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黑暗的屋內突然滲進來些月光,如同把黑暗劈開了一長條月光色的傷口,那傷口逐漸被扒開,裂開的幅度越來越大。
“咚”
沉悶的聲音從地板上響起,好像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板上似的,緊接著一道綠色的激光點在了某處,這黑暗中響起了些金屬的碰撞聲。
綠光消失,在月光照耀下浮現(xiàn)的是人影,不,是許多人影。
“無生命跡象,請求使用“科爾-3”巡查圓盤?!?p> “收到,無人機探測顯示有強烈電磁波,務必小心!”
“西格,11點方向,你去探測。”
“收到,請準許使用紅外線探測器。”
“準許,馬特跟我走,不要打草驚蛇。”
“滋...”
一道光閃過,隨后是一聲轟響,烈焰與濃煙頓時竄上天去,昏暗的街也頓時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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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扎克公司的目的明確,那塊晶體我也有些許頭緒了,先出發(fā)去圖書館?!?p> “你說的是密米爾書館?”趙胡鷹說著,便交給江墨山一份文件,那是一份檔案記錄,貌似是有關那塊巨大晶體的機密文件。
“別整那文件了,假的,科蘭特高層對這玩意管的很嚴。密米爾書館有我需要的情報,比起你那個互通的夢人協(xié)會資料還不如我這位熟人的一言一行真實~”巴爾扎克控制著方向盤,駕駛著這輛小型公交車在公路上平穩(wěn)行駛。
在凌晨一點,巴爾扎克就好比是突然開了竅一樣,連忙喚醒龍組和鵬組。事實證明,巴爾扎克是對的,在那之后的半個小時,那支軍隊便通過劉昭云殘留的信號軌跡來到了這間屋子,好在劉昭云等人將手機關機,這才沒有被追蹤到底。
又是一個不眠夜。
黑夜之中除了身后那燃起的煙塵與火焰,只有汽車的燈光照著前方被黑暗裹挾的路。
次日,巴爾扎克公司的發(fā)布會照常進行,氣球、鮮花、行進的裝甲車、歡呼的人群。仿佛昨日夜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
在人群前方,一個熟悉的瘦高男子站在站臺的高處,隨著寒風吹拂,那男子的頭發(fā)也向后飄浮。
他便是那個與劉昭云等人初次會面的巴爾扎克公司代表,或者說,他便是公司總裁。
“女士們先生們!在此我鄭重的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安德森!”
僅這一句話,臺下就掌聲轟動,人群歡呼不絕于耳。
“現(xiàn)在,請好好欣賞今日的展品!當然,前菜自然是必要的~”說罷,安德森把手一揮,一排裝甲車便緩緩駛進,隨著后門的開啟,當裝甲車內部走出一群身著機甲的士兵時,一切性質就變了。
“請好好品鑒前菜吧?!?p> 小型公交在公路上行駛,也不知道巴爾扎克從哪里搞到的車,車子很新,幾乎沒有什么污漬,這點可以從光滑锃亮的車皮看出來。
巴爾扎克一臉悠閑的吃著漢堡,墨鏡的鏡片反射著前方的路,貌似這個地方很冷門,一路駛進都沒有車輛路過。
“白龍高地...幾個月前我來過一次,真空曠啊~以前這里有座礦山來著,黃昏之變的那場大戰(zhàn)轟掉了好幾個山頭,嘖嘖嘖?!?p> “這里...為何叫白龍高地?而且你所說的熟人又是誰?”車里只有劉昭云保持著清醒,手里的超濃縮咖啡就是證明。
“呸!維爾姆說這玩意管用,除了苦還有什么?話說回來,密米爾圖書館是啥?”劉昭云又嘬了一小口咖啡,臉部立即被苦到扭曲變形成八旬老太。
“你不知道么?密米爾圖書館可是世界四大圖書館之首,位置隱秘,基本包含了世界的大半資料,你的龍方學院不也有個墨潭嗎?”
