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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掌控了災厄

第四十五章 無處不在的異味

我掌控了災厄 芝士秋刀魚 3698 2022-01-19 20:12:19

  “我就住這里?”

  方紹打量著這個房間,好奇地拿起那本筆記翻了翻。

  本子里記下的是一些知識點,看起來似乎是跟歷史有關的。

  “嗯,就住這里,”林宵回頭看了看一直不遠不近跟在他們身后的小蕓,征求她的意見,“沒問題吧。”

  小蕓搖搖頭,還是一副冷淡的厭世臉。

  林宵忍不住就想逗逗她:“我說小蕓啊,明明以前你還會怯生生叫哥哥的,怎么加入軍隊沒多久就變機器人了?方叔叔也太不憐香惜玉了?!?p>  小蕓淡淡地說:“請不要這樣說長官,我這條命是長官給的,是我自愿要報答他?!?p>  聽著她疏離的語氣,林宵捧了捧心口,一陣心塞:“小蕓,你居然這樣跟我說話,我太傷心了,我可是你林宵哥哥!”

  楊小蕓十歲的時候,經歷了一場慘烈的火災,這場車禍奪取了包括他父母在內的十余人的生命。

  當時方志昀一家三口剛好路過現(xiàn)場,他想都沒想就沖進了火場,但晚了一步,他只救出了被母親護在臂彎下、嚇得哇哇大哭的小姑娘。

  從此楊小蕓就成了孤兒,方志昀把她帶回了軍區(qū)大院,與同事們一同撫養(yǎng)她長大。

  如今,小蕓為了報答方志昀的恩情,提交了自愿改造的申請,成了方志昀的貼身保鏢。

  從小住在一個大院里,林宵對小蕓那是知根知底,知道這小丫頭不過是故作姿態(tài),于是故意說:“你覺得方叔叔就喜歡你這張冷臉了?”

  小蕓怔了怔,低下了頭,很小聲地說:“我只是,不想讓方叔叔覺得我還是小孩……”

  她不知不覺就換了稱呼,小聲嘟囔的樣子暴露了她小心隱藏起來的小女生姿態(tài),僵硬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許靈動。

  雖然臉色冷淡,訓練時又缺乏保養(yǎng),皮膚不是那么白皙細膩,但依然能看出她是個漂亮的女孩,并且是那種自然的、健康的、充滿了力量感的美。

  但這種少女的靈動不過轉瞬即逝,她立刻又想到了自己的任務,柳眉一挑,硬邦邦地說:“你的叛徒身份還沒洗清呢,別給我嬉皮笑臉的!”

  她舉起短刀,刀尖指向林宵,又緩緩移到方紹身上:“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不能離開我的視線半步?!?p>  方紹瞇起眼睛:“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p>  眼見著兩方身上都燃起了斗志,林宵有必要控制一下局面,于是花兩秒鐘認真思考了一下對策。

  “小蕓,放下刀放下刀,女孩子家成天拿著兩把刀到處晃悠,也不害怕把想追求你的人嚇跑了?你上學的那會兒可是一摞一摞地收情書。”

  小蕓一板一眼地說:“沒有人追求我,就算有,我也不會答應他們的追求?!?p>  “哦對喲,”林宵理解地點點頭,“我都忘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方……”

  他故意拖長了最后那個字的讀音,然后眼見著小蕓的臉如他所預料的那般一下子漲得通紅。

  “閉嘴!”她面紅耳赤地低吼道,“什么亂七八糟的!別瞎說!”

  嘴上否定著,但她的眼神還是不由自主地向方紹身上飄去,還是那種熱烈又克制的眼神,只不過又增添了一絲慌亂和羞惱。

  “嗯?”方紹皺皺眉,不解風情、完全沒有回避地迎上了她的眼神。

  這一下徹底擊垮了小蕓苦心塑造出的冷面無情的人設,她的臉瞬間紅得能滴出血來,表情在幾秒內變換了好幾次,看看方紹又看看壞笑的林宵,最后惱火地一跺腳,扭頭走出了房間,狠狠摔上了門。

  林宵終于笑出了聲:“這小丫頭,跟我來這套,我還治不了你了?!?p>  “你們關系很好吧?”方紹聽著小姑娘帶著脾氣的下樓聲,道,“很少見你這樣開玩笑?!?p>  “還行,我對她太了解了,知道開什么玩笑不過分,”林宵說著坐在了床沿上,“可算把她支走了?!?p>  林宵環(huán)顧著這間臥室,問:“喜歡這里嗎?”

