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才七萬多歲,傲霜烈難以想象這么多年她是怎么走過來的。
或許說,她能活著,是個萬幸。
“你的咳疾也是他們造成的是不是?”
她點頭,說:“我曾生了場大病,從那以后,身子就不好了?!?p> “什么?。俊?p> 他追問,她欲言又止。
見她不愿意說,他溫柔地說:“小娃娃,所有事情本座都要了解,你不說本座也會去查的,但你的過去本座想聽你自己說,而不是靠別人得知。你有多少傷痛,有多少委屈,有多少眼淚,本座與你一并嘗,好嗎?”
“我……”她抓著他胸前的衣服,回想著,不禁落下了淚珠。如果她嚎嚎大哭那還好,她默默流淚才最讓他心疼??!
他要知道她還有多少傷心事,除了要替她出氣,更重要的是,說出來她就不會那么難受了,他會陪著她一起承擔。
“我,我比較笨,很多事總是做不好。同樣是那一次,我白天不小心沖撞了一位夫人,她就罰我跪冰湖上兩個時辰。格格里草原有個湖,冬天很容易結(jié)冰,我跪在那全身冰冷,腿也很疼。跪完后我就想喝點湯,結(jié)果……就那樣了,后來我發(fā)燒了,病了半個月,因為跪了冰湖,我的膝蓋紅腫得厲害,走不了路,隔年春天才好。但是從那以后,每每冬日,我的膝蓋都會疼,有時路都走不了?!?p> 她是雪鹿啊,腿腳不便,她面臨危險,能逃生的幾率不大。
“為何不逃跑?”
“我也想啊,可是沒有部落的庇護,我被捕殺的幾率更大。去年秋天餮狼群突襲我們部落,我是趁亂逃出來的,倒在兮山的地界,被龍姐姐收留,才保住性命的?!?p> 他摸著她的膝蓋,說:“東幽的冬天是很冷的,明日讓大夫給你瞧瞧。”
趁現(xiàn)在還是夏天,好好診治,到了冬天她才不會受苦。
她點頭。
“還有嗎?還有多少委屈,本座給你做主?!?p> 她搖頭說:“除了這些,基本都是挨打嘲笑,我都習慣了。你不用做什么,反正我已經(jīng)逃出來了,而且現(xiàn)在部落里還剩多少靈族都不知道,算了吧?!?p> 他摸摸她的頭,說:“小娃娃,作為本座的女人,是不需要妥協(xié)的。本座會是你的護身符,那些欺負你的人,都得付出代價!往后,無論走到哪里,誰敢動你,本座都會讓他生不如死!”
“烈哥哥是東幽的王,自然不會有人敢欺負我?!?p> 她知道,有他一人,她此生都會幸福。
“本座的名字,本座的御令,還有本座的其它東西,都能證明你的身份,所以你無需害怕,懂嗎?”
她點頭,握緊了脖子上的御令,手腳冰冷,她還是心有余悸。
“天色已晚,就寢吧。”他摟著她躺下,安撫著。
雖然沒有雷聲,但她還是不敢閉上眼睡覺,只是發(fā)呆著。
“怎么不睡?”他輕聲問。
“我,我怕做惡夢······”
他沉思一會,說:“那本座一會到夢里找你好嗎?”
“什么?”
“聽話,乖乖睡覺,不用怕的?!彼橇宋撬拇?,將她的小腦袋按在胸口上。
她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眨眨眼,過了好久才抵不住困意,不自覺地睡著了。
她呼吸均勻,預示著她已熟睡。他睜開眼,一只手放在她額頭上,然后施法進入她的夢境。
迷霧中,幾個面目猙獰的女人圍著一個小女孩。
點點跌坐在地上,面前的人進一步她就退一步,兇惡的面孔,手中隨時會揮下的鞭子,都是她最害怕的。
“小雜種,我讓你半個時辰內(nèi)把水缸挑滿,你怎么干活的?!”
“你磨磨蹭蹭就想偷懶!我等你老半天了知不知道?!”
“水缸太大了,半個時辰不夠的?!?p> “敢跟我討價還價?你想反了是吧!看我怎么教訓你!”
她搖頭,不停地后退,“不要打我,不要······”
甩開的鞭子并沒有落下,而是被抓住了,然后那些人就消失了,一個紅發(fā)男子站在她面前。
他向她伸出了手,眼神溫柔,“小娃娃,起來?!?p> 她怯怯地望著他,眼里全是陌生,動都不敢動。
“小娃娃,本座手很酸了,快起來。”
這是,要拉她一把嗎?她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手伸了又縮,慢慢地放到他手上。
他握住她的手,稍一用力就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了。
“你真是夠笨的,本座怎么會有你這個笨女人呢?”嘴上言語惡劣,手卻十分輕柔地撫摸她臟兮兮的小臉,幫她整理好頭發(fā)。
這種故作兇狠實則溫柔的舉動,讓她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種熟悉感。
是誰呢?記憶中,好像是有這么一個人總叫她小娃娃。
“小娃娃,本座不是跟你說了嗎,本座的名字,御令,一切一切都是你的護身符,你有什么好怕的?”
