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我們提供給你的信息,你們應(yīng)該是前往酒肆三街去執(zhí)行任務(wù)的,但是為什么你們前往的是悠風(fēng)橋?”
“酒肆三街?!你們明明給我們發(fā)的任務(wù)是去悠風(fēng)橋嘛!”
“我們接到你們的任務(wù)時才剛剛結(jié)束考核,你們下發(fā)的那個‘酒肆三街’的任務(wù)是在這次事件發(fā)生的前三個小時,你們動點腦子想想,光是到酒肆三街的車程也要兩個半小時,我們是怎么做到快速的在這之間移動的?!”哈爾那張面具下面的表情只有劉昭云知道,那是極力壓制住怒火的表情,脖子的青筋說明了一切。
他們已經(jīng)被審問了將近7個小時,幾乎將他們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但是,根本無人相信他們的話。
“按照你們的話來講,就是你們本來在一間屋內(nèi),突然被傳送到了四千多米高的天空上,你們甚至還在那個把你們送上天的夢空間里看見了一堆的幽靈?真是笑話!”一個渾身香氣的貴婦譏諷著,說著便拿起了那杯陶瓷質(zhì)的茶杯。
“那么,這位尊貴的女士。”劉昭云也壓不住火了,他一臉壞笑的抬起了頭,那副表情連哈爾看了都吃了一驚
“在座的各位,要不要試試看‘神經(jīng)鏈接’呢?”
還沒等到他們開口,劉昭云便給了哈爾一個眼色,哈爾立即使用了“夢能”
此刻,所有人的意識都被集中在了那個全是紅線的結(jié)界里,顱骨的寶座變?yōu)榱藘蓚€背靠著背的骨椅。
“哈爾,那只章魚的記憶調(diào)出來吧?!?p> 頓時,一只巨大的“魔神顱之三”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眼前,那只章魚看向了眾人。
“哼,你們這群螻蟻,真覺得自己能阻止這一切嗎?!”
那群負責(zé)審問的人頓時嚇傻了,他們沒有想到這個已死的怪物再度出現(xiàn),而且還與他們對話了?!斑@個家伙我保留了它的智能,它擁有著極大的智能,能力不亞于‘識眼’?!惫栃Φ?。
“你...你們究竟做了什么?!”面對這樣一出,那些審問的人員立刻不淡定了。
“叮!”
一聲清脆的響聲把他們帶到了現(xiàn)實,那是一個穿著得體的男子,他中斷了審問?!皠⒄言坪凸?,你們得到釋放了。”
.
.
.
劉昭云帶著哈爾回到了他的家——一間古老的二層的民宅,爬墻虎在墻上掛著,園里的雜草更是多的驚人。但令人驚奇的是,房間內(nèi)部干凈整潔,甚至像經(jīng)常住人一樣。屋子的旁邊甚至有落地窗,清潔而又透亮。
“我的父母可以說是失蹤的狀態(tài)了,常年沒幾個回來的,也就住院期間送點錢,但不露面?!眲⒄言普f著,便從口袋里拿出了那支沒注射完的癌癥抑制劑“現(xiàn)在這個屋子都可以說是我獨有的,你隨便用吧?!?p> “這間有個巨大水槽的房間,是‘衛(wèi)生間’對吧。”哈爾指著浴缸問道,看來他還要更加熟悉人類社會才行。
“啊,你打開那個銀色的開關(guān)就可以洗澡了,注意那上面的指標,紅色是熱,藍色是冷?!?p> “嘩!”此時的哈爾顯得十分滑稽,他直接穿著衣服進了浴缸,水沒過了他的半身,逐漸地又從浴缸邊緣溢出,他連面具也沒有摘下。
“嘖...”昭云看到后,立刻頭疼了起來。一陣忙活后,哈爾終于明白了“浴缸”的用法。傍晚,昭云泡了碗面坐在沙發(fā)上吸溜了起來,哈爾則是直接躺在了床上,他始終也沒摘下那個面具。
柔和的風(fēng)從窗戶吹了進來,劉昭云打算關(guān)窗,但哈爾制止了。
“你出去吧,讓我一人呆一會?!蔽L(fēng)吹過,哈爾也摘下了他的面具,但沒人看見那張臉。
只有風(fēng)知道。
.
.
.