  “說不上喜不喜歡,就是個能住的地方而已?!狈浇B說著聳了聳肩。

  “嗯?!绷窒晕⒂行┦?,這間臥室?guī)缀跏?:1復原的方紹以前的房間,阿姨經常坐在這里,呆呆地看著室內熟悉的陳設,一坐就是一整天,但看起來,方紹似乎還是沒有絲毫印象。

  “好了,說正事吧?!狈浇B走到窗臺邊,俯視著窗外的景象,從這里只能看見小樓的背面,樓下用花槽培了些土,養(yǎng)了幾株綠色植物,這是入目望去唯一稱得上鮮艷的色彩,其他就全是暗沉的土黃。

  與街面上的光鮮亮麗、色彩鮮艷不同,在樓后、光照不到的地方,土黃的地面,凹凸不平的墻面,滿地都是的啤酒瓶和生活垃圾,似乎才真正象征著人們空虛而混亂的內心。

  “嗯,說正事,”林宵與他一同站在窗前,“你不可能老老實實呆在這里吧?”

  “哼,知道就好?!?p>  林宵嘆了口氣,道:“我知道我勸不動你,但你要是在這個時候逃跑,方叔叔就不會再手下留情了,他手下可不止小蕓一個改造人,你覺得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能打得過他?不可能的。”

  雖然外貌恢復了,但筋骨的傷卻沒有那么容易痊愈,現(xiàn)在方紹看似與平時無異,其實稍微動一下,身體各處傳來的痛感都會擾亂他的行動。

  但這不代表他就能安安心心地呆在這養(yǎng)傷,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聽從一個人類的命令,對那個男人更是如此。

  不知道為什么,一聽到那個男人以上位者的口吻命令自己,他都會覺得煩躁,想跟他拗著來。

  “你誤會了,我不打算逃跑,觀察人類的生活也是件不錯的事情,更何況,我一進這屋子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情況?!?p>  “什么?”

  “你沒發(fā)現(xiàn)嗎,”方紹深深嗅了一口,露出一絲異樣的微笑,“這個房子里,也充滿了那種味道呢?!?p>  “你說什……”林宵把“味道”和這個房子聯(lián)系在一起,再結合自己的猜想,立刻露出駭然的表情。

  “何止啊,除了這個房子,街上幾乎每一個店鋪,幾乎每一個角落,幾乎每一個人身上,都有這種味道!”

  無處不在!

  “呵呵,”方紹殘忍地笑著,“背后主導這一切的人真是有野心,真想會會他……所以這只野老鼠藏在哪里呢?”

  說完,他便打開窗戶,跳上了窗臺。

  “方紹……”林宵向他伸出手。

  方紹以為他還想阻止他,沒想到他卻鄭重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拜托你件事?!?p>  “如果你找到了那只野老鼠,就把它扔回臭水溝去?!绷窒穆曇綦m然很平靜,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那是一種憤怒到了極致的平靜。

  “老鼠就要回到它該回的地方,人類世界不適合它,”林宵的語氣逐漸變得咬牙切齒,“居然敢打算盤打到阿姨頭上,不可饒??!”

