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六變七
三人目光同時一凝愣在當場。
張錦秋....，這人，沒聽過啊。
至于張志平，許顯純沒記錯的話，這只是個副千戶罷了，衛(wèi)里邊緣人物，閑雜人而已，只是用來背黑鍋的而已。
這樣的小魚，能有皇銀案的線索？
陳南之沉吟一下，道：“把人帶進來。”
俄頃，張錦秋被帶到了三人面前。
踏入內(nèi)堂那一刻起，張錦秋就感覺三道銳利的目光投向自己。
審視，懷疑，輕蔑………
還有種死馬當活馬醫(yī)的感覺。
穿緋袍的應(yīng)該是文臣，嗯，看起來不小......
嘶，要是沒記錯，這怕就是飛魚服了啊，我去，太漂亮了吧.....
“咳”，陳南之咳嗦一聲，張錦秋迅速低頭，表現(xiàn)出很謙卑的姿態(tài)。
許顯純面無表情，頗具威嚴：“張錦秋，某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你即是張志平之侄，也是我錦衣衛(wèi)子弟。
你說你有皇銀案的線索，若是查證屬實，本官自是不會虧待，為你請功，可若是信口雌黃，我錦衣衛(wèi)的家法，想來你叔父也告訴過你吧。”
許顯純這樣的老油條，哪怕心里急的要死，開口絕不先問線索，而是心理施壓，壓人一頭。
張錦秋心里輕笑，好歹我也是緝毒警出身，就這，算個鳥？
“回大人，小子不敢胡言，小子從卷宗之中，推理出了此案的真兇?！?p> 換句話說，我張錦秋，破案了。
許顯純?nèi)嘶タ匆谎郏婷嫦嘤U。
錦衣衛(wèi)，東廠，刑部，順天府，上上下下這么些天都一無所獲，你一個孩子，就破案了？
還是從卷宗？
這卷宗我等看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等怎么什么都沒看出，偏偏你就看出真兇了？
再看看張錦秋，一個黃口小兒，當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啊。
本來三人還期待張錦秋是不是真的是有價值的線索，現(xiàn)在三人則是徹底失望。
聯(lián)想張家如今的處境，想來無非是毛頭小子狗急跳墻的狂悖之言。
許顯純仿佛兩人眼里看出了二人想說的話：這錦衣衛(wèi)子弟，不成啊，都是什么混賬玩意，錦衣衛(wèi)的未來，很堪憂啊。
許顯純更是覺得張錦秋胡言亂語，丟了錦衣衛(wèi)的臉，正要暴走，
卻只見張錦秋繼續(xù)說到：“不僅如此，真兇已被緝拿住了，銀子也已經(jīng)全都追回?！?p> 三人愣住了。
人，已經(jīng)拿住了，而且，銀子也追回來？
正要暴怒的許顯純卻是冷靜下來，若是張錦秋只是謊報而已，可現(xiàn)在，張錦秋說的是，人贓俱獲。
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難不成，這張錦秋，真的………
還沒等許顯純開口，李夔龍卻是搖搖晃晃起身，頗有些失態(tài)，眼睛有些發(fā)紅，”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這位大人有些不淡定啊，養(yǎng)氣的功夫不到家啊，也不知道怎么坐上高位的....
張錦秋知道該自己表現(xiàn)的時候了，一字一句說到：“小子不敢欺瞞三位大人。”
“那好，你告訴本官，兇手是誰？”
李夔龍繼續(xù)刨根問底，許顯純和陳南之也豎起了耳朵。
“小子敢問，三位大人都以為兇手殺人竊銀？”
張錦秋顯得很鎮(zhèn)定，隱隱約約，有了把握局勢汾感覺。
李夔龍點點頭：“那是自然，此賊，窮兇極惡，想來，定是惡貫滿盈大盜?！?p> “不！”張錦秋反駁：“敢問大人，若是為了銀子，為何花如此多的時間砍分尸體？”
李夔龍不做聲了。
“那是因為，兇手為了掩飾？”
“掩飾，掩飾什么？”
李夔龍有些摸不著頭腦。
張錦秋長呼一口氣，“因為，死的根本就不是
七個人，而是六個人?！?p> “六個人？”
三人瞳孔放大，李夔龍冷笑一聲，立刻反駁道：“不可能，本官親自去看了，明明是七具尸體，何來六人之說。”
張錦秋搖搖頭，“大人此言差矣，這就是賊人陰險的地方，用六個人的尸體，湊出七人?！?p> “………”
李夔龍噎住了。
“小子在看卷宗時，也不明白兇手為何分尸，而那些殘肢卻不翼而飛，可后來，小子明白了。
頭，身子，腿，這些少了的部件，就是背用來拼湊出了第七具尸體。
所以那具被五馬分尸的尸體，就是真正的兇手。
卷宗里還有個破綻，其余的尸體尚且還能看出人樣可唯有這一具，燒的只剩黑黢黢的骨架，半分模樣都辨不出。
可偏偏，這尸骨上有著個翡翠扳手，靠著這個認出了第七具尸首是誰？
三位大人，一個小吏，哪來的翡翠扳手，就是有，平日不戴，還偏偏就在那日帶著，不過有些太巧了。
小子那個時候就確定，賊人，就是吏員魏紳?！?p> 當張錦秋解開謎底時，三人呆若木雞好像還沒有反應(yīng)回來。
“小人順著魏紳家，在城南發(fā)現(xiàn)了端倪，多虧了錦衣衛(wèi)校尉王越，林茍二人不畏生死，將人緝拿，追回了皇銀。
指揮使大人，錦衣衛(wèi)校尉王越如今就在現(xiàn)場，錦衣衛(wèi)校尉林茍與小子同來，就在門外，大人可派人隨他前去?！?p> “要去，要去，當然要去，”許顯純從呆愣中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相信了張錦秋所說的，眉飛色舞，“來人，讓北鎮(zhèn)撫司派人，要精干人手，跟著門外的林茍小兄弟，誰要是出了岔子，讓他自己去和九千歲交代?！?p> 許顯純露出森森然的冷笑，可眨眼間，如同換了張面孔，滿臉春風，起身把住張錦秋的胳膊，親昵說道：“錦秋今日辛苦了，倘若尋回了銀子，錦秋就是我錦衣衛(wèi)的頭號功臣啊，真是后生可畏啊。
錦秋放心，咱們錦衣衛(wèi)子弟，總不能虧待了不是。
再說了，我錦衣衛(wèi)能有錦秋這樣的才干，本官這心里，高興的很啊。”
張錦秋總算認識到，做官為什么是上下兩張口，千人千面。
“那小子先謝過大人了，若不是大人英明領(lǐng)導(dǎo)，小子又怎么僥幸查出，論起功來，大人才是首功?！?p> 張錦秋投桃報李，一波彩虹屁奉上。
“哈哈哈哈，錦秋不可胡說，本官哪有什么功勞，現(xiàn)在，本官倒是羨慕張平居然有你這個好侄兒了?！?p> 只能說，張錦秋很上道，許顯純被舔的很舒服。
“不要臉”，李夔龍和陳南之看著兩人相互商業(yè)吹捧，覺得這倆廝一個是大不要臉，一個是小不要臉。
還沒破案，兩人居然開始討論起功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