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半,在北山山脈的某處未知的地下洞穴內,地精克雷再次從昏迷中蘇醒了過來,他拍了拍了一下自己那長滿了雜草的石頭腦袋,慢慢地從地面上站了起來。
因為大腦仍舊處于發(fā)懵的狀態(tài),讓剛站起來的他身體搖搖晃晃的,差點兒再次摔倒。
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么地方的克雷又用力搖了搖自己的腦袋,好讓自己盡快完全清醒過來。他抬頭環(huán)視四周,然而他發(fā)現周圍黑暗得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如果不是他隨身帶著屬于他的可以散發(fā)出微微的藍色熒光的水晶串,恐怕他就無法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里前進哪怕是一步。
克雷稍稍回憶了一下,便想起來自己是從一處曾卡住自己的垂直洞穴里墜落下來的。在掉落之前好像還看到了一只屬于狼的可怕的黃色大眼睛。
看來自己在掉落到這里的時候又被摔暈了,不過好在自己的石頭身軀足夠結實,不至于使自己由于被地心引力帶來的硬著陸而摔成四分五裂的碎石塊。
不過現在可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自己必須弄清楚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以及該怎么從這兒出去。
他將那串發(fā)光的藍色水晶拿在手里,把它高高舉起為自己照明。雖說光線非常微弱,但總是寥勝于無。
克雷舉著水晶先原地轉了一圈,先是看到了一堵粗糙而濕漉的巖石壁,上面還依稀分布著一些暗綠色和褐綠色的苔蘚和一些不知名的真菌。
然后他又望向其它方向,發(fā)現都是黑洞洞的,望不見什么物什。于是他又抬頭向上望去,頂部也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視線再轉回腳下周圍的地面,目之所及之處盡是呈黑灰色不規(guī)則分布的巖石。
至此克雷判斷出這里大概是一處空間比較寬闊的地下巖石洞穴。
與自己這些地精族群平時挖的用于居住的地洞不同,這里到處都是堅硬的巖石,而且看上去還很大很高。
雖然這些巖石參差不齊,但這里寂靜而黑暗的空間和光滑而又不知高度的石壁還是讓克雷不敢貿然向上攀爬以尋找讓自己掉落下來的那處巖洞。哪怕自己也是一副石頭身子,也經不起地心引力的屢次折騰。而且自己身上還帶著任務,雖然現在肯定已經耽擱了,但如果再被摔暈一次,恐怕就不止被耽誤那么簡單了。
想到這里,克雷開始小心翼翼地探索起這處地下洞穴來。
他以前聽帕比長老講過,阿倫戴爾地區(qū)的這片山區(qū)絕大部分都是由遠古地殼運動形成的斷塊山脈。此類地質構造與褶皺山脈不同,在斷塊山脈內部或者地下形成的洞穴有很大幾率都至少有一處與外界相連通的洞口。
當然,如果現在這個洞穴只有那個讓自己摔落下來的小巖洞與外面連通著,那自己只能自認倒霉了。但如果現在什么也不做的話,自己是絕無可能逃出生天的,所以只能也必須抱著希望去尋找可能存在的另一處出口。
克雷在沿著自己在下意識間選擇的某個方向前進了一會兒之后,忽然感覺到了周圍的空氣似乎有些許異樣。
這倒不是因為他用水晶照亮腳下的路的時候,不時由于緊張而傳來的陣陣的粗重的呼吸而受到攪動的空氣。而是一股輕到幾乎微不可察的氣流,猶如在水里潛游的魚兒在躲避障礙物和掠食者時卷起的輕輕的水流,擦過他粗糙的石頭身軀。
在愣了幾秒鐘之后,克雷心中頓覺大喜!有微風,就說明著有出口!激動地仿佛就像尋找到了一顆罕見的紅水晶一般的他于是呆立在原地,感受著剛才那股細微氣流的流動方向,以便確定自己該往哪里前進。
“看來希望和幸運還是蠻眷顧著我的嘛?!?p> 克雷如是想,隨即又舉著水晶串小心地朝著他感知到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自覺有好運的想法還沒持續(xù)一會兒,眼前出現的場景就又讓他的心涼了下來。