  ……

  方紹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方志昀的家。

  完全沒有驚動門口的守衛(wèi)和樓下的小蕓,他就再一次來到了人類的街道上。

  雖然異味飄散在地下戰(zhàn)壕的空氣中,無處不在,但也有濃淡之分。

  有的店鋪很濃,有的店鋪很淡。

  但跟遠處的某個建筑比起來,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它就佇立在街道的盡頭,幾乎是這片居民區(qū)最邊緣的一棟樓。

  那是這里唯一的一棟四層小樓,旁邊的建筑已經寥寥無幾,更是顯得它鶴立雞群,但除了高一些,同樣的造型,同樣的象牙色墻面,又找不出絲毫特殊之處。

  但是這只是肉眼所見。

  方紹一來就發(fā)現(xiàn)了,那棟建筑中,盤踞著一團極為濃郁的氣味因子。

  那股甜香匯聚于此,又從其中散發(fā)出來,悠悠地飄散在街道上,與每一家店鋪里、每一個人身上本來就有的氣味交織在一起,就這樣形成了一張由氣味織就的大網,將這片區(qū)域徹底裹挾在其中。

  晚上八點四十,街上的行人已經很少,方紹不緊不慢地走著,戰(zhàn)壕頂部的大燈由強烈的白光變成了柔和的暖光,再加上兩側店鋪上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倒確實營造出了一種夜晚的氛圍。

  方紹逐漸遠離了擁擠的鬧市和住宅,越往里走,光線越昏暗,那棟四層小樓有一多半都掩映在陰影中,走著走著,突然一陣惡臭撲鼻而來。

  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了“嘩嘩”的流水聲。

  “呃?真有臭水溝啊?!钡叵聭?zhàn)壕里居然出現(xiàn)了一條河,方紹大感稀奇。

  腳下的路面變成了橋面,兩側是石頭墩子連成的欄桿,方紹站在欄桿前向下望去,這條河只有幾米寬,看河堤的平整程度大概率是人工開鑿的,E地區(qū)的地形也難以形成地下暗河。

  這條河連清澈的邊都摸不到,一眼望去,汩汩流淌的水是黑色的,河面漂浮著各種異物和垃圾,散發(fā)著一股惡臭。

  這是個人類處理廢水的臭水溝,到了這里,居民區(qū)基本上走到頭了,跨過河去,就只有屈指可數(shù)的幾棟樓房。

  方紹在河邊站了一會兒,這時迎面走來了一個醉醺醺的大漢,他一手拿著一個空酒瓶,嘴里輕輕哼著驢頭不對馬嘴的小曲,腳步十分虛浮。

  他像是完全沒有看到方紹,晃晃悠悠地直接就朝他撞了上去。

  方紹很靈活地閃身躲開。

  兩人擦肩而過,方紹仔細看了看他的眼睛,發(fā)現(xiàn)他的瞳孔居然散開了,無法聚焦。

  他走著走著,突然將手里的空酒瓶向臭水溝丟去。

  方紹伸出手接住了。

  他聞了聞里面,甜香的味道十分濃烈,瓶底還留有一點粉紅色的結塊。

  方紹直接把空瓶子砸碎在欄桿上。

  “嘩啦!”沒走出多遠的那人被這聲音一驚,下意識向后看去。

  方紹面無表情地拿著碎了一半的酒瓶走上去,在他眼前晃了晃:“在哪里得到的?”

  “什什么哪里、你在說什么……”那人看著鋒利的碎片,渾身發(fā)起抖來。

  “我是說你喝的東西是從哪里得到的,”方紹放滿了語速,一字一句地強調道,“你喝的不是酒吧,或者說,你喝的酒里摻了東西?!?p>  方紹緩緩逼近他:“那個東西是從哪來的?”

  醉漢被方紹的表情嚇壞了,顫顫巍巍指著那幾棟樓:“那、那幾家店都有賣,但得預約,拿、拿著預約票才給貨……”

  他胡亂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票塞進方紹手中,涕泗橫流地說:“我給你、我全都給你!你你你還想要什么……我這有錢、有錢!都給你,不要傷害我啊……”

  他說著又從口袋里掏出了錢包啪地按在方紹手里。

  “滾吧。”方紹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東西,輕描淡寫地說了句。

  那人立刻連滾帶爬地跑遠了。

  那人起碼塞給了他十幾張票據(jù),其中有一大半都用過了,蓋上了“已用”的印章。票據(jù)上除了兩個“預約”的大字,還有一個他曾經見過的日出于川的標志以外,什么信息也沒有。

  方紹正認真研究著票據(jù),突然頭頂?shù)臒艄恺R齊閃了一閃,同時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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