兩周后,一切如同往常,由于癌癥的逐漸好轉(zhuǎn),劉昭云也逐漸回到了學(xué)校,頓時,他那個久違的班沸騰了。哈爾則是在家學(xué)習(xí)著現(xiàn)代人類的知識,由于過久沒被召喚,他的知識已經(jīng)比不上現(xiàn)代的人類了。
某處,“魔神顱之二”被夢人協(xié)會發(fā)掘了出來。
“素的含量變低了,要抓緊時間找到主頭顱才行。”天蘭吩咐道。才兩個星期,這位新人便大展了她的風(fēng)采,其顏值以及辦事的利索令所有人佩服,當然,除了那兩個到現(xiàn)在為止精神鏈接還聯(lián)通的人。
“素”,是未完全開發(fā)的物質(zhì),如同潔白的蓮花,一塵不染,完全純凈,它的意義,就是被加以利用,而夢能則可以凝聚它,素具有凈化的能力,它代表的,是創(chuàng)造與光明。
天蘭享受著這一切,自身年齡雖同劉昭云一樣,卻已經(jīng)在夢人協(xié)會有所成就,她幸福地笑著。可哈爾和劉昭云不但沒有升職,還被冷落了。
他們倆就像被丟棄的玩具,沒有人再搭理他們了,而他們也再次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哈爾逐漸的在書海中解放了自己,那個在千百年中一直存在的殺戮的意志也逐漸消損,他開始喜歡讀溫馨的小說,那種如春天般爛漫與平靜的小說融化在了他的心田,書中的人物與場景,如同棉花般細膩與溫暖,而這也是他所追求的“平靜”。家中無人時,他就摘下面具,躺在地上,任由窗口的風(fēng)吹過。
寧靜的日子終將結(jié)束。
某日下午,劉昭云照常的放了學(xué),由于人氣,放學(xué)后經(jīng)常有人邀請他一起回家,有時是幾個女生,有時是一群哥們,甚至還有一次他被一群人舉過頭頂,硬生生被塞進了一輛轎車??山裉?,他卻正常的放了學(xué)。他騎上了車,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突然想放慢速度,仔細地享受著風(fēng)和陽光,于是他閉上了眼。
“就享受一會兒,哪怕就一小會...”
“砰!”
劉昭云突然前身猛地一傾,差點飛了出去,他抬起了頭看著眼前的那個熟悉的“羊盤角”擋住了自己,旁邊還有一位少女跌倒在地。
“哎呦...沒眼睛看路嗎!”那名少女抬起了頭,但她卻驚異的看著劉昭云。
那位少女長發(fā)垂在胸前,胸的輪廓完美的被勾勒了出來,眼中微微泛出淚水,使得她的眼睛熠熠發(fā)光。
但那少女身上微微飄起些許黑紫色的物質(zhì),劉昭云驚愕,但少女貌似對這東西毫不知情!
“你...”那名少女剛想開口,哈爾便在精神鏈接里說話了
“這女的不就是那個叫沈天蘭的嗎?”
劉昭云猛地想起來了,醫(yī)院、瘦長男子、一群人、廢墟...每個關(guān)鍵詞就如同潮水般涌入,他想起了一切,二話沒說就拉起了天蘭,天蘭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劉昭云拽走了。
劉昭云顧不得天蘭,他只想要真相,但就在他回頭看的那一瞬間,他愣住了。
天蘭的腿上流的血向下蔓延著,她捂著腿,眼眶里還有幾滴淚珠。
但劉昭云看到的是那血中也有黑紫的物質(zhì)飄起!
“你怎么這么不近人情???連道歉也不道!”
這句話,幾乎穿透了劉昭云的心,他開始責(zé)備自己,但他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的目的不是這個,既然抓到了一個機會,那就不能放過它了。
“你能坐自行車嗎?”
這句話,是劉昭云在極度緊張程度下所能想到的第一句話,還沒等天蘭答應(yīng),劉昭云就上了車,天蘭也只好坐上了車,她也有事情問他。
由于過于尷尬,劉昭云在路上時不時地找話題聊,但得到答復(fù)后那句話仍是徘徊在他的心里。
“你怎么這么不近人情?”
身為低年級生們公認的“高情商”,他覺得自己的人際處理能力十分出色,但,他大多只是幫助別人,當自己犯了錯,他就慌了,實際上,傷害了無辜的人,對于他而言是最不愿看見的,但他現(xiàn)在就因為自己的大意犯了他最不想犯的錯。
他恍惚的騎回了家,天蘭的傷口也結(jié)痂了,然而那血跡在潔白的腿上仍是留下了痕跡。
哈爾早就站在了門口,他貌似將面具改造了,面具由原來的微笑變?yōu)榱思樾Α?p> 劉昭云如同失了神,招呼著二人進來,自己也默默地從抽屜里掏出了一個大藥箱,掏出了碘酒與棉簽。
“大概是我太累了吧,幻覺都出來了?!眲⒄言菩南?。
“過來,把傷口消個毒。”無力的聲音從廚房傳了出來,而天蘭則是默默地坐在了沙發(fā)上。
“你家就你一人?”