她愣了一下,忽而覺得一切都清晰起來了!
她猛地抱住他,微笑著。
他從來沒有失信于她,果然……
“小娃娃,那些都是夢,不用怕的,本座在你身邊,不會有人敢欺負你,你要走出來知道嗎?”他輕輕摟住她,開導著。
他幫她趕走假象,引導她走出陰影,從此她就不再有這種夢魘了。
“烈哥哥……”她瘦小的手臂緊緊摟著他的腰,那種熟悉的酒香味,讓她格外有安全感和真實感。
他捧著她的小臉,與她四目相交,“小娃娃,你是本座的,你的心只能裝著本座一人,不許有其他人存在,知道嗎?”
“知道了······”她忍不住流下了淚,重重點頭。
他要占據(jù)她整顆心,是不想讓她有過多的空間去留下那些過去,雖然霸道,但她還是很感動!
他低頭嘬住她軟軟的唇,輕柔描繪。
夢境里的濃霧,漸漸消散。
北幽。
龍慕凡在信箋上寫下祝福,然后交給式神,說:“你先去趟兮山,到我屋里拿那支金明流星簪,找個雅致的盒子裝好,連同這信箋送去東幽,交給點點?!?p> “是,森主?!?p> 式神接下,瞬身消失了。
蒼莫走進來,看到她在收拾按上的紙張,就問:“凡兒,你在寫什么呢,怎么不休息?”
“點點就要成親了,我寫了祝福,讓式神去兮山帶點小禮物,一同送給她。我整日不是吃飯就是睡覺,都快成豬了,不活動一下怎么行?”
她起身,他趕緊扶著她。她的肚子只是微微隆起,并不明顯。
“你不用這么緊張,玄奇說胎氣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不會有事的?!?p> “那也要小心,這可是我們第一個孩子啊,我巴不得他快點出生快點長大,然后我教他法術,他就可以保護你了?!彼鏊拢亩亲?,眼里全是喜悅。
“你想的可真遠。”她無奈一笑。
都不知道孕期是多久,他就已經(jīng)想這么多了,不光是想,他還做了不少準備。小孩子用的穿的,他都吩咐下去了,雖說他想要個男孩,但他還是準備了兩份,一男一女。
“蒼莫,東幽的婚宴你有何打算?”
“沒什么打算啊,就陪著你?!爆F(xiàn)在北幽已經(jīng)閑下來了,陪著她是他唯一想做的事。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越多,她就越輕松,至少肚子里的孩子不會總是吸收她的力量。
占有她的肚子已經(jīng)夠便宜這個孩子了,他怎么能讓他再去奪取她的力量呢?她可是他一個人的,是他最重要的寶貝,除了他誰也不許擁有!
“東幽主君也算是我們的盟友,點點還是兮山的靈族,你怎么沒有打算呢?”
“誰跟他是盟友啊?”他一臉嫌棄和鄙夷?!拔疫€有帳沒跟他算呢!還有那只穢品,她還取了你的心頭血,我一想就氣!”
她拉著他的手,淺笑,說:“她是兮山的靈族,我身為森主,山中同族有難,我自然要救,這沒什么的?!?p> “我不管,我只要你好,其他人與我無關。”他摟著她,語氣帶著一點撒嬌意味。
她拗不過他,只好作罷,說:“好吧,你有你的想法,反正我讓式神去送禮物了?!?p> “凡兒~”他低頭埋在她頸處,蹭了蹭。
“怎么啦?”她抱著他,問。
“我們能不談別人嗎?”
“那你想說什么,我聽著?!?p> “大夫都說,胎氣穩(wěn)定下來了。”
“是啊?!?p> “我想要你?!?p> 他聲音低沉,眼神滿是渴求。他已經(jīng)忍了好久了,奈何她前段日子身體不適,他不能傷著孩子,更不能傷著她!
他度日如年,只為等她。
她愣了一下,隨即就說:“那,你當心些,別傷著孩子?!?p> “嗯!”他滿心歡喜地點頭,迅速坐直了身,低頭含住她嬌軟的紅唇,手腳利索地扯著她的衣服,輕輕地將她放到床上,溫柔呵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