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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婦重生

第1章 重生花轎之中

棄婦重生 依依蘭兮 3141 2014-01-01 07:54:06

  轎子有節(jié)奏的輕輕搖晃,歡快的喜樂聲和著迎親、送親隊伍的說笑喧嘩而熱鬧,喜娘那一句句流水般順暢的吉祥話兒響于耳畔,桑婉輕輕的掀起紅蓋頭,觸目凝眸是滿滿鮮艷的大紅,她終于確定,她是坐在出嫁的大紅花轎中。

  輕輕抬起雙手細(xì)看,膚色白皙細(xì)膩,指甲瑩潤飽滿,玉指纖細(xì)修長,手掌小巧細(xì)膩,這是一雙健康富有彈性的手。這的的確確是她曾經(jīng)擁有的雙手。

  她,重生了。

  一開始的驚慌失措漸漸平復(fù),此時,她已經(jīng)完全冷靜了下來,接受了這個事實(shí)。

  重生了,那樣形如枯槁的、絕望的生活還要重頭再來一次嗎?桑婉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冷顫,指甲下意識死死的摳著手心,透心的冰涼!

  不,不要!那樣灰暗而絕望的、生不如死的人生她絕對不要再來一次。

  桑婉緊緊的攥著手心,忍了又忍,才忍住掀開轎簾的沖動。

  她知道,就在這薄薄的轎簾外,有一位穿著大紅喜服、佩戴著大紅綢花、騎著高頭大馬的英俊男子跟隨在花轎旁,那是她的夫君,今生未曾謀面前世共同生活了四年的夫君,青州第一富戶時家長房嫡長子時鳳舉。

  想到這位夫君,桑婉心中的涼意更深切了幾分,一種說不出的悲涼之感漸漸的在心底漫延開來,將她的理智緊緊的攫住。她幾乎不能呼吸。

  當(dāng)初的自己,何嘗不是帶著美好的憧憬甜蜜的向往踏上花轎前往時家,可是,迎接她的卻是接二連三的刺激打擊,逼得她幾無立足之地。

  爹娘早逝,家道中落,嫁入青州第一富戶,自己當(dāng)初的心情除了憧憬和向往更多的是緊張和忐忑。

  她怕,真心實(shí)意的怕!怕婆婆丈夫小姑子看不起自己,怕時家奴仆下人鄙視自己,怕沒見過世面排場而出丑,怕。。

  時家的未知的、需要面對的一切,她都怕!

  忐忑中生出的唯一希望便是她的夫君,如果他敬重她,維護(hù)她,那么她的日子也許會好過的多。對于她,他好比一根救命的稻草,這是她唯一的仰仗!

  可是,事實(shí),卻那么殘酷!

  他有青梅竹馬傾心相愛的表妹,在她過門不到兩個月表妹顧芳姿就成了顧姨娘!然后,她所有擔(dān)心的、害怕的一切都發(fā)生了!婆婆不喜歡她、丈夫冷漠相待、下人們無不鄙薄看不起她,背地里編排出許多話兒嘲笑她小家子氣。

  她漸漸的變成了家里的空氣,就這么被人遺忘在偏僻的角落里,直到心一天一天的死去,人一天一天的枯槁。

  那種完全被人漠視拋棄隔離的生活,比世界上一切的折磨更令人痛苦,足以將一個活生生正常的人逼得發(fā)瘋。她也不想這樣,可是,沒有人給過她機(jī)會,沒有人!

  桑婉嘴角輕輕勾起一抹譏諷的淺笑,先前她麻木了,絕望了,不曾亦不愿去細(xì)想,如今往事的片段接二連三的在腦海中回放,她才赫然驚覺,顧芳姿,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打著“幫她”的友好旗號,卻一次又一次的弄巧成拙,令得她一而再的惹怒婆婆和夫君。

  那么甜美的笑容、那么親切的笑語、那么友善的態(tài)度,怎么會是假的呢?可偏偏就是假的!

  她向她示好,她是那么的驚喜、感激和信任,沒有絲毫懷疑的完全接納了她,結(jié)果收獲的卻是自己郁郁寡歡、凄凄涼涼活死人般的一生!

  “新娘子落轎——”

  喜娘尖聲響亮帶著喜慶笑意的一聲吆喝打斷了桑婉的思緒,花轎外的鼓樂聲更加的高亢起來,人群的歡笑嬉鬧聲也越發(fā)的熱鬧。

  聽起來,這的確是個好日子啊,喜慶的好日子!

  又回來了!她又一次踏入了時家,成為時家的媳婦!

  桑婉腦子一陣恍惚眩暈,感到自己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緊張得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強(qiáng)按住狂跳的心,纖纖素手伸出,輕輕搭在喜娘的手上,任由她攙扶自己下轎將紅綢的一頭塞入自己的手中。

  她,沒得選!

  哪怕明明知道前路崎嶇而坎坷,她也只有繼續(xù)走下去。

  所幸,一切才剛剛開始,一切,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既然老天爺讓她悲劇的人生重來一次,那么,她絕不要辜負(fù)了!

  重生于此刻,這是天意,這是補(bǔ)償,這也是——挑戰(zhàn)!

  無數(shù)的聲音充斥在耳中,如同前世一樣,桑婉攪得一個頭兩個大,暈暈乎乎的如同木偶人一般任人擺布,乖乖聽從指令一個個禮的行過去,直到被送入洞房,端坐在錦繡鋪呈的嵌螺鈿描金繪山水人物拔步床上。

  嘈雜喧囂的世界終于清靜了下來,桑婉的心卻忍不住有些沒底起來。越是離二人相對的時刻近,她就越感到緊張。

  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接受現(xiàn)實(shí)是一回事,融入現(xiàn)實(shí)是另一回事。她的夫君,那個熟悉又陌生、陌生又熟悉的男子,她要怎樣跟他相處?

