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七日之咒
三天之前,天龍衛(wèi)還沒抵達(dá)落陽州。
陳同沒想到的是,他們來得這么快。
他吩咐那兩名衙役道:“將東西收拾妥當(dāng),送回衙門?!?p> 兩名衙役點(diǎn)頭應(yīng)是。
陳同滿心忐忑地走出慈恩寺,府君的侍衛(wèi)御馬在外,已等候他多時。
“府君料你不會騎馬,便著我來慈恩寺迎你。”
此人熊腰虎背,聲音渾厚的就像擂鼓。
他坐下的馬匹更是神俊。
雙目如同火燒,四蹄釘著锃亮的蹄釘。
“噠噠噠?!?p> 那名侍衛(wèi)調(diào)轉(zhuǎn)馬頭,斜眼看著陳同道:“還愣著干嘛?!?p> 陳同連忙收回目光,拱手說了聲是。
他伸手抓住侍衛(wèi)的手臂,正要用力,卻沒想到身體被輕飄飄地提了上去。
“好大的力氣?!?p> 陳同吃了一驚。
他的體重至少有一百一二十,但在這人手中輕的就像棉花。
府君的侍衛(wèi)果然不一般吶。
陳同暗暗想到。
那馬兒跑得飛快,卻又異常平穩(wěn)。
崎嶇的山路在它腳下如履平地。
慈恩寺到府衙少說也有一炷香的路程。
陳同坐在馬上,四周景物飛逝,即刻就入了城門。
速度實在太快了。
藍(lán)星上的超跑恐怕都比不上。
更可怕的是一路行來,竟然不覺得顛簸。
先是五運(yùn)神。
然后是伏尸命匣。
再是比超跑還快的馬。
這恐怕不是一個簡單的低武世界啊。
陳同偷瞄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府君侍衛(wèi)。
此人銅皮鐵骨,剛猛無鑄,只怕也不是普通的侍衛(wèi)。
還有那更神秘的天龍衛(wèi)。
府衙已至,陳同卻是躊躇起來。
“若是被發(fā)現(xiàn)我借體重生,該如何是好?”
侍衛(wèi)見他遲遲沒動,問了一句:“可是有恙?”
陳同搖了搖頭,緊跟上去,道:“只是在想這次的案子?!?p> 那侍衛(wèi)聞言輕笑一聲,道:“此事不需要你操心,那是天龍衛(wèi)的事?!?p> “小吏明白?!?p> “明白就好。你不過一介驗尸官,要擺正自己的位子?!?p> 陳同心里一驚。
沒想到這話會從府君的侍衛(wèi)口中說出。
這是在警告我?
陳同拱了拱手,道:“多謝大人提點(diǎn)。”
“嗯?!?p> 他若有若無的嗯了一聲,領(lǐng)著陳同往府衙內(nèi)門走去。
不旋踵。
兩人便到了內(nèi)堂前廊。
幾個聲音從里屋飄來。
“此間失態(tài)已至于此,趙府君為什么還不讓馬賀去調(diào)查?!?p> 一個清冷的女聲略帶斥責(zé)的說道。
陳同心下吃驚。
這趙冀可是平陽郡太守,天龍衛(wèi)竟也敢這么說話?
到底是天子腳下做事的人吶。
“馬賀只是一介武夫,有什么能力去查案?何況這里是落陽州,除了天龍衛(wèi)誰敢在此地查案?”
趙冀也絲毫不懼地反駁道。
只是他這話里的意思,陳同卻不明白了。
“不該聽的別聽。”
那名武夫道。
陳同錯愕想到:“什么秘密連聽也不能聽?何況這又不是我想聽的。”
他快步跟上武夫,眨眼功夫就到了內(nèi)堂。
“府君,人已帶到?!?p> 趙冀不滿地傳喚道:“讓他進(jìn)來。”
“進(jìn)去吧。”
那武夫回身看著陳同說道。
陳同向他拱了拱手,便徑自入內(nèi)去了。
府君趙冀坐在內(nèi)堂的正座上。
右側(cè)站著三名陌生人。
其中一人身材修長,劍眉朗目,穿著棉麻外衫,頭戴木冠,站定在一側(cè),眼眸微闔。
他左手側(cè)是一名精壯的男子,身高足有一米八九,塊壘極大,站在此處就像一根柱子。
但這兩人不管如何,卻都是動也不動,仿佛與此地一切毫不相干。
唯獨(dú)他們兩人身前的那名女子。
此人身穿玄色暗金云紋羅裙,左胸處繡著一只振翅的飛鶴,腰纏玉帶,頭插木釵。
五官倒是極美,但卻給人一種疏離之感。
便好似不像人間女人,更像是天上來客。
方才便是她與府君爭執(zhí)?
陳同不禁多瞧了幾眼。
誰料那女子冷冰冰地說道:“再看我便刺瞎你的眼睛。”
陳同一個激靈,立刻收回目光,拱手向趙冀行禮。
“小吏見過府君?!?p> 趙冀也不知為何,難得笑道:“起來吧。你這次立了功,本該受到嘉獎,但念你傷病未愈,我便自作主張,請?zhí)忑埿l(wèi)的高人替你斷病?!?p> 陳同心里輕笑。
話倒是說得好聽,還不是怕自己被不干凈的東西附體,才順便讓天龍衛(wèi)來查驗。
“府君好意,小吏感激?!?p> 趙冀擺手道:“感激就不必了,這是你應(yīng)得的?!?p> “我可謝謝你全家?!?p> 陳同在心底無聲痛罵。
從他穿越過來的那一刻起,趙冀就盯上他了。
跑?
那只會坐實他身上的確有鬼。
何況這又不是低武世界。
偌大天下他能跑哪兒去?
“原來你就是那個死而復(fù)生的小子呢?”
冰山美人沒開口。
她身后那名麻衣外衫睜開眼,驚喜地打量陳同。
“確是小吏。”
“有意思?!蹦侨损堄腥の兜刈叩剿磉?,湊到身上嗅了嗅,而后繞著他轉(zhuǎn)了兩圈,“倒也沒什么奇怪嗎?!?p> “我聽說你被砸破了腦袋,死于……”
“死于……”
“失血過多?!?p> 陳同好意提醒他。
“對對對,失血過多!”
“我挺好奇,那你是怎么活過來的呢?”
陳同道:“小吏也不知,我被兇手襲擊之后,便陷入昏迷,昏迷中似乎有人撫摸了我的頭頂,沒過多久我就醒了。”
“被人撫摸頭頂就醒了?”
那人搖了搖頭,“你沒那么好的運(yùn)氣,而且這里是落陽州,更是落陽州平陽郡的府城,沒有人敢在這里救你?!?p> “你在撒謊。”
陳同心下愕然。
又是和剛才一樣的說辭。
為什么這里是落陽州就沒敢救自己?
他想這么問。
但他知道一旦問出來,那自己就將徹底暴露。
“可也說不準(zhǔn),我聽說有道門的高人游歷十四州,或許正好碰見了你,賜了你一個機(jī)緣?!?p> 麻衣男子低著頭繞著陳同踱步,像是在自說自話。
“但我實在想不出道門誰有活死人的手段?!?p> 他抬頭看向玄色羅裙的女子,問道,“葉清漪,這是你的活兒,我可不管了?!?p> 葉清漪?
當(dāng)真是個好名字。
可人卻不是個好人。
陳同忍不住抱怨。
“他身上的確有道門中人留下的氣息”
“真假無妨。”
“他已活不過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