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四方云動
史萊克學(xué)院。
大操場一旁的大樹下,這里原本是盧奇斌的地盤,但史萊克窮鄉(xiāng)僻壤,稍顯雅致的地方實在不多,碰巧弗蘭德今天要招待的這一位偏生又是有些窮講究的,所以自然是被院長大人給征用了。
盧奇斌這老小子是個窮鬼,省吃儉用,還弄了一套名貴的茶具,就是弗蘭德此刻手上擺弄的這一套。
“還是讓我來吧,我看你不是想招待我,而是想糟蹋這些東西?!眳庆o思很自然的從弗蘭德手里拿過茶具,然后一套流程行云流水,全然不似弗蘭德方才那般笨手笨腳。
茶香很快就散發(fā)出來,吳靜思取了杯子為弗蘭德倒了一杯,方才緩緩開口:“老貓頭鷹,你似乎還沒有明白這次事件的嚴重性?!?p> “不過是殺了幾個敗類罷了,怎么,你這個日理萬機的城主大人還要親自出馬,興師問罪嗎?”
“那幾個人只是小事,即便再多死一倍的人,也依舊是小事,你四眼貓鷹四個字,有這樣的分量,所以你應(yīng)該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p> “那就是…”弗蘭德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似乎想了一會兒,“這茶真燙,哦,對了,羅網(wǎng),這孩子取得名字還真有點難記,讓我一時間沒有想起來?!?p> 吳靜思看著依舊是一臉輕松寫意的弗蘭德,心中突然有了一股怒氣,連帶著聲音也變得急切,沒有了剛才的沉穩(wěn):“你有沒有看清楚事情的嚴重性啊,之前羅網(wǎng)在大斗魂場嶄露頭角,但還在那些人的考察范圍之類,所以你能帶著他們在大斗魂場繼續(xù)混。”
“但現(xiàn)在不同了,無論是紫色的第二魂環(huán),還是他以二環(huán)殺四環(huán)的戰(zhàn)力,用不了多久,整個索托城,該知道的人,就都會知道?!眳庆o思壓了壓自己的情緒,略微平靜下來,“你找的弟子無疑是一個天才,紫色的第二魂環(huán),不論它是因為人存在,還是說是一種方法,無論是哪種,你都守不住。你也是魂師,你知道的,大陸上真正有聲音的幾個勢力,不會允許這樣的東西游離在他們的掌控之外?!?p> “所以你呢?是在代表帝國,還是什么?”弗蘭德的態(tài)度依舊是漫不經(jīng)心。
“我只是在告訴你事情的嚴重性,你明白的,即便是我也不可能瞞下,所以我給你兩個選擇?!?p> “哦,說來聽聽!”弗蘭德似乎來了點興趣。
“第一個選擇,住進城主府,有著索托城的城防軍,再加上我們幾個,只要來的人不是封號斗羅,我都有把握擋下來?!?p> “投靠帝國,那第二個呢?”
“第二個并不是一個選擇,這只是一個情報,明天這個時候,城防軍會開到史萊克學(xué)院的門口?!?p> 弗蘭德依然沒有半分表示,吳靜思很了解自己的這位老友,他總是這樣,執(zhí)拗,不過他能做的,也就是把城防軍兵臨城下的日子往后挪了一天,地位越高的人,能夠看到更多的風(fēng)景,他們能夠看清自己面前的選項,但很多時候,他們的選擇也更少,弗蘭德已經(jīng)給出了他的答案,所以吳靜思站了起來。
這時弗蘭德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骸澳阏f得很對,消息已經(jīng)走漏,人盡皆知不過是時間問題,不會只有帝國的目光會注視索托,就憑我自然是護不住唐三的。但恐怕你并不知道,很多消息是我放出去的,另外,我給你一個忠告,我并不建議你明天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學(xué)院門口?!?p> 吳靜思停下了,因為弗蘭德說的是不建議,并不是不希望,這其中的區(qū)別很大。然后弗蘭德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的確是我的學(xué)生,并不能算是我的弟子?!?p> “什么意思?”
“我不過是幫忙帶個孩子,至于他的身后,站著的是這片大陸上最頂尖的那一撮人。”
吳靜思深深地看了弗蘭德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終究還是沒有多問。
吳靜思前腳剛走,邵鑫就走了過來:“小三的傷勢雖多,但多是些皮外傷,最要緊的傷勢,大概是因為用了什么了不得的魂技,導(dǎo)致魂力透支嚴重,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醒,但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p> 弗蘭德點了點頭,心中的一塊石頭也是落下。
“這次的麻煩恐怕不會小吧?”
