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星怎么還沒來?”
隔著老遠,庭院之中就傳來了一陣陣的催促聲!
汪鳳翔整理衣冠,深呼吸一口氣,笑看著身邊的沈夢秋,說道,
“師妹,大家都等著呢,快進去吧!”
一路走來,眼看沈夢秋二人談笑風(fēng)生,親密無間,陳歡尾隨在后,好似一個局外人,臉上頗有些掛不住……
雖說有著“靈嬰”身份,不過,說到底,他就是個草根子弟!
一想到接下來要面對許許多多的名門子弟,年輕俊彥,陳歡更是自慚形愧,手心冒汗!
“到了之后,我該說什么呢?”
這時,沈夢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淡然地笑道,
“不就是一場聚會嗎?至于把你嚇成這樣?!”
陳歡訕訕一笑,點頭說道,
“也是!我連死都不怕,還怕這個?!”
于是,他深呼吸一口氣,昂首挺胸,徑直跟了上來……
走進庭院,只見回廊婉轉(zhuǎn),桂樹芬芳,穿過一片小花園之后,他們來到了一個草色青蔥的池塘邊!
此時,落日西斜,晚風(fēng)和煦,珍饈玉盤,美味佳肴!
一大群年輕人聚在池塘邊上,論道斗法,擊筑而歌,好不熱鬧……
“喲,壽星到了!”
看見汪鳳翔到來,大家喜笑顏開,紛紛端著酒杯,圍了上來……
除了祝賀壽辰,在場眾人都心知肚明:
說到底,今日的生日宴會其實就是一場不成文的“訂親宴”!
所以,人們贊不絕口,紛紛稱頌起了這對天作之合……
有人張口就來,說道,
“汪兄喜逢生辰,固然是喜,不過,有佳人做伴,紅袖添香,那才是兩全其美,喜上加喜,我們都還等著喝你二人的喜酒哩!”
接著,就有人說道,
“沒錯,汪兄天賦異稟,修為精湛,今日喜得佳偶,好事成雙,真是羨煞旁人!”
贊譽之詞,不絕于耳……
沈夢秋雙頰微紅,卻一直默不作聲,不過,馬屁再多,肚子也會放空!
等到奉承話都說完了,她微微一笑,向陳歡一一介紹起了來賓,
“這位是夏子恒,年紀輕輕,卻劍法高超,是本門夏家之中的年輕俊杰!”
夏家?豈不就是萬劍門三大世家之一!
陳歡心下凜然,不敢怠慢,急忙拱手抱拳,朗聲說道,
“在下陳歡,見過夏兄!”
見狀,在場眾人面面相覷……
夏子恒一愣,眉頭微皺,出于禮貌,他一邊回禮,一邊打量著眼前這個少年,嘀咕道,
“陳歡?我怎么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沈夢秋置若罔聞,帶著陳歡,繼續(xù)往前,娓娓介紹道,
“這位是陸風(fēng),悟性過人,少年成名,是本門不世出的天才!”
聽得這話,陳歡心中一震,看來,這場生日宴果真是英才匯聚,非同小可!
他拱手行禮,誠聲說道,
“見過陸兄……”
見狀,陸風(fēng)也不敢怠慢,急忙回禮,慨然說道,
“師妹謬贊了,陸風(fēng)愧不敢當!”
接著,沈夢秋又帶著陳歡,一路走來,陸續(xù)介紹……
望著這一幕,外場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議論紛紛,問道,
“這個陳歡,究竟是什么人物?”
就在這時,人群之中也不知是誰,突然提出了一個疑惑:
“這個陳歡,是不是當年在飛沙城中,狠心拋下沈師妹的那個小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話一出,眾人嘩然,
“他們怎么又鬧到了一起?”
“師妹這是什么意思?”
……
這一刻,汪鳳翔面色鐵青,啞口無聲,汗如雨下!
他雖然管不了沈夢秋的放肆,另有一人,卻能管!
“師妹,也給我介紹介紹唄!”
正在這時,人群之中傳來了一陣陰惻惻的笑聲!
大家側(cè)目一看,只見汪鳳萱兩眼微紅,徐徐走來,咧嘴笑道,
“這一路下來,你把所有人都介紹了,怎么唯獨省略了我?”
盡管大家臉上都憋著笑,可是,壓抑的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躁動的氣氛: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每個人都感覺到,有什么事即將發(fā)生了!
“師姐!”
沈夢秋訕訕一笑,咽了口唾沫,苦聲說道,
“大家都是自己人,低頭不見抬頭見,早已熟絡(luò)了,何必介紹?”
汪鳳萱兩眼炯炯,死死盯著這個暗耍陰招的女孩,搖了搖頭,笑道,
“咱們當然熟絡(luò),你和鳳翔更是從小一起長大,可謂青梅竹馬,不過……”
她瞥眼看了看陳歡,冷然問道,
“我和這小子好像不太熟,你必須給介紹介紹!”
此刻,一股股無形威壓陣陣逼來,只叫沈夢秋渾身僵直,手心冒汗!
她吞吞吐吐,苦笑著說,
“他叫陳歡,早年在蓉妃墓,咱們就有過一面之緣,后來在飛沙城……”
“哦!原來是這小子……”
沒等她說完,汪鳳萱眉頭一皺,怒目圓睜,一個幻影,轉(zhuǎn)瞬即至!
她瞥了一眼沈夢秋,鼻孔里冷哼一聲,惡狠狠瞪視著陳歡,憤而怒斥道,
“陳歡?請柬名單上似乎沒有寫個名字吧,你來這里做甚?”