在水晶發(fā)出的微弱的藍色熒光的映照下,克雷順著微風吹來的方向,在高低不平的洞穴里行進了一小會,奮力擠過一個陡然收窄的洞口之后,赫然發(fā)現一個斷崖橫在自己眼前。
而且由于黑暗,克雷擠過來之后才發(fā)現,這個窄洞另一側的洞口離懸崖邊緣已經近在咫尺。幸虧剛才擠過窄洞時沒有太過用力,要不身體的慣性就會讓他直接沖進懸崖,再來上一次被動的自由落體。
克雷趴在崖邊向下望去,與自己剛剛在這個洞穴里醒來時一樣,崖下也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底。
他用水晶串往左右都看了看,窄洞后面只有一個半徑不到兩米的,由一大塊凸出懸崖的巖石組成的近似扇形的小平臺,前方和左右兩側都沒有路了,只有充斥著絕對黑暗的深淵。
克雷又努力向前望了望,隱隱能看到懸崖對面似乎還有洞口。然而他也同時發(fā)現寬度已經超過四米的懸崖不足以讓他這個身高僅有六十厘米,腿長不超過十五厘米的地精跳到對面洞口前更加狹窄的一塊巖石凸起上面。
“這里為什么沒有橋?”
變得有些沮喪的克雷心里如是想道。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克雷就立即覺得自己是有多么愚蠢,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洞穴又沒有人或者地精在此生活,哪里又來得橋呢?
“難道必須要退回去尋找其他出路么?”
克雷心里又琢磨。
于是他便面向懸崖對面的洞口的位置,在平臺上站定,又開始用身體感受這里空氣的氣流流向。
除了懸崖間橫向流動的氣流之外,克雷很明顯地感覺到有細細的微風從眼前的懸崖對面吹來,擦過自己的身體之后流向身后自己剛剛擠過來的窄洞。
“呃……”
克雷不禁微怒地哼哼了一聲,看來氣流就是從對面那個洞口中流過來的。自己想要繼續(xù)尋找出路,就必須想辦法跨越懸崖進入到對面那個山洞里。然而這怎么可能實現?。??
他一屁股坐在這個小平臺上,舉著水晶串有點兒絕望地望著眼前黑漆漆的懸崖。
此刻克雷甚至有了直接縱身跳崖的想法,大不了再被摔暈一次。但是他又不敢賭這下面會有多深。
畢竟,就算他有一副非常堅硬的石頭身子,但如果高度超過了地精石頭身軀的承受極限,還是會被直接摔死的。即使崖下是有著足夠深度的水潭或者地下河可以為身體減緩沖擊力,那么他也無法做到在肺里的空氣用光之前浮出水面,從而溺斃在水里。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克雷又站了起來,嘴里快速地嘟囔著。
“呃!到底該怎么辦啊???”
他用生平最大的聲音喊道?;匾粼趹已聝蓚鹊氖陂g回蕩了很久才完全消失。這讓正身處黑暗的地下的克雷心里不禁生出一絲恐懼感。
“嗞啦……咔啦……嗤……嗤……”
一陣細小的雜音突然從克雷上方的黑暗中傳來,被他的地精大耳朵敏銳地捕捉到。
“該不會有鬼或者怪物吧???”
克雷抬頭望著頭頂,以為自己剛才的叫喊聲是不是驚擾到了某些喜歡在黑暗中生活的,令人恐懼的事物。
“嗤……咔咚……咚……”
響聲愈發(fā)明顯。
恐懼已經完全攀上了克雷的大臉。
“咔嘣……”
一聲響亮的脆響過后,所有的響聲都消失了,這處懸崖就又安靜了下來。
就在克雷剛要低頭松口氣的時候,“呼嗡”的聲音再次打破了短暫的安靜,帶著越來越響的空氣摩擦音從克雷的上方直朝他襲去。
克雷現在所在的地下懸崖其實是一處在遠古的地殼運動中在地下深處的巖層里形成的一條裂谷。
而這個裂谷兩側的崖壁上分布著許多大小不一,與巖壁之間還有著小裂隙的巖石層。
生長在這些裂隙中的喜陰植物和真菌,再加上在這個裂谷內流動的氣流和崖壁凝水經年累月的風化作用,使得個別有裂隙的巖層已經變得松動,甚至搖搖欲墜。
而剛才克雷的那一聲大喊在這處地下裂谷內產生的聲波振動恰好給他上方某一塊松動的巖層加上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那塊巖層在最后的“掙扎“中脫離了裂谷的巖壁,崩塌而下。
“?。。。 ?p> 感覺出上方有危險來臨的克雷又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后撤,拼命擠進他十分鐘前才剛剛通過的那個窄洞。
“唝咣!”