弗蘭德笑了笑:“天塌不下來的,況且,即便是天塌了下來,還有高個的會撐著?!?p> 邵鑫不知道弗蘭德為什么這么樂觀,但相交多年,也知道這只老貓頭鷹不是無的放矢的人,頓了頓:“有時候是不得不佩服你這老貓頭鷹的眼光,就唐三的這個天賦,再有幾年,恐怕就是真正的名揚大陸了?!?p> 弗蘭德沒有說話,事實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羅網(wǎng)這個名字,馬上就要名動大陸了。
……
吳靜思回到索托城時已經(jīng)傍晚了,索托城的城防軍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這個命令是吳靜思的親隨親自下的命令,但具體的卻沒有多說,這事情很不尋常,已經(jīng)有不少勢力都在打探消息,但他們自然沒有什么收獲。
吳靜思還在思量這弗蘭德下午的話,他和弗蘭德是多年的朋友,對這頭老貓頭鷹,他自問還是有些了解的。在他的打算里,自然是憑借自己和他的交情把他拉到天斗帝國帳下,憑借索托城的城防軍和他們這幾個魂圣,撐到天斗城的大人物來沒太大問題。
但弗蘭德并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而且對方既然不配合,那他強來的可能性也就不大了,畢竟整個索托城,每人比他更清楚那個小村子里面擁有怎樣的力量。而且索托城也并非是他的一言堂,有幾家的勢力,即便是代表天斗帝國的他依舊是極為忌憚的。
索托城的城防軍野外拉練的消息讓許多索托人一頭霧水,不過更大的新聞很快就在索托的情報市場流傳出來了:史萊克學(xué)院出了一個紫色第二魂環(huán)的天才少年,沒人知道這個消息的來源,一開始總多人是嗤之以鼻的,只當(dāng)是跳梁小丑嘩眾取寵,但當(dāng)一個錄有一黃一紫兩個魂環(huán)的魂力留影水晶球出現(xiàn),很快就掀起了驚濤駭浪。
史萊克并不缺少名氣,或許和天斗站在頂端的那幾家學(xué)院比不了,但在一眾野雞學(xué)院中還是鶴立雞群,弗蘭德帶了二十多年的學(xué)生,招生條件在那兒擺著,他的學(xué)生也都是屬于天才的那一檔,畢業(yè)的那些,總有幾個是能闖出一番名頭的。
但那些學(xué)生闖出來的名氣和這件事比起來,那又算不得什么了,紫色的第二魂環(huán)可以說是打破了魂師界的常識,羅網(wǎng)武魂名不見經(jīng)傳,并不是公認的幾種頂級武魂之一。二環(huán)修為便能直接對戰(zhàn)魂宗,在這些收到消息的家族眼中,那枚紫色的第二魂環(huán)無疑才是關(guān)鍵。
而隨之而來的,則是另一個問題,史萊克學(xué)院到底有沒有方法實現(xiàn)吸收第二紫環(huán),這個問題史萊克并沒有回答,事實上,史萊克學(xué)院的回答并不重要,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太過緊要,人們總要親自驗證后方才放心的。
史萊克另一邊的村莊已經(jīng)搬空,弗蘭德用自己的積蓄將這些淳樸的村民客氣的請了出去,這個簡陋的學(xué)院異常的寂靜,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出現(xiàn)在了四周。直到有兩個家族終于按捺不住,十余名魂師沖進了這個不起眼的小學(xué)院,最終只出來了兩位,他們需要把那十余人的尸體抬了出來。
也是這時候,索托城中的許多貴人才終于發(fā)現(xiàn),這個不起眼的學(xué)院中的力量似乎強的有些離譜了,三個魂圣兩個魂帝,即便在一流勢力中,也是絕對的中堅力量了。
要知道索托城常駐的也不過就三個魂圣,一位是索托城的城主吳靜思,另兩位分別是索托武魂分殿的殿主和索托大斗魂場的場督。
吳靜思率領(lǐng)的城防軍駐扎在史萊克學(xué)院的五里之外,但卻再沒有前進一步的意思。大斗魂場的場督前些日子回了總部,至于武魂殿的那位殿主,與趙無極做過一場后大敗而歸。索托城這個池塘太小,稍大一些的魚便能在其中翻騰中不小的浪花。
情況一時間有些陷入僵局,史萊克學(xué)院依舊是院門緊縮。而外面的人也都是一盤散沙,不可能組織起一場大規(guī)模的進攻。