此刻,一陣陣磅礴勁氣襲來,只讓陳歡呼吸困難,心跳加速!
他咽了口唾沫,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我來……我來慶賀師兄的壽辰!”
見狀,汪鳳翔急忙走了上來,一把拉開了姐姐,急聲說道,
“姐姐,你這是做什么?俗話說,來者是客!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們只有往里拉客的道理,豈能往外趕人?”
“傻子!你怎么還不明白?!”
汪鳳萱瞥了一眼沈夢秋,不陰不陽地笑道,
“八成呀,這是有人在背地里搗鬼,一心就想毀了我們的生日宴!”
話音剛落,她怒目圓睜,近一步走上前來,瞪視著陳歡,憤而痛斥道,
“小子,你今日不請自來,究竟是什么意思?!”
陳歡渾身一顫,叫苦連天,心中暗罵:
“不請自來?得!我被師姐放到火上烤了!”
就在這時,沈夢秋挺身而出,冷然說道,
“師姐這話可不對,陳歡是我座下的弟子,也是我的老朋友,是我請他一起來的!”
“你終于承認了!”
汪鳳萱憤然轉(zhuǎn)身,冷然一笑,陰惻惻地問道,
“沈夢秋,你明知今天是鳳翔的生日,我們大家都等著你倆能夠攜手同心,你卻莫名其妙,帶上這么個臭小子,究竟是什么居心?”
“師姐休怒!”
沈夢秋微微一笑,苦聲說道,
“陳歡天資異稟,劍術(shù)卓絕,初上昆侖,進境迅速,我爹也曾經(jīng)很看好他,一直認為他是繼張孝良之后,最有可能的‘少年劍圣’!”
“少年劍圣?!”
這話一出,眾人嘩然,議論紛紛!
沈夢秋微微稽首,慨然說道,
“師姐大漠歸來,萬里奔波,如今苦心操辦,就為了這場生日宴,我怎能不知道你的心意?”
“不過,說到底,我和師兄畢竟未曾成親,如此大張旗鼓,似乎并不妥當!”
她一臉歉疚,苦笑著說,
“陳歡是我座下的弟子,我們一起前來,其一是向師兄賀壽,聊表心意;其二,我也想讓他見見世面,畢竟,即便是少年劍圣,總是呆在井底,終究成不了氣候……”
“少年劍圣?”
汪鳳萱瞥眼看了看陳歡,眉頭微皺,黑黝黝的臉上滿是不屑,冷哼一聲,說道,
“我看,言過其實了吧?”
陳歡心中有氣,不過,嘴上卻滿口謙虛,
“在下年幼德薄,劍術(shù)低微,豈敢僭越?”
汪鳳萱撇嘴笑道,
“人貴有自知,你走吧,這里不歡迎你!”
聽得這話,沈夢秋黛眉一皺,憤然痛斥道,
“師姐,你這是何意?有道是,打狗還需看主人,你這是要把我也趕走嗎?”
她冷哼一聲,一把抓住了陳歡的手,扭頭就走,
“既是如此,我們何需再看人臉色?”
眼見沈夢秋憤然離席,眾人相顧愕然,目瞪口呆……
“師妹!”
見狀,汪鳳翔心中一急,急忙追了上來,賠笑道,
“師妹休走,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這人脾氣不好,一向易怒,怒后失言,請你不要見怪!”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面對汪鳳翔的良言相勸,沈夢秋只得停下了腳步,悻悻地回頭……
“見怪個屁!”
哪知,就在這時,早已怒火中燒的汪鳳萱一聲怒喝,飛身而至!
只見她道袍飄飛,怒目圓睜,憤而大罵道,
“沈夢秋,你在我面前擺什么譜?別以為你拉了個擋箭牌,我就不知道心里打什么鬼主意!”
“啪!”
話音未落,她狠狠甩了弟弟一巴掌,張嘴就罵道,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這還沒有娶進門,就忙著賠笑認慫,真要是娶了,豈不是要天天替她端茶遞水,捏腰捶腿?”
“我看,這個媳婦不要也罷!”
聽得這話,汪鳳翔急聲勸阻道,
“姐姐,你不要再說了!”
奈何,此刻的汪鳳萱就像是一頭發(fā)狂的母獅子,誰也攔不住了!
她兩眼通紅,渾身顫抖,沉聲說道,
“沈夢秋,我早就知道你心懷叵測,一直拿我弟弟涮著玩,不過,我還是抱著一絲絲僥幸心理,希望你能被他的真情所感動!可惜,你一直執(zhí)迷不悟!”
眾目睽睽,汪鳳翔一臉尷尬,急聲說道,
“姐姐,你不在再說了!”
不過,她卻置若罔聞!
咽了口唾沫,瞥眼看了看沈夢秋之后,更是憤然說道,
“自從今年六月,當?shù)弥銛埾铝耸裆教厥沟臅r候,我就隱隱看出,你依舊對這個臭小子賊心不死!”
“后來,你莫名其妙加入夫子院,甚至毛遂自薦,做了臭小子的領(lǐng)路師姐!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明白嗎?”
說到這里,她怒目圓睜,玉手直指陳歡,憤而痛斥,
“說到底,你依然放不下這個傷了你一次又一次的臭小子!”
“什么……”
聽得這話,陳歡渾身一震,側(cè)頭望去,只見沈夢秋兩眼通紅,渾身僵直,默默無聲!
回想起分開后的一切,這個師姐不正是一直若即若離,守護著他嗎?
“師姐!”
這一刻,陳歡心口一滯,整個人呆若木雞,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聽得這話,席上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都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