巨大的響聲在這處裂谷里響起。
當險險避過那塊巖石下落的沖擊,又從窄洞擠回去的克雷發(fā)現,一塊兩頭兒細,中間粗的類似一個巨型紡錘的巨大巖石竟然架在了懸崖之上。一頭兒在自己這邊的小平臺上,而另一頭兒搭在了懸崖對面更為狹窄的,向外凸起的一塊巖層上。
而那塊巖層上方,就是那個有微風吹過來的洞口!現在,剛才落下的,差點把克雷砸成石餅的巨大巖層,恰到好處地為懸崖兩側的洞穴架起了一座天然的“石橋”!
“嘎嘣咔蹦……”
就在克雷又要興奮地感嘆自己的運氣好的時候,巖石碎裂滑動的脆響聲再次傳來。
克雷注意到這個“石橋”似乎并不穩(wěn)定。
由于那塊崩落的巖層恰好從克雷適才觀察懸崖所在的小巖石平臺的正上方落下,所以巨大的沖擊力使得這處小平臺幾乎完全碎裂,現在只剩下不到二十厘米的巖石凸起在堪堪支撐著那座在十幾秒前才形成的巖塊“橋”的一頭兒。
而支撐“石橋”另一頭兒的,懸崖對面那處巖石凸起也沒多大。所以,這座“石橋”正在緩慢地下滑,隨時都有繼續(xù)向下墜入懸崖深處的可能。
而裂谷上方的黑暗中,“咔啦呲嘣”的聲音此起彼伏。顯然,這塊崩落的巖塊引起的巨大振動已經在這個地下裂谷里引發(fā)了連鎖反應,很快將會有更多的巖塊從懸崖上方掉落!
“不!我必須得馬上沖過去!要不就得被困死在這里!”
確定清楚當前處境的克雷把心一橫,直接冒險從窄洞跳上“石橋”,飛速沖向對面那個洞口。
“嚓啦!”
就在克雷剛跑到“橋”的中間時,窄洞一側的“橋頭”突然失去支撐,緊接著另一側的支撐也發(fā)生崩垮。整座“橋”于是又開始猛然向下墜去!
“?。。?!”
說時遲那時快,克雷奮力蹬腿向前躍起。
當他的雙腳懸空之后,克雷粗糙的巖石手已經牢牢扒在窄洞對面洞口的邊緣。
此刻他的身軀緊貼崖壁,腳下便是萬丈深淵。
“啊呃!”
克雷不敢回頭看,緊咬牙關用力向上攀登。
終于,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的克雷成功攀上洞口。
然而還沒等克雷喘口氣,裂谷上方的巖石已經紛紛墜落而下,克雷剛剛攀上的巖洞上方也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正在不斷增多增大的裂縫,一場大崩塌在所難免。
“呼呃!”
