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結(jié)果？”燕戮取了一本雜書靠在藏書閣翻閱，驚鴻門乃千年大宗，藏書閣藏書無數(shù)。從偏門的奇石陣到常用小咒都有，這本書中有些俗世奇事也甚是有趣。
趙汲點頭：“入驚鴻門便要立天地誓不泄門內(nèi)秘，我查了近日里內(nèi)外門弟子，其中新入外門的弟子有三人行蹤有異，內(nèi)門倒是沒有異常?！?p> “說來聽聽?！?p> “方林，齊之桉，劉平三人皆是今年入得外門，三人資質(zhì)都不高。妖獸作亂前日，三人出過山門，前往山下驚鴻鎮(zhèn)采買瑣碎物件?！?p> “為何懷疑他們？”
“近日只有他們?nèi)顺鲞^宗門，而二長老下山尋弟子雖未聲張，宗門卻是都知曉?！?p> 燕戮停在雜集一頁，上面正巧是一出折子戲。他停了指尖，輕笑一聲：“這事你不用再查。”
見他離去，趙汲有些混沌，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他的目光不經(jīng)意間落到雜集上，雜集這篇折子戲赫然寫的是一篇小人棄義。
是夜，洞府里漆黑一片，七絕劍身隱有紅芒流轉(zhuǎn)。
燕戮氣息有些微弱，今日的七絕……又吸食了他半數(shù)鮮血。饒是半仙體，也有些頂不住近日頻繁的血飼。
“七絕。”他輕喚，像是在喚著心上人。
血腥味兒充斥在洞府里，明光陣亮起，照亮了整個洞府。他有些恍惚，卻見七絕劍身紅芒乍現(xiàn)，逐漸凝出一抹身影。
七絕在他身前俯下身子，微涼的唇落在他眉間：“辛苦你了，燕戮。”
“七絕……我終于又見到你了。”燕戮有些倦怠，失血過多讓他無力。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抱了個滿懷，聲音微啞：“不要走?！彼K于見到了陪了他一生的劍魂。
七絕是不知情愛的，但也沒有掙扎，她靜靜地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有些沉的心跳：“還不是時候，現(xiàn)在的你，還不夠強大。”只有燕戮再次飛升成仙，她才有機會凝聚出完整的劍魂。
“我愛你?！?p> 燕戮低啞著聲音，埋首在她的頸項，貪婪地呼吸著屬于她的氣息。她是殺伐之兵，卻帶了引人的沉香。
“燕戮，我……只是器魂?！彼欢異郏秀遍g她好像想起也曾有人對她說過愛。
燕戮將她擁得更緊了些：“這一次，我會強大到能留住你。再也……不會讓你同我赴死。”
七絕身子微僵，腦海間的記憶不甚清晰，只有她與燕戮葬身的記憶清楚地在她腦海里。她輕輕回抱住他：“保護好自己才能保護好我，我們……是生死契闊?！?p> 燕戮定定地看著她，許久，他輕笑了聲：“是了，我們是生死契闊?！?p> 這一夜，燕戮睡得特別好，第二日醒來時倦怠一掃而空，周身靈氣流轉(zhuǎn)。修仙之人是極少睡覺的，只是燕戮血飼之后累極，又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七絕，這才睡著。
三年前誅殺風(fēng)淵樓風(fēng)如松后，那風(fēng)如松的儲物袋便到了燕戮手上，只是燕戮一直修煉尚未探查。如今終于想起，隨手抹去了風(fēng)如松的印記再滴血認主，這儲物袋也就歸他所有了。
不愧是風(fēng)淵樓的長老，好東西果真不少，除去一些上品靈器，還有不少上品靈石和少見的靈草丹藥。
“凝神丹、高階符箓……居然還有天階九品靈器，給趙汲那小子好了。”凝神丹雖是高階丹藥，對結(jié)丹期有益，但主清心凝神，與他血修一途無甚大用。
“這是……血參！”
