉閔只是點點頭跟對方打了個招呼。名義上李農(nóng)是他上司，可是他也是石虎的干孫子。作為王子皇孫，他是不需要跟李農(nóng)過分親密的。那樣，只會讓石虎原本就多疑的性格變得更加多疑。

　　大殿內(nèi)歌舞升平，石斌不停的跟石虎說著話。正聊到開心處，李農(nóng)和冉閔到了。

　　進殿一看，只見張舉臉色有點蒼白的坐在位置上，而石斌則是邊喝酒邊和石虎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