克雷見狀立即縮成石球形態(tài),也顧不上山洞前方會有什么了,迅速向這處洞穴的深處轱轆而去。
“咚!咚??!轟……”
當崩塌暫停,克雷筋疲力盡地躺在某塊巖石上時,他發(fā)現自己剛剛轱轆過來的洞穴通道已經被下落的巖石徹底堵了個嚴實。想要再返回已絕無任何可能。現在只有一條路擺在他面前,那就是繼續(xù)前進。
“呼哧!呼哧!呼哧……”
克雷大口喘著粗氣,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覺涌進他的腦海里,再也沒有半點兒關于幸運的思量。
過了一會兒,調整好狀態(tài)的克雷發(fā)現自己沒有受傷,于是他便從巖石上站了起來,準備接著向前走。
好在在剛才驚險的奔逃當中沒有遺失他的水晶串,所以他可以繼續(xù)用它來照明。
眼前的道路雖說算不上平坦,偶爾還會有一些石筍成為他腳下的障礙,但比起剛才的遭遇,這根本就算不上多大困難了。
不知又走了多長時間,克雷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寬敞的洞廳溶腔,和他剛剛醒來時的那個洞廳相比要小很多。
這處洞廳溶腔的地面上分布著稀疏的低矮石筍,洞頂因為高度不高,也能依稀辨別出有少量鐘乳石倒掛其上。
一些小如玻璃球,大如拳頭的碎石隨處可見。右手邊甚至還有一個由這樣的碎石組成的松散的碎石堆。
可是克雷也發(fā)現,除了自己剛剛走過來的洞穴通道,這個洞廳溶腔里至少還有十來個處在同一水平面上,但大小和外觀都不同的洞口。就類似艾莎他們在夢魘之狼事件當中,被白狼納特瑪拉逼入米納山山下的那個廢棄鐵礦礦坑時,一開始看到好多不同的支線礦洞時的情況一樣。
但是這里,可沒有礦車軌道為克雷指引正確的前進方向。
“噢!天吶!不會吧?”
克雷哀嘆了一句。
雖然地精擅長在地面上或者山里打洞,但在面對諸多洞穴道路的時候,人類所表現出的“選擇恐懼癥”,也一樣會出現在他們的身上。尤其是在現在這種關乎到自己生死存亡的境況當中。
“到底該走哪一條路呢?”
克雷舉著水晶串挨個查看這個洞廳溶腔里的其他洞穴。
就在克雷從最右邊開始探查到溶腔里的第五個洞穴口時,一道靈光突然閃過他的腦海。
“就算大自然再怎么鬼斧神工,也不可能同時形成這么多個處在同一水平面上的洞口的吧?”
克雷心想。然后他又側身看了看遍布地面的碎石塊和遠處的碎石堆。
“或許只有人工打鑿才能制造出這樣的效果!”
想到這里,克雷眼前一亮,加快了探查洞口的速度。果然,在右起第八個洞口里面,他發(fā)現了與洞廳里的碎石差不多大小的碎石塊散落在這條洞穴通道里,就像有人一邊鑿石一邊刻意留下的一樣!
接著克雷探查完所有的洞口,只有在右起第八個和左起第一個洞口里有碎石,而其他的洞里都沒有。
“看來難度降低到二選一了呢。”
克雷這樣想著,又向里仔細探查了一下這兩個有碎石分布的洞穴。
“不對!為什么所有的洞穴里都感受不到氣流的流動了呢?有碎石塊的那兩個也是?!?p> 他又想道,但是沒想出個所以然。
“咚噔噔噔噔……”
克雷從地上撿起石塊分別用力丟入那兩個地上有碎石塊洞穴之中,然后開始側耳傾聽回音。
右起第八個洞口里的聲音呈逐漸消失的狀態(tài),而左起第一個洞口里的聲音卻是不正常地突然靜止。
這說明前者的前方通路很長,而后者前方的通路上極有可能還有懸崖,或者直接就是死胡同。
“算了!還是直接走走看吧!”
克雷知道,這樣投石問路的方法在洞穴里并不是十分可靠,然而在沒有氣流驗證的前提下,也只能是通過聲音來驗證了。
聽著又寂靜下來的洞廳溶腔,克雷索性直接舉著水晶串走入右起第八個洞口之中,繼續(xù)進行他這次迫不得已的洞穴冒險。
“但愿,我的選擇是對的吧……我可一直在努著力呢,幸運,你現在可別拋棄我噢!克雷!加油!你一定可以成功離開這個鬼地方的!”
克雷邊走邊自言自語道。
他低矮的身影伴隨著水晶串散發(fā)出的藍色熒光,很快就消失在這條洞穴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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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找到克雷嗎?”
