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云池圣地
草屋終究還是被火點著了。
除了中途外出放過三次水,兩人一直在喝,畢竟是藥力極強的烈酒,即使有醫(yī)師姐姐一直在幫忙轉化吸收,在狂飲數(shù)壇后,陳浪終究還是趴下了。
跌坐下去的時候,他撞翻了圍著柴火的青石。
青石倒下,好巧不巧地將一截燃燒正旺的木柴彈起,落到草屋一側的竹床上,一下子將竹床上的被子點燃了。
幾乎出于本能,陳浪將手中端著的烈酒當水潑了過去,一下子,火焰升騰,連帶著草屋都被點燃。若不是被樵夫拖拉出去,恐怕連他自己都得被燒烤掉。
迷迷糊糊地一覺醒來,連綿多日的陰雨終于散去,朝陽初升,難得的好天氣。
陳浪發(fā)現(xiàn)自己就躺在巨石下一塊人工修整過的石板上,石板上鋪有黃草和篾席,身上蓋著床薄薄的盡是補丁的被子。
而那座草屋,早已經被焚燒毀掉,只余下炭火的余燼還在冒著縷縷青煙。
樵夫早已經不在,也不知去了哪里。
陳浪翻身下床,感覺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地舒暢,哪怕只是平常的呼吸,體表的毛孔都隨著舒張,渾身充滿力量,有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輕盈無比。
只是,衣物上粘了厚厚一層污垢。
“醫(yī)師姐姐,在嗎?”陳浪輕聲問道。
“一直都在?!贬t(yī)師很快回應。
“我這身體是怎么回事?”陳浪不解地問。
“那樵夫的藥酒我跟你說過,是難得的好東西,你喝了那么多,我一整夜的時間都在借其中蘊藏的藥力和靈力,替你淬煉體魄,現(xiàn)在,你體內雜質盡除,成就無垢體,已然恢復你原本的實力了。”醫(yī)師解釋道。
“那我不是可以修煉混沌蘊靈決第一重了?”陳浪大喜過望。
這才短短三天不到的時間,要知道,在“老家”,為了達到這種程度,可是在眾位鬼姐的監(jiān)督輔助下,也足足花費了一年多的時間。
而混沌蘊靈決正是陳浪原本準備主修的功法,源于冥樓一層。
據(jù)幾位姐姐所說,這功法每層都有,對應的是九重功法要訣,以他現(xiàn)在的境界,也僅能進入第一層而已。
似乎是一種刻意的限制。
“那是自然,這次,你算是撿了大便宜了。”醫(yī)師笑道:“你還是趕緊去洗洗吧,這一身臟的……”
陳浪點點頭,朝著巨石旁邊的山泉匯集的水塘走去,直接跳了進去。
天氣雖然清冷,水塘里的水更是冰涼,或許正是因為成就無垢體,那冰涼更容易滲透入體,陳浪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快速地清洗自己,連帶著衣物也簡單揉了下,去了污垢。
出了水潭后,他運轉體內靈力,渾身熱氣迸發(fā),快速將衣物蒸干。
他剛整理好衣物,就見樵夫拖著大捆的竹子返回。
陳浪連忙迎了上去,不好意思地說道:“大叔,這……昨晚把屋子燒了,純屬無形之失。”
“那有什么?你又不是第一個?!遍苑蛐Φ溃骸耙酝乙黄鸷染?,把屋子燒了那是常事,再搭一個便是。喏,我竹子都砍來了?!?p> 見樵夫沒有責怪的意思,陳浪頓時安心,笑道:“那我?guī)痛笫逡黄鸫睢?p> 樵夫上下打量著陳浪一番:“看你樣子,應該是讀書人,這種粗活就算了,我自己來就行……唔,我跟你說,我們這地方景致不錯,你不妨好好看看,也好以后吟詩作賦,這巨石上邊,地勢夠高,前方沒有竹林遮掩,是個極好的觀景之處?!?p> 陳浪抬頭看了看巨石,確實是不錯的地方,旁邊還有開鑿的一級級階梯,應該是有人經常上去。
既然樵夫不用幫忙,陳浪也不客氣,轉身就順著臺階上到巨石上。
一下子,他整個人呆住了。
這是一片四周被高山環(huán)繞的凹地,大片竹海布滿山坡,圍拱著中心的巨大湖泊。
此時,太陽初升,湖面水霧升騰,云霧繚繞,被朝陽染上一層霞光。
聽著竹海濤聲,看云霞飄飄,陳浪何曾見過這樣的景致,不由心曠神怡。
“真是個仙境般的所在!”陳浪不由感嘆。
卻聽樵夫又是一首打油詩隨口吟出:
歲月匆匆人易老;
閑來愛往山中跑。
拋卻世間萬千事;
只把嶺上白云掃。
雖是隨口吟誦,卻別有一番淡薄的意境。
陳浪細細品味著,忽然心中一動,抬頭看看湖上的云霧……這特么不就是云池嗎?
再看樵夫,只見他簡單將地上的灰燼清掃,拖起巨竹,也不見他用刀鋸,隨手比劃間,將竹子斬成自己想要的長短,更是隨手拿起一根,往地上一頓,竹桿立刻悄無聲息地沒入地面尺許。
輕松隨意得像是在做一件極其簡單的事。
陳浪卻是看得呆了,要知道,那地面可是石頭,哪怕是用刀劍,一般的修行者想要做到這一點都不太容易,何況用的只是竹子。
高手,絕對是高手!
再一看樵夫隨時隨地往口中灌酒的模樣,陳浪心中了然了。
十有八九,這樵夫正是安樂公主此行想要請出山坐鎮(zhèn)朝堂的高人——大衡皇室的三王爺,云池圣地的酒皇,楚天闊。
萬萬沒想到,所謂云池圣地,居然是這樣一個看似尋常無比的村落,更沒有想到,接引自己和安樂公主來到云池圣地的,就是此行所要尋找的人。
醫(yī)師姐姐明明提點過的,這村子里的人大都不簡單……竟然到了現(xiàn)在才幡然醒悟。
陳浪抬頭就在自己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幾步躥下巨石,來到樵夫身旁,躬身行禮:“侄婿見過皇叔?!?p> 樵夫抬頭看看陳浪,咧嘴一笑:“那有皇叔,我不過就是個山野村民?!?p> 這話看似否認,實則也是承認。
“身份可以變,但無論如何,身上流淌的皇室血脈是變不了的?!标惱顺谅曊f道:“我和公主此行的目的,便是請皇叔出山,坐鎮(zhèn)朝堂,威懾奸佞。陛下有心想要整頓當世亂局,望皇叔能出手相助?!?p> “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若不是他昏庸無道,又豈會有眼下亂局,現(xiàn)在才想起來要整頓,不覺得有些晚了嗎?”樵夫揮了揮手:“我看那皇位,換人坐坐也挺好?!?p> 陳浪笑道:“誰坐皇位,我也覺得無所謂,只是,苦的是這天下的黎民百姓?!?p> “你知不知道,你這話可是大逆不道,是會被殺頭的?!遍苑蜣D身,看向陳浪,笑盈盈地說。
“皇叔同罪!”陳浪可沒被嚇到。
作為一個開明盛世的來客,所謂君臣,哪怕被身體原主的四書五經蹂躪過,他依舊沒有受到多大的束縛。
“那你可知,你云池之行,會是怎樣的結局?”楚天闊自顧自地灌了口酒,隨手將葫蘆拋給陳浪。
“總不會是死吧!”陳浪笑道。
“說對了!”楚天闊笑了起來。
一聽這話,陳浪提著酒葫蘆給自己灌酒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