劉昭云舉著棉簽和碘酒走了過來,把棉簽在碘酒里蘸了一下,隨后把棉簽按在了傷口上。
“嘶...疼...你怎么不理我話???!”
劉昭云如同機械般的完成了消毒,隨后拿出了創(chuàng)可貼,邊撕開邊回答道:“父母不在許久了?!彪S著創(chuàng)可貼貼好,劉昭云如釋重負,一下就癱在了沙發(fā)上。
“你家的衛(wèi)生間我可以借用嗎?”劉點了頭。水龍頭的聲音響起,沒過多久,天蘭就出來了。
但劉昭云仍舊看見更多的黑紫物質(zhì)從天蘭身上飄出!
“你不必再在意了,我原諒你?!?p> 劉昭云終于開口問了,他已下定了決心。
“那天,醫(yī)院爆炸,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哈爾靠在墻上,雙手抱胸,他在那個時候,只有過一瞬的意識,現(xiàn)在他也想知道,無理智的自己與充滿憤怒的人性相合能造成多大破壞。
正當天蘭要張口,突然,一陣刺痛穿過她的腦子,緊接著她意識恍惚,倒在了劉昭云的腿上。哈爾意識到事情不對,他立刻沖了上去。
“果然,“異化”嚴重了。”
劉昭云驚訝,他沒想到這種現(xiàn)象是異化的前兆,周圍無人能看見這種現(xiàn)象,貌似僅有自己能看到那些黑紫的物質(zhì)!
這次的“異化”,完全比上次要嚴重許多,天蘭的手開始浮現(xiàn)漆黑的裂痕,雖說細微但卻逐漸向上方的肩部延伸,逆元素的影響更大了,哈爾只能利用自己的夢能來集中少量的順元素,但這只能抵抗少量的逆元素而已。
“你小子想啥呢?托了你精神鏈接的福,我也能看見這些玩意兒,這也令我能聚集逆元素同時將它具象化。”
“那天蘭為什么看不見?!”
“就好像電流與電壓,兩者需要相輔而成,不然的話你在上物理課的時候早就被電死了。逆元素同理,只是單純的聚集是做不到具象化的,不然誰都能看到自己身上聚集了多少逆元素,誰身上都有病。”哈爾繼續(xù)集中順元素,這使他流了不少汗。
順元素,可以抵抗逆元素的負面效果,但異化的逆元素僅靠現(xiàn)在的劉昭云是完全靠不住的,劉昭云需要升級。
“劉,你嘗試把精神鏈接度提高些?!眲⒄言坡牶螅芯?,合上了眼,再次進入了那個結(jié)界,但這次在他的面前,是十根紅線。
“塑線!”劉昭云命令道。
不知從哪里飄來了數(shù)十根的紅線爭先恐后的涌了進來,緊接著,眼前的紅線越來越密,就如同巨龍。突然,劉昭云感覺自己的嘴有什么東西噴了出來,他睜開了眼,眼前是鮮紅的血。
“咳!”
這下,劉昭云感到自己有什么東西突然變得開闊了,但隨后便是劇痛與不適。
哈爾感覺到了夢能有了數(shù)十倍的提升,他開始凝聚更多的順元素,很快,順元素便融進了天蘭的身體,也使她呼吸平穩(wěn)了。
“讓她休息會吧?!?p> 劉昭云抱著天蘭來到一間房間,在將天蘭抱上了床,熄了燈之后,他忽然覺得十分疲憊。
“副作用嗎...”劉沒思考完,便合上了眼。
他倒下了,睡了。
深夜,劉昭云房間的隔壁多了一位住戶。月色灑下,在床上的天蘭睜開了眼,她看見了月亮,天空中還盤旋著星,但睡意席卷了她的意識,她又合攏了眼。
短發(fā)散落在了如云朵般柔軟的枕頭上,那散開的發(fā)絲中帶著些許芳香,她的睫毛微微挑起,胸部也隨著呼吸而緩和的起伏,天蘭的臉頰微微泛紅,嘴唇也微微張起,月色籠罩著她的臉龐。
她感受到了溫暖,和一只溫暖的手,她聽到了,來自另一人的呼吸。那只手溫暖,而又令人安心,天蘭的手被握在另只手中,兩個手的溫暖,合并在了一起。
此刻,萬物寂靜,鳥兒息聲。這大概是人世間最寧靜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