“有是有...但等級不夠格我也進不去...”劉昭云小聲嘀咕。
“那就努力吧,等這些破事平息后,我來當你的陪練如何?”巴爾扎克朝著劉昭云自信一笑,盡管他的眼睛被墨鏡的反光完美遮掩,但還是能感覺到他那略帶戲謔的眼神。
“哦,快到了?!?p> 說著,巴爾扎克猛踩了腳油門,小公交直接沖向了近處的山腳!
“喂喂喂喂你干什么啊啊啊啊?。 眲⒄言埔姞钕肓⒓醋柚拱蜖栐?,但已經(jīng)晚了。
一瞬間,在車體接觸山體的那一剎那間,劉昭云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拉伸,視野突然變寬,就如同凌空一躍般跳到了里面。
當然,由于慣性,劉昭云幾乎是打著趔趄來到了這里,來到了真正的密米爾圖書館。
“神奇吧?這里只為勇敢者與智者開放,無勇氣的人永遠都無法踏足這片圣域?!?p> “一書館說的那么高尚...說白了還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再說了,正常人都不會有撞山的想法吧。”劉昭云扶著腦袋緩緩起身,剛剛的趔趄讓他猝不及防,但當他看向前方時,他愣住了。
偌大的大廳空曠,黑白相間的大理石地板上紋路錯綜復雜,光滑的磚面像是覆蓋上了一層白水晶,那水晶倒映出的是三層上方的大吊燈。吊燈的框架涂上了金漆,燈上金紋如藤蔓般延伸,暖陽色的光透過如琉璃般璀璨的燈,令這如綻放的花一樣的燈充滿了暖意與生機。
暖陽色的燈光照在了松木制成的柱子上,柱子很新,看上去像剛刷漆過一樣,由純金灌注而成的紋路嵌進了木柱之中,那紋路細小,卻在燈光下清晰可見,如同雷霆般狂亂無輯,如野草般雜亂無章。
劉昭云被迷住了,不,他被震撼了,他從未見到過如此之大的圖書館,更何況這才只是大廳,這才只是第一層。
中央的噴泉流動著,里面的魚兒活潑自由,水池清澈,能看到自己的倒影與水中的魚融為一體。周圍的圓桌由紫檀木做成,上面擺著的白瓷花瓶上繪著一只金鳳,旁邊還有幾杯咖啡冒著熱氣,巴爾扎克倒是放開了,拿起一杯就走,只剩下劉昭云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又一杯咖啡從桌上蹦出來。
劉昭云就好像那個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左看看右摸摸,跟個幼兒園大班的孩子進了游樂園似的,什么都新奇,什么都沒見過。季長風此時卻覺著無聊了,他不對書感興趣,相反倒是對咖啡情有獨鐘。
“哇哇哇哇!每面墻都是書!這是《悲慘世界》,那是《山海經(jīng)》!”
前紀元的書籍令劉昭云感到驚奇,自從黃昏之變后,世界的書籍也被焚毀大半,也正因如此前紀元的書籍依然不多見,何況這還是實體版本。
“驚奇什么?這些書籍我們伊甸系統(tǒng)都保存著呢,你又不是沒見...”天蘭靠近,下秒她也驚奇的跟著“哇哇哇”。
因為這些書都是初代版本,大多都可以算是老古董甚至是無價之寶,何況這些都是人們所熟悉的名著。
“書有很多方式表達,一把古劍,一根發(fā)簪,都能成為書,只是解讀的人不同,從而書的定義也不同罷了。”巴爾扎克說著,便領著趙胡鷹與江墨山向那扇古典的大門走去。
“誒誒誒?你們都不看眼嗎?都是珍寶欸!劉昭云連忙跑過去,天蘭則又端詳了會書架上的古籍,隨后一路小跑跟上前去。
這扇古典的巨門正處大廳的盡頭,在那門后關押著禁忌果之樹,關押著名為知識的潘多拉魔盒。門上是只純銀的雄獅頭,那獅子在怒吼,仿佛在警告,又仿佛在強調自己的威嚴。
“喂!等等!別落下我!”看到維爾姆和江橙等人也紛紛向巨門走去,劉昭云也飛奔了過去。
但就在門打開的那瞬間,劉昭云的前方就立即變換,眼前浮現(xiàn)的不再是圖書館,而是星辰,原初的、無色彩的星辰。突然,他看了到了藍與紫的星云在互相交織,無數(shù)光點圍繞飛旋,接著是紅與綠色的星云形成,最后是一個如同巨眼一般的銀河——中間是太陽般的光,周圍圍繞著星云,他漂浮在這空間中,他不理解這些的意義,但他總覺得這是“象征”,一種強烈的暗示。
很快,暗示有了答案,他被快速拖拽,來到了一片原野,在那原野之中有一個人,帶著面具...