夜幕降臨,史萊克四方的樹叢以及山丘之上亮起火光,沒有人知道弗蘭德想干什么,但他們已經(jīng)沒有了進攻的打算,三個魂圣坐鎮(zhèn)的史萊克學(xué)院在他們這些人眼中無異于金城湯池,強攻的傷亡太大,索性學(xué)院里的人也都沒準備出來,而他們也在在等人,沒準備進去,一切,就很和諧。
一切暫時處于比較微妙的平衡,但這樣的平衡是很脆弱的,因為學(xué)院里的人是有限的,而學(xué)院外面,隨著傳信趕來的強者越來越多。
……
陽炎峰。
這是大陸上最有名的幾座火山之一,就在巴拉克帝國的西部,是一座異常活躍的火山群,遠遠就能看到翻滾的熱浪,混雜著一股有些嗆人的硫磺味,干燥的空氣仿佛要將人身上的衣服一并點燃。從山脈中延伸出一條巖漿河,如同一條蜿蜒盤旋的火龍。
“老祖宗?!币粋€黑袍人遠遠地站在谷口,手上拿著一個發(fā)著紅光的魂導(dǎo)器。陽炎谷是眾多火屬性魂師的苦修之地,這道聲音響起,眾多苦修的魂師都是抬了抬眼皮,開口大罵,擾人清修如同殺人父母,火屬性魂師的脾氣本就暴躁,不少山洞的石門都是被人推開。
“你老祖宗在這兒呢?!?p> “別叫了,你老祖宗死了?!?p> 這時山谷中傳來一陣破風(fēng)聲,一身大紅袍的老者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黑袍人身前。
老者的速度極快,附近山洞中的不少魂師都是心頭一凜,雖然沒有釋放武魂,但就憑這樣的速度,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強者。
黑袍人對著老者耳語了一陣,老者身后突然雙翅展開,二黃二紫四黑八個魂環(huán)升起,這竟然是一個魂斗羅強者。剛才破口大罵的幾個漢子都是一頭汗水,那老者頭也沒回,幾根火羽便是射向了那幾個漢子的山洞,發(fā)出幾聲轟鳴,老者辨認了一下方向,在身后一干人畏懼的目光中一飛沖天。
……
一座大殿。
大殿北側(cè),坐北朝南的主位端坐一人,此人面如冠玉,鼻直口方,相貌儒雅溫和,一身潔白的長袍纖塵不染。
“宗主,您的信?!?p> 信封上沒有半點信息,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拆開看了看信上的內(nèi)容,微微有些失態(tài),仿佛看到了什么極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送信的人呢?”
“已經(jīng)離開了?!?p> 中年人的身側(cè)站著一個老者,身穿一塵不染的雪白長袍,須發(fā)皆白,一頭銀色長發(fā)在背后整齊的梳攏,相貌古樸,面龐如同嬰兒般細嫩:“風(fēng)致,什么事?”
中年人皺了皺眉,把手中的信遞給了老者:“劍叔,陪我走一趟吧。”
老者也是一臉凝重:“要快,這樣的天才,只能拜入我們七寶琉璃宗門下。”
……
法斯諾行省,諾丁城,諾丁學(xué)院。
“進來?!彼腥硕贾乐Z丁學(xué)院的院長這段時間心情很不好,學(xué)院中一個天賦極高的少女離奇失蹤,內(nèi)心的懊悔,學(xué)生們不信任的眼神,還有來自對手的攻訐,給了他莫大的壓力。
但看到進來的人,他還是露出一絲笑容,因為這是他的朋友:“大師,有什么事嗎?”
“威廉,我是來向你辭行的?!闭f話的正是那個被稱為大師的中年人。
“出去走走,也好?!蓖牧伺挠裥偟募绨?,“要是累了,只管回來,我這里總有你一口飯吃的?!?p> 玉小剛點了點頭,不過這次能不能回來,他也不太清楚,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五個字:弗蘭德,等我!
……
一處上千平米的議事大廳。
偌大的大廳中只坐了一個女子,她的身材不高,一身黑色鑲金紋的華貴長袍,頭戴九曲紫金冠,一旁放了一根長約兩米,鑲嵌著無數(shù)寶石的權(quán)杖。白皙的手指拿起了一封紫色漆封文書,除非十萬火急的事情,是不會動用這樣的文書的。
只是看了一眼,那份文書便是被她擲了出去,隨后很好聽的聲音在整個議事大廳響起:“把人帶回來?!?p> “是。”那份被她擲出去的文書詭異的消失,隨后便是一道略微有些冷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