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車痕
方紹一手持槍一手裝彈,三發(fā)子彈射出去,十幾個怪人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頃刻喪命。
沒有死的那些也多多少少受了些傷,一時間哭爹喊娘,還夾雜著詛咒和謾罵,方紹一把丟了黑鷹,用觸手卷著匕首,一一補刀。
畫面是挺慘烈的,但這些怪人的血肉都是黑色的,倒也不覺得血腥。
但林宵還是捂住了伊索索的眼睛,雖然心里知道伊索索揍起人來不比這溫柔多少,但還是覺得小孩子應(yīng)該少看點這種場面。
方紹補刀回來,看向林宵,頗為驚訝地挑了挑眉:“真稀奇,你居然沒有阻止我殺人。”
林宵嘆了口氣,道:“這片黑森林早晚要除,他們那副樣子是無法被人類社會接受了,還不如早點解脫?!?p> 他把“黑鷹”解體,收了起來,這一戰(zhàn),足足耗費了五顆子彈,彈匣空了一半,倒是稍微輕了一點,能夠減輕一點負(fù)擔(dān)。
幾人離開了這個遍地黑血和碎肉的地方,來到一處安靜的林地,休整片刻,吃了些東西,整理一下新得到的消息。
三個月前,一個聯(lián)合軍政的小隊護送兩個改造人路過莫陽縣,遭到完全變異種的襲擊,戰(zhàn)斗過程中,城市突然生長出了一大片奇怪的黑色植物,完全變異種被污染,趁此機會,其中一個改造人打暈了搭檔,帶他逃了出去,卻對其他同伴的求救視而不見。
因此她被稱為叛徒,這個叛徒名叫白芝,女性,總是戴著面具和斗笠,有可能是J地區(qū)本地人,似乎有某種疾病。
這就是目前掌握的所有消息。
這個名叫白芝的改造人,很可能就是繼方紹和第三提督之后,第三個滅世權(quán)能的依附者。
他們來時的那條公路是通往莫陽縣最近、也是最常走的一條路,河谷中的毒物、以及這片黑森林,都可能是她的手筆。
就目前來看,這是一個能夠制造毒物的權(quán)能,七大權(quán)能有一個叫做“腐毒”,單看名字最符合這個特點。
但河谷中的毒物暫且不提,這片黑森林顯然不太一樣。
雖然依然算是毒物,但卻多了些疫病的特性——傳染性,而且黑森林的毒也跟傳統(tǒng)意義的毒大相徑庭,似乎不再拘泥于現(xiàn)實的邏輯了,多了一點幻想的色彩。
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出現(xiàn)其他的變化。
依附者的行為邏輯也很奇怪,常年戴著面具和斗笠,要么是不想讓人看到她的臉,要么是不能見光。
據(jù)林宵說,聯(lián)合軍政對改造人十分寬容,很多改造人都不是現(xiàn)役軍人,無法用現(xiàn)役軍人的規(guī)矩去約束他們。
他們中有很多都有各自的習(xí)慣和嗜好,非常古怪的也有,對于這些,聯(lián)合軍政都采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tài)度,不加以干涉。
所以就算有一個人整天戴著面具在基地晃來晃去,只要說她是個改造人,大家就都會以坦然的態(tài)度處之。
至于她意味不明的叛變,目的無法猜測,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盡快找到她,把權(quán)能奪過來。
幾人休息過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花了半個小時就走出了黑森林,離開了莫陽縣。
莫陽縣再往西南的地方,已經(jīng)沒有公路了,一條條雜草叢生、滿地泥濘的土路,或平行或交叉地直通向遠處的深山。
這地方周圍有一些荒廢的農(nóng)田,樹木不多,比較空曠,順著土路一路向西南的幾個身影非常顯眼。
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泥土的自然芬芳,郊外的環(huán)境真的會讓人情不自禁地放松下來,連農(nóng)田中偶爾飛過的幾只空之精靈看著也甚是悠閑,撲扇著翅膀慢悠悠地向這幾個人類飛來,其中一只還停在了林宵的肩膀上,死活趕不走。
林宵太陽穴上戴著防護裝置,倒是不怕,但這么個東西把沒有五官的臉對向自己,實在有些令人發(fā)毛。
方紹領(lǐng)著伊索索走在前面,回頭看了看,笑道:“它很喜歡你呢?!?p> 林宵一臉的哭笑不得:“我第一次這么不想被人喜歡,所以你能把它弄走嗎?”
林宵知道自己的體質(zhì)是有些招小動物的喜歡,和平時代碰上些小狗小貓什么的都卯了勁地往他懷里鉆,不過現(xiàn)在肩膀上停著的這玩意兒可真是塊燙手山芋,他伸手去戳,那玩意兒就抱著他的指頭不放,大有死磕到底的意思。
方紹沒有把它弄走,不知是真做不到還是單純逗他玩,林宵只好頂著個危險分子,走了一路。
蘇印風(fēng)一直在摸他的鼻子,此時轉(zhuǎn)過頭來問道:“我鼻子歪嗎?”
林宵知道他說的是之前方紹用觸手把他拖過來的那一段,大概是磕了鼻子,鼻尖上有一條細(xì)長的傷痕,不過歪是沒有歪的,便說:“還好,不影響你顏值?!?p> 蘇印風(fēng)看著前面那個背影,咬牙切齒地小聲嘟囔:“那家伙居然想見死不救?!?p> 他想了想自己與方紹之間天塹般的實力差距,想氣也氣不起來:“我居然還拿他沒轍,長官,也就你說話好用,我以后就抱緊你大腿了,你可一定要罩著我點?!?p> 林宵擦了擦汗,對這個艱巨的任務(wù)感到頭疼:“好說好說?!?p> 他們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說的話方紹聽得一清二楚,他懶得搭理,也懶得解釋。蘇印風(fēng)他救不救都一樣,救了不會費多少力氣,不救也不會有多少遺憾,但既然林宵開口了,那就順道救一下吧。
一直走到黃昏時分,云霧籠罩的青山看似如在眼前,其實還有很長一段路,走了這么長時間,其實連三分之一都不到,農(nóng)田倒是走到了頭,一個岔路口之后,就是成片的草甸和林地。
伊索索的肚子“咕嚕?!苯辛藘陕?。
方紹低頭看了看她,笑了笑:“餓了?”
“嗯,”伊索索摸摸肚子,又看看天空,“天快黑了,我們今天在哪過夜???”
林宵道:“我本來想的是到山腳下再過夜的,看來是走不到了。這地方估計不好打獵,只能吃肉干了。我們還有多少壓縮餅干?”
蘇印風(fēng)道:“只剩五六塊了,幸好這地方還能打打獵,要是到了雪山或戈壁之類的地方,光吃餅干,我每天一塊半,伊索索需要兩塊半,過不了多久我們都要餓死?!?p> 方紹掏出半塊壓縮餅干遞給她:“先湊合一下吧?!闭f著已經(jīng)走到了那個岔路口,這路口分出了三條道,沒有向西南的,只有一條正南的路是進山的正路。
方紹突然在路邊蹲了下來,對著路面,凝神細(xì)視。
這附近似乎下過雨,路面十分泥濘,任何痕跡落在上面都十分明顯,其中就有好幾條長長的車轍痕。
痕跡很新鮮,而且至少有五六條車轍擠在一起,似乎不久之前有一輛或者多輛車,數(shù)次在這條南北向的路上往返,把松軟而平坦的泥土軋出一道道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