此時在北山地精谷的地精盆地內,有一只中年雄性地精帶著十分擔憂的面容向他周圍十來只年輕一些的地精詢問道。
“還沒有,克里夫?!?p> 有一只地精回應他說。
地精克里夫是克雷的親生父親,布爾達的丈夫,同時也是克里斯托夫的好友。
“你別著急,克里夫,我們還有很多同伴在外面正一刻不停地尋找他呢。我相信克雷他一定會沒事的。”
另一只地精安慰克里夫說道,但后者臉上的憂色只增無減。
自從克雷前天凌晨被地精長老帕比派到阿倫戴爾城里去找安娜之后就一直沒有回來。他這位做父親的也在阿倫戴爾王國境內漫山遍野地找了整整一天一夜,但還是沒能找到他的地精兒子。
在得知其他尋找克雷的地精們都無功而返之后,他就變得非常沮喪和焦慮。他現在非常擔心克雷會遇到危險,但卻又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帕比長老來了!”
就在眾地精安慰沮喪的克里夫的時候,有其他地精突然喊道。
克里夫和他身旁的地精們紛紛轉身查看,原來是地精族群的長老帕比領著數十只老年地精朝地精盆地的中心走了過來。
同時,“隆隆”的響聲從地精盆地周圍分層的巖石臺地上響起。
只見將近有上千個圓形巖石球如同波浪般都從四面八方著朝著這個盆地中心轱轆了過來。
當這些巖石球互相聚攏成一大片的時候便停止?jié)L動,都各自伸出腿腳和腦袋,變成了一只只頭上長草,頸戴發(fā)光水晶串,面相呆萌的地精。
“各位,我現在緊急召集大家來到地精盆地,是有一個很重要的消息要宣布!”
看到到場的地精已經幾乎將這個盆地填滿,帕比便爬上位于地精盆地中心部位的巖石臺,站在上面朝著在場的地精群大聲說道。
包括克里夫在內,臺下的地精都非常安靜地聽著帕比長老說話。而跟著帕比來的幾十只老年地精都帶著異常凝重的表情,站在帕比所在的巖石臺旁邊,看著周圍的大群仍不明所以的地精們。
“夢魘,它又回來了!”
帕比也帶著沉重的表情向地精群說道。
“???!”
“什么?!”
“這才剛過了幾天?”
“它怎么可能又回來?”
“我們難道還要向北方逃嗎?”
“我可不想再離開我們的家園了!”
“夢魘這次到底想干什么?”
“……”
這個消息一出口,地精群頓時就炸開了鍋。
“大家請安靜!安靜!我們繼續(xù)聽聽長老說!”
那幾十只老年地精同時用很大的聲音喊道。
如同剛燒開水的鍋被撤掉了柴火,地精群很快又都安靜了下來。只不過他們的大臉盤上已經換上了各種不同的表情。疑惑、不安、驚慌、恐懼、擔憂、憤怒,同時還有堅定……
在地精這一精靈族群的歷史記載之中,夢魘是他們最為懼怕的一種惡魔之力。
這不僅表現在它不僅會像影響人類那樣讓地精們也陷入充滿噩夢的沉睡,或是化為可怕的實體怪獸對他們展開攻擊。更會在無盡的噩夢中直接摧毀他們的身體,讓現實中的他們變成不再具有任何生命力的普通石塊。
所以當聽到夢魘怪獸的嗥叫或是感受到夢魘降臨的跡象之時,地精們便都會恐懼和慌張地盡可能遠離,以避免夢魘傷害到他們。
“您是怎么知道夢魘又回來了啊?帕比長老?”
這時臺下有地精向帕比問道。
“我們怎么都沒有任何感知或是觀察到任何跡象?”
沒等帕比回答,又有地精出言詢問。
“因為,這次的夢魘魔力之中又夾雜了一股新的至惡之力,從而讓它變得比以前更加隱匿,更加狡猾,同時也更加狂暴。必須用特定的魔力才能感知得到?!?p> “那是一股什么樣的至惡力量呢?”
“我們現在是不是又得再一次逃亡了?”