突然,他看到了那人手中的刀,刀柄上的“海鳴”二字立即激發(fā)了劉昭云的記憶。
“你就是那個救我的人么?!”
那人未語,只是向遠處走去。
“喂!你等等!你要去哪?”
劉昭云猛的起身,向那人跑去,平曠的原野只有他與那個人,所以要想追上這人對于劉昭云來講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但當劉昭云要抓住那人時,那人卻化作了霧氣,這一切都是假象!
因為在那人前方一厘米的位置便是懸崖,千米高萬米深的懸崖,下方便是深藍色的海,怒吼的、咆哮的深海!
“砰”
一股沖力使劉昭云向前傾,重心不穩(wěn)導致他從崖邊向下高速墜落,不過看他那坦蕩的神情貌似是習慣了。
“撲通”,跟下餃子一樣,一個活人掉進了海中,海面只泛起了點水花,接著那浪花便散成一片白沫。
冰冷的海水將劉昭云包裹,刺骨寒溫刺激著劉昭云的每一根神經(jīng),他胡亂掙扎,但他能感覺到上面的光越來越暗,他下沉,他無法呼吸。
但一聲悠長古森的低鳴從更黑暗的深處傳來,那聲音令劉昭云畏懼,如同巨鯨的鯨歌。
壓迫感、畏懼感、無力感...無數(shù)感受席來,這仿佛是人的本能,來自對深海的恐懼,來自對于未知的敬畏。
回過神來,一股氣泡沖擊了劉昭云,使得他在海中打轉,在混亂之中他猛然睜開了眼,就像是被控制了一樣瞪大了眼睛。他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并且看到了那聲音的來源,那令人恐懼的事物與他對上了眼!
巨眼,同遇到魔神顱之三時的那只巨眼一樣!在海底之中窺伺著劉昭云的巨眼!那巨眼逐漸上浮,劉昭云看到有無數(shù)觸手向他伸去,他連忙要上游,但當他抬頭時,他看到了那個帶著面具的人站在海面上,緊接著一條金色的夢能手臂從那男人背后伸出,一下就把劉昭云提了上來。
“噗!”
劉昭云被提上來后猛吸了一口氣,他渾然不知自己也站在了海面之上,帶著面具的人未語,只是指了指前方。劉昭云順勢看去,卻發(fā)現(xiàn)有一河一江流入這海中,清澈無比的水源源不斷的流入大海。
“黃河,長江?!蹦侨苏f道。
“這里...難道是?!”劉昭云看到本該富含泥沙的黃河此刻清澈無比,立即明白這里不是現(xiàn)實也不是前紀元,這里應該更為古老,大致是人未誕生的紀元。
突然,劉昭云看到有群龍在黃河,那威嚴轟轟令人敬畏;在長江有一似獅之獸在怒吼,仿佛在宣告自己的神圣。兩獸怒視著海面,仿佛在警告剛剛的那個深海怪物。
“那是麒麟,長江流域的最強魔神,那邊那個是龍,名字只有龍,但祂不同于那北國之龍巴爾巴斯,他是炎黃意義上的龍?!?p> “炎黃...也就是我國么?”
“是的,就連陽櫻的八岐大蛇也畏懼祂,這兩位魔神鎮(zhèn)守著炎黃足足五千年,后來人類自強,祂們也紛紛歸隱,不再露面?!?p> “你說的這些國名...都是人夢紀元的!你究竟是誰?!”