  桑婉感到頭疼了!

  沉重的鳳冠越發(fā)覺得沉重,幾乎沒將她的脖子壓斷。

  桑婉深深的舒了口氣,輕輕掀起蓋頭,小心翼翼的將鳳冠摘了下來,輕輕放在繡著交頸鴛鴦、纏枝蓮紋的大紅錦緞被單上。

  “小姐、小姐,不、不行的,這不合規(guī)矩,您還是快戴起來吧!”陪嫁丫鬟柳芽看見,立刻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

  時家不愧青州首富,長房嫡長子的婚禮那叫一個鋪張、排場、講究,短短的半日,已經(jīng)令柳芽目不暇接、眼花繚亂,情不自禁的起了膽怯自卑之心,拘謹(jǐn)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此刻看到自家小姐居然還把紅蓋頭掀了,頓時嚇了一大跳。

  “沒事,不會有人知道的!我的脖子好酸,都要斷了,我歇歇再戴上!放心!”桑婉扭了扭脖子,抬手用力的揉捏著,果然感覺舒緩了許多,她忍不住滿足的舒出一口氣。

  “可是,可是這、這會不吉利的!”

  “無妨!”不吉利?前世她倒是規(guī)矩依得足足的,僵坐了半天連手指頭都不敢動一下,可是結(jié)果呢?吉利了嗎?再不吉利還能不吉到哪兒去!

  “可是,這、不合規(guī)矩,時家會笑話的。?!?p>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咱們不說,誰知道呢?”桑婉眨眨眼,勾唇一笑。

  “小姐你真是——”柳芽跟她在鄉(xiāng)下里長大的,對于規(guī)矩也不甚嚴(yán)格,見桑婉這么一笑她不禁也咧開嘴笑了,緊張不安的心竟也漸漸寧靜了幾分。

  “累了一日,餓了嗎?”桑婉笑著問道。

  柳芽連忙點(diǎn)頭又搖頭,說了聲“對了”猛然驚覺,從衣襟里掏出一塊粉紅的手帕,手帕中包著兩張餅,她捧著奉給桑婉:“小姐,這是來的時候大奶奶給的,說是帶著可以將就填填肚子,奴婢差一點(diǎn)兒就忘記了?!?p>  柳芽說的大奶奶是桑婉的大嫂方氏。

  “難為大嫂還想著我!”桑婉鼻子一酸差點(diǎn)落下淚來,前世,因?yàn)樗能浫蹉露B帶大哥大嫂來時家做客受了極大的委屈,大嫂是個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當(dāng)時大吵一通揚(yáng)言與她從此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便拽著大哥和侄女兒忿忿而去,從那之后,他們和她果真再無來往!而因?yàn)檫@事,不但時家下人們背地里嘲笑刻薄她,婆婆和夫君也十分反感不快。

  “真正的,大奶奶對小姐很好很好的,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柳芽望著桑婉接過去捧在手里看著出神的面餅下意識的吞咽一口。

  桑婉心中一暖,自己拿了一塊面餅,另一塊遞給柳芽,“來,咱們一人一塊!”

  “哎,謝謝小姐!”柳芽喜滋滋的接過,張嘴就吃了起來。

  “小姐,”柳芽突然停了下來,望著桑婉笑嘻嘻道:“姑爺家這么富貴,不知有多少好吃的東西呢!將來,小姐可有的享福了!奴婢跟著小姐,少不得也蹭蹭光!”

  柳芽烏溜溜的眼睛閃亮閃亮的,俏麗的鵝蛋臉上幾分天真幾分憧憬,嘴角噙著幾分笑意,就像當(dāng)初的她一樣。

  桑婉的心頓時就沉了下去,骨鯁在喉。

  “柳芽,”桑婉略略沉思,凝著柳芽正色道:“咱們是自小一塊長大的,我一直當(dāng)你是妹妹看待,有些話我也不瞞你,你家小姐我這樣的出身,嫁給時家這樣的人家,夫君又是長房嫡長子,恐怕,我們的日子不會好過呢!”

  “怎么會!”柳芽吃驚道:“您可是時家的大奶奶,三媒六聘進(jìn)的門!”

  “正因如此才不會好過!”桑婉斬釘截鐵道:“我們桑家如今這樣,家底恐怕還比不上時家的體面奴仆,你想想,我居了高位,旁人見了怎么會服氣?這一來,得生出多少的是非!”

  柳芽依舊發(fā)著怔,呆呆的望著桑婉,她勉強(qiáng)陪笑著搖了搖頭,“奴婢,奴婢還是聽不懂。。”

  桑婉苦笑,柳芽粗枝大葉的,鄉(xiāng)下的生活又簡單,她不懂也不奇怪。

  “罷了!柳芽,你只要聽我的話就好,在這府中,一步也不要多走,一句話也不要多說!聽懂了嗎?”

  “是,聽懂了!我只要聽小姐的話就好!”柳芽松了口氣的笑笑,二人相視。

  天色漸黑,桑婉已經(jīng)重新戴上了鳳冠、蓋上了蓋頭端坐在床。聽到細(xì)碎的腳步聲伴隨著愉悅的說笑漸漸近來,桑婉的手心又是一緊,身子繃住了。

依依蘭兮

新年快樂!(^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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