“……”
地精群們再次開鍋。
在兩個月之前的阿倫戴爾夢魘之狼事件發(fā)生前夕,包括帕比在內的絕大部分地精們都提前有了感知。于是他們便都拖家?guī)Э诘靥与x了地精谷和北山山脈,向北悄悄躍過阿倫戴爾王國的西北方邊境線,扎進了茫茫的群山森林當中銷聲匿跡。
所以當時克里斯托夫受艾莎之托,和馴鹿斯特一起來到北山山脈的地精谷,準備詢問阿倫戴爾王國內有關牲畜罹患的奇怪的“昏睡病”的問題時,才驚奇地發(fā)現地精們竟然全都失蹤了,甚至沒有給他留下任何信息讓克里斯托夫可以找到他們。
當安娜和艾莎姐妹倆成功擊敗夢魘之狼,完全解除了夢魘魔力帶來的危機之后,對此又有所感知的地精們便又都原路跑了回來。
后來克里斯托夫和艾莎他們知道此事之后,雖然都對地精的做法表示非常理解,但心里都或多或少地感覺有些別扭。
畢竟,地精是他們的好朋友,又都是比較神秘的魔法生物。然而在需要他們幫忙解決可能和魔法或者詛咒有關的危機的時候,他們卻連一個招呼都沒打就都逃走了。而危機解除之后,他們卻又都重新冒了出來。
不過艾莎和安娜她們都不是小心眼的人,對此也就沒有做出太多的計較,只是將這件事當成一個尷尬的玩笑,彼此都藏在心里盡量不再提及。
“對于這種神秘的至惡力量,我目前還不得而知?!?p> 帕比向臺下的地精群們拋出了這樣一句話之后,又用有力的語氣再次說:
“但是,這一次,我們將不再逃避!”
沒等眾地精再次表達疑問和不解,帕比掌心向上將他結實的巖石雙臂高高舉過頭頂。同時,一團直徑有二十厘米,閃動著淺綠色魔力光暈的光球從他并攏的雙掌里懸浮起來。
緊接著,帕比向前落下雙臂,然后分開胳膊向左右迅速一揮,同時身體也在原地轉了一圈。
而那個淺綠色魔力光球也隨著帕比的動作變成一個平面,隨后又變成圓面,以帕比為圓心向四周擴散。
一時間這個地精盆地都被淺綠色的魔力光暈覆蓋、映亮。就如同在冬至日前后的夜晚,出現在天上的,最亮的北極光映亮大地時的場景一樣。
地精群還未發(fā)出驚嘆,這片淺綠色魔力光暈便下落至地精身高的高度,像一塊巨大的幕布一樣蓋在他們的頭頂上,然后從頭部穿過他們繼續(xù)下降,直到貼近地面才完全熄滅消失。
“您這是在……?”
地精們都很好奇他們的帕比長老剛才所釋放的魔法到底有什么意義。
“剛才我施展的魔法將保護你們免于受到噩夢的侵擾?!?p> 帕比平靜地說道。
“啊?”
“那為什么倆月前您還要讓我們都那么辛苦地逃離呢?那個時候您為什么沒有施展這樣的魔法讓我們不受噩夢的傷害?”
又有地精表達疑問。
“帕比族長自有他的想法,你們盡管聽著就是了!”
這時巖石臺周圍有幾只老年地精發(fā)話說,言語中微微帶著些怒意。
“帕比族長直到今天凌晨才從一本連我們讀起來都非?;逎y懂的地精古籍上悟出了可以讓我們不會做噩夢的魔法招式,這就馬上用來保護大家了!”
其他幾只老地精接著剛才同伴的話語說道。
“哦……”
“呃……”
地精群們又安靜下來,但仍有部分地精在小聲議論。
“但是……”
帕比再度發(fā)言。
“這個魔法也僅僅能保護大家不被夢魘魔力制造的噩夢和恐懼所傷。如果遇到由夢魘魔力實體化或者由于被其控制而魔化的生物,大家還是要盡量避開為好?!?p> “噢噢……我們知道了……帕比長老?!?p> 地精盆地里的所有地精都目不轉睛地看著站在中心巖石臺上的老帕比,心中若有所思。
“那,我們這次是不是又得與人類大范圍接觸?”