“那我便直接點兒好了?!?p> 頓時,一陣穿梭,劉昭云與面具人來到了一片沙漠之中。
“埃及文明曾有魔神鎮(zhèn)守,古印度文明也是,它們都曾守護己方的領土,最后伴隨著文明滅亡,不過,古印度的魔神死亡最早。傳說,在原來的領土交界處上誕生出了一顆卵,那卵擁有著二者的力量,是世間為數(shù)不多的古魔神夢種?!?p> 突然,沙漠中竄出來一只巨蟒,有三四層樓高,眼神犀利,鱗片白昝,如陶瓷般在烈日下閃耀。那金黃的瞳孔犀利而又兇猛,尖牙如匕首般鋒利,這便是沙漠的王!但巨蟒沒有攻擊兩人的意思,而是眺望遠方。
“古印度文明的魔神在出現(xiàn)時是最弱的,然而當人類出現(xiàn)時它逐漸變強,盡管如此,在那次爆炸中,它與那個文明一同消失,蒸發(fā)在了人世間。就算它死了,這位埃及的魔神仍然在警惕著那個地方,防范著那魔神的復活。抬頭,天空之主、永恒的生命來了?!?p> 一道烈焰劃過天際,劉昭云仔細看才看清那是只鳥,不,那是只鶴、鷹、孔雀、天鵝等混合而成!神圣而又自由之鳥在空中旋轉、升起、落下、滑翔、再起飛!烈焰留下尾跡,鳥也消失在遠方。
“那是...什么?”
“那是鳳凰,又叫不死魔神菲尼克斯?!?p> 又是一陣穿梭,一陣刺骨寒風令劉昭云打了個噴嚏,他們來到了一片白色的冰陸,寒風席卷,四下無人。
海面上的冰山漂浮,突然,冰山被一陣浪花沖擊至空中,一長條的東西伴隨著海浪沖出海面,那怪物像龍也像蛇,劉昭云驚愕,而面具人卻冷笑著看這怪物。
“南冰之海魔神,其名氏為波塞冬,汲暗棄明者也,其域直至東竺,后大傷,退居至極寒之幽谷。身長三百里,形如惡蛟,最為兇惡,但其大威能遠不如天之鳳、陸之龍?!?p> “世界原初,八大魔神并舉,各自為王,守護己域。然人生于世,魔神之九誕與其中,其名為“人”,生于世間一生為人,后遭叛,亡于世,降威能于眾人。其至死仍善,降大愛于世間?!?p> “說人話,文縐縐的真把自己當古人了。也就是說,第九魔神為人之魔神咯?”劉昭云看不慣了,寒風中只有面具人跟沒事人一樣站著,但劉昭云已經(jīng)快凍死了。
“正是?!?p> “所以,我為何來到這里?你的目的是什么?”劉昭云看著那抱著胸的面具人,開始琢磨起這人的身份,但下秒這人開口了。
“你還記得你體內的那股力量么?來自遠古的力量,答案就在其中?!?p> “你當什么謎語人?!把話說完會死?!”劉昭云沖了過去,但他突然愣住了,因為他感覺到了更大的威壓,不是這個世界的威壓。
他像是被那威壓命令,又像是被誘惑一般抬頭望向天空,那威壓的來源方向正是那無盡的、漆黑的星河。
“感受到了么?”
“嗡——”
白光閃在劉昭云眼前,他什么也看不見了,他只感到有什么東西再次把他往上提。
“咚——嗡——!”
劉昭云就像是發(fā)了會兒呆一樣,佇立在那一動不動,當他意識回來時,巴爾扎克已經(jīng)進了門,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進了書館。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劉昭云頭痛欲裂,剛剛的經(jīng)歷信息量太大,一下涌入劉昭云的腦中致使劉昭云的神經(jīng)收到了沖擊,緩過一會后,他也跟著前行。
只有哈爾感受到劉昭云知曉了些塵封往事,他也為此緊張了起來。
“這空間...究竟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