血參，是突破結(jié)丹期的天材地寶，千年方熟，只生長在至陽之地。沒想到這風(fēng)如松手中竟有此靈寶，倒是便宜了他。這血參來得及時，他眼下靈力充沛，只待打破屏障，就送上門來了。
燕戮也不遲疑，將血參服下，封閉五感入定，運起周身靈力引導(dǎo)著血參龐大的力量往丹田去。
紅暈在他周身暈開，七絕劍浮現(xiàn)在他面前。以燕戮為中心，鋪開一圈又一圈復(fù)雜的符文，一直延伸出洞府。
不知過了多久，血參的力量被完全吸納。
頃刻間，驚鴻門門主峰上方有血色層云聚攏，天地變色。
“這是什么？”驚鴻門人驚愕地看向主峰，掌門柳滄瀾早已下山游歷，主峰上便只有客卿長老燕戮在。
可……引動天地異象的分明要結(jié)嬰啊。
“大家稍安勿躁，是燕長老晉入結(jié)丹了。”趙汲踏空而來，遙遙望向主峰，眼中也有一絲震撼。短短三年便從筑基到結(jié)丹，燕長老當真不負天才之名。
“可是中洲之中，不是只有結(jié)嬰才會引動天地異象嗎？”
“許是因為燕長老與我們修行的功法不同，這才引動天地異象了吧?！?p>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如此倒也能說通。
“哈哈哈哈哈趙小友倒是聰慧。”
一聲朗笑自主峰傳來，燕戮一襲玄色繡紅衣自主峰掠來，隱帶著血色遁光，只片刻便至他們眼前。
“結(jié)丹初期圓滿境？”趕過來的祝長老差點閃了老腰，眼睛瞪得像銅鈴。
“什么？”
底下的人頓時震驚。
“祝長老，恭喜了?！弊ｉL老比他早幾天出來，如今已是烏發(fā)翻飛，整個人精神了不少，很明顯是突破了。
“嘖嘖嘖，不愧是當年中洲第一的天才?！弊ｉL老也只得感嘆，燕戮這個修煉速度，著實令人心驚。
燕戮輕笑一聲：“祝長老過譽了，如今祝長老既已出關(guān)，我也該走了。”
“走？”
“是啊?！毖嗦巨D(zhuǎn)身，朝山門而去，他的聲音遙遙傳入驚鴻門眾人耳中：“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驚鴻門亦非我落處，洞府里留下了些東西，你們應(yīng)當用得到，還請祝長老分發(fā)下去吧。若有緣，定會再會。那時，我會與各位再把酒言歡，同論仙道?！?p> 他身上，仍舊是那襲玄色繡紅的衣衫，衣袂被風(fēng)帶著翻飛。
“如此心性，何愁不成大事?！?p> 祝長老長嘆，一張臉全是贊賞之意，難怪燕戮能千余年便飛升成仙，難怪他歸來三年余便能重登結(jié)丹。修仙一道，資質(zhì)、機緣、心性缺一不可，前者雖為先天條件，但可后天追上。后者機緣全憑運氣，可心性卻是修仙之人最為重要的。
從前聽聞血修燕戮，殺人如麻，血道浮屠。
呵，如今看來，都是那小人杜撰罷了。
待燕戮歸去，祝長老和趙汲便去了他的洞府。
“這是……高階丹藥還有靈草靈器。”趙汲拿著這些玉盒，這些，都是有價無市的東西?？峙率茄嚅L老之前從風(fēng)淵樓手中奪下的，竟……都留給了他們。
祝長老灑脫一笑，做主將凝神丹還有一沓符箓和天階九品靈器給了趙汲：“這些大概是他留給你的，其他的我都會存入庫中，待掌門回來煉成丹藥。”
趙汲接下東西，手還有些顫抖，天階九品靈器與偽仙器只差一階，若溫養(yǎng)得好，再得天火淬煉，成為仙器也不無可能。如此貴重的東西，是他們驚鴻門都難得的，他修煉至今也只得一把地階七品靈器。而凝神丹，也是難得的修煉佳品，驚鴻門雖立門千年，根基深厚，這些東西卻也是拿不出多少的。更何況還有那一沓威力巨大的符箓。
“弟子，定不負燕長老期望?！?p> 聞言，祝長老樂呵呵一笑：“此生能識燕小友，也是我們之幸?！彼牧伺内w汲的肩：“若是想今后幫他，便好生修煉?！?p> “弟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