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中青云派,青云派里青云臺。
旭日初升,縷縷晨光穿過無數(shù)山峰密林,照射在立于高臺的一個道姑身上,清晰的映照出她那張冷清的面龐。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張曉凡的師父,云浮道尊。
只見她信手一劃,一道光幕便浮于空中,閃爍出一封書信。
“師父在上,徒兒今已至廬州地界,下山三月有余,尚未尋到突破之契機(jī),有負(fù)師恩,深感慚愧!
然,弟子偶遇四位奇人,特厚顏傳書相告。
其中兩人,名叫秦瓊和尉遲恭,為七品巔峰境武者,但卻身負(fù)不淺的玄清紫氣,頗為古怪。
又有一人喚做鐘馗,為道家修者,盡管境界只是六品日游中期,但是道韻深厚,竟可媲美道尊,甚至還能輕而易舉地的解開六魂恐咒。
這三人已非凡人,但是卻都是俯首跟隨在一人身后。
其人姓鄭名秋,是宛州武陽的一位書生,看似是毫無修為,實(shí)際上境界不定,實(shí)力莫測,如同深淵般無法窺測,可使武者手段,又會道家神通,沒有儒釋道三家的根腳,身上所具之氣也與三家不同,簡直匪夷所思!
事關(guān)重大,希望師父能讓老天師盡快來廬州一趟,莫要錯過這可能存在的機(jī)緣。
最后,徒兒無恙,師父不必?fù)?dān)心,叩首拜上!”
將信再次默讀了一遍,云浮道尊隨口詢問,“此事,天師如何看?”
在她的前方,立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道,雙手?jǐn)n于袖中,衣袂翻飛,身側(cè)拂塵和滿頭銀發(fā)隨風(fēng)擺動,說不出的仙風(fēng)道骨,尤其是聽到聲音后,漠然不語,雙眼半瞇,如同松柏一樣挺立原地,更是添幾分肅穆深沉之感。
云浮道尊等了半晌,終于忍不住再問。
“天師如何看?”
“我站著看!”老天師的身體顫動了一下,猛地睜開了眼睛。
周遭的十?dāng)?shù)位道尊看見,都忍不住感嘆起來。
“師父他老人家又打瞌睡了!”
“胡說,為師是在思考!”
老天師毫無感情地呵斥了一聲,目光終于從上方的書信上掃過,“為師想聽聽你們的看法,你們誰先說?罷了,不聽他們的,云浮,你先說!”
“弟子不知,還請師父示下!”
見云浮道尊把球又踢了回來,老天師臉色一沉,“示下示下……什么都要我示下,要你們干啥?張曉凡是你唯一的徒弟,你現(xiàn)在還要我示下?有什么話,給我直說!”
“那就按信中所言,勞煩師父走上一趟!”
“你……”老天師霎時間氣得出胡子瞪眼,“當(dāng)初我收你的時候,你也不是這樣??!怎么現(xiàn)在就成了塊榆木?別看上面嗚哩哇啦說了一大堆,其實(shí)事情簡單的很,說什么六魂恐咒,最后又強(qiáng)調(diào)自己無恙,擺明了此地?zé)o銀三百兩,就是自身遇劫,想要你這個做師父的去救他,連這你都看不出來?”
“那書信中提到的四人,的確是讓人驚奇?。俊?p> 不只是提出疑問的云浮道尊,旁邊的十?dāng)?shù)人也紛紛面露質(zhì)疑。
老天師看也不看,只是沒好氣地呵斥。
“如此拘泥,也不知道你這修為是怎么漲上來的?你看看你那徒兒,一句話就把我安排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他徒孫呢,你啊你啊,修道修得一點(diǎn)兒灑脫都沒了,這么點(diǎn)事,還要我親自去?”
“既如此,那我這青云山首席大弟子去也沒什么必要,就讓……”
云浮道尊一臉呆滯地轉(zhuǎn)頭看向身旁同門,似是在糾結(jié)讓誰跑上一趟,結(jié)果還沒有做出決定,老天師手中的拂塵就掃了過來,身體如同一個紙團(tuán)般飛下了青云臺。
“就是你了,現(xiàn)在就給我走,立刻,馬上!”
老天師的怒吼剛剛結(jié)束,下方就接上了一連串的聲音。
咻……啪嘰……嘩啦啦啦……噗……咔嚓嚓嚓嚓嚓……轟……嗖……
“師父,這崖有萬丈之高!”眾人面色一凝,忍不住提醒。
“她三品巔峰!”老天師不以為意。
“師父,崖上植被尖銳而且有毒!”
“她三品巔峰!”
“師父,崖下面都是兇殘狠毒的妖邪!”
“她三品巔峰!”
“師父,可是大師姐她已經(jīng)迷迷糊糊近十年了?。 ?p> “徒兒??!師父不是故意的,這就來救你!”
……
廬州,江家,鄭秋悠悠推開房門,迎著朝陽伸了個懶腰。
這一覺,他足足睡了兩天兩夜。
親手?jǐn)貧⑥o纏和郁老,為秦瓊和尉遲恭報仇之后,他緊繃著的那根弦終于得以松開,好好的休養(yǎng)了一番。
心情舒暢,可是走出院子還沒幾步,他就皺起了眉頭。
“奇怪,小環(huán)她不是每頓飯都給我送過來的嗎?明知道我不會吃也始終沒有缺過一次,今天怎么這個時候都沒來?難道是睡過了?過分,該打屁股!”
摸了摸肚子,他一路循著廚房的方向而去,剛剛穿過走廊,便聽到前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透過花窗瞥了一眼,正好看見小環(huán),旁邊還有幾個家丁,和江靖溪一起與外人對峙。
那是兩個陌生的男子,一個年長肥胖,卻穿著光鮮靚麗,像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另一個年輕瘦弱,打扮普通,乍一眼感覺是一個跟班,站位卻在中年男人側(cè)前。
“約定交畫的時間已到,結(jié)果你卻把提前畫賣給了別人,讓錢某損失慘重,江家家主,你說說該怎么辦?”
中年男子冷聲呵斥,江靖溪則是慚愧地低頭,嚴(yán)肅回應(yīng)。
“我江家的字畫鋪已于前日轉(zhuǎn)手他人,定好的字畫被賣,決非我江家背信棄義,事已至此,我也不想過多辯解,錢老爺所有的損失,我江家愿意盡數(shù)補(bǔ)償,還請錢老爺息怒?!?p> “息怒個屁!這豈是幾個錢能解決的事情?經(jīng)商最重要的就是誠信,我也只是幫人代買,拿不到畫,背信棄義的就是錢某,你江家的信義可以拿錢換,但我的不行!”
“那錢老爺想怎么解決?”
“怎么解決?我只要畫,而且今天就要,如果拿不出來,我就告官,讓你江家名譽(yù)掃地!”
江家眾人面色大變,就連江靖溪,也是焦急無比,看向那個一直不說話的年輕男子,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說,畫到底是賣給了一個什么樣的人?”
“是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年輕書生,身材修長,容貌俊美……對了,就是他!”
眾人順著男子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就在院門口看到了一臉懵逼的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