克里夫突然出言問向帕比。
“根據我們地精的史料記載,在這千百年間,夢魘這個魔物總是由人類的恐懼引出,然后給世間所有生靈都帶去災難。”
“嗯嗯?!?p> 帕比點了點頭。
“我們這次必須和人類合作,協(xié)助他們對抗卷土重來的夢魘。這也是在幫助我們自己?!?p> “但人類真的值得我們相信么?”
克里夫又說。
“畢竟,不是所有人類都像克里斯托夫、艾莎還有安娜那樣善良。人類的貪婪和狡詐極有可能會讓我們地精族群的生活再無寧日?!?p> “可是,你要知道,克里夫?!?p> 帕比看向克里夫說。
“我們的史料上也很清楚地記載著,在歷次夢魘災劫之中,最終擊敗夢魘,拯救萬物生靈的,也是人類?!?p> “嗯嗯……”
聽到帕比這樣說,克里夫也不再質疑。其實,他是因為擔心被帕比派往人類的城市里尋找安娜而失蹤的克雷,才出言質疑帕比的。
而已經看透這一點的帕比也理解克里夫說出此番言語的初衷。做為地精族群的族長,他又何嘗不擔心失蹤的克雷呢?
帕比也知道,在倆月前的阿倫戴爾夢魘之狼事件之中他們逃了,扔下視自己為好朋友,并一直盡力為自己族群的行蹤保密的艾莎和克里斯托夫他們獨自面對可怕的夢魘之狼。這樣的做為是極其不厚道的。雖說最終在危機解除之后,后者們也沒有計較于此。
但是這一次,他們不能再逃避。最起碼,能為朋友們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是他們必須做到的。
而且還有一點,就像自己剛才對地精群們宣講的那樣,這次來襲的夢魘不同以往。協(xié)助人類對抗它,也是在幫助地精自己。
但最重要的是,做為在這片土地上誕生,并已經生活至久的魔法精靈,在暗中守護這片土地的安寧本來就是自己族群應盡的職責。
所以無論怎樣,自己都決不會再退縮。自己必須帶領大家保護家園,對抗邪惡。這,是自己這位老地精族長現在必須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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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地精谷范圍內的某處溫泉池邊上的一座半地下的小石屋里,同樣有一只地精在十分擔心著克雷。
那就是克雷的親生母親布爾達。
此刻她正以石球形態(tài)縮在這座小石屋里一動不動,看護著在昨天這個時候由她和她的人類養(yǎng)子克里斯托夫、小雪人奧拉夫還有馴鹿斯特一同從半路上救下的,一位名叫艾瑪的人類女孩。
昨天中午布爾達的丈夫克里夫曾來這里找過她一次,看看克雷是否回來過她這里。
當布爾達給出否定的答案之后,克里夫又失望地離開了。
布爾達心想,自己和克雷是受帕比長老之托一同出發(fā)的。自己去找克里斯托夫,而克雷去找安娜。
而自己費了一天功夫都已經把事情辦妥了,可去阿倫戴爾城里的克雷為什么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就如人間蒸發(fā)了一樣不見蹤影?
出了意外肯定是確鑿無疑的了,主要是什么樣的意外。
難道是半路上遭遇猛獸的攻擊?還是迷路?或者不小心掉進了深溝里?再或者是被人類抓住……
布爾達幾乎把所有可能的意外情況都想了一遍,但她哪個意外也不期望克雷遇到。
無奈她現在不能抽身去和其他地精一起外出尋找克雷,只能在這里暗自祈禱。祈禱她那位機靈的兒子能夠平安無事地歸來。
“他一定能平安歸來的!”
就在布爾達心里堅定地念出這句話的時候,離這座小石屋不遠處的石林中,有幾個龐大的黑影開始朝著這處溫泉池和小石屋緩慢地靠近。
一雙雙散發(fā)著暗黃色光暈的眼睛里,盡透著嗜血與狂暴……
幽靈的小貓
這次又轉為地精視角??此婆c主線故事無關,實則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