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要做一個權臣,一個真正的權臣?!狈堕e面帶微笑,目光堅定。
司南伯眉頭緊皺,搖頭說道:“我并沒有看到一個未來的權臣該有的作為,看到的只是一個睚眥必報,不把官場規(guī)矩當回事的愣頭青?!?p> 范閑笑道:“正是因為現(xiàn)在的我有做權臣的心,還沒有做權臣的勢力,才不得不如此做?!?p> “不管什么時候,朝中百官都只會是我成為權臣道路上的絆腳石,從現(xiàn)在開始綁住他的手腳,堵住他們的嘴,對我接下來要做的事來說,是最好的選擇?!?p> 范建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兒子,這一刻,他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看不懂這個兒子了,之前的范閑,一心想做一個富家翁,訓著不走,打著倒退,不被人欺負到家門上,一向懶得管閑事,可現(xiàn)在的范閑,卻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范閑想做事,想要權,在范建心里這是好事,可不管從哪方面看,范閑都表現(xiàn)的太急了,思想上急,行為上更急,這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范建看了范閑良久,才幽幽的問道:“你說你要做一個權臣,你要做一個怎么樣的權臣?你又有什么能支持你去做這一個權臣?”
范閑臉上的微笑一直都沒有退卻,回望著父親的眼睛,說道:“陳院長告訴我,想做權臣,要么錢通天下,要么權蓋天下,要么以武力震天下。出此之外別無他法。我也覺得這句話是最正確的。”
“在慶國,有著一個權蓋天下,文武百官望之生畏的監(jiān)察院院長陳萍萍。還有著一個武力震天下,慶國皇帝都敬而遠之的司南伯范建。”
說完這句,范閑停頓了一下,留給范建驚訝和反問的時間。
果然,一時間,書房里的空氣無風而動,從西面八方向范建的身邊凝聚,此時的范建如同一只巨大的深淵猛獸,一股恐怖的壓迫感從他身上散出,向范閑襲來。
范建的眼神中透著的是不可思議,他從未在任何人面前,顯露過自己的武藝,哪怕是慶帝和陳萍萍對他的武力也永遠是在猜測之中,如今卻被范閑一口道出。
目視著仍是一臉微笑的范閑,范建嘆了一口氣,散去了身上恐怖的氣息,再次成為了那個和藹可親,人畜無害的四品戶部侍郎的模樣,幽幽的問道:“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范閑笑道:“我體內(nèi)的霸道真氣告訴我的。霸道真氣,心中有了真正的霸道方能事半功倍,自從我下定決心要走權臣之路那一刻起,霸道真氣運行速度比以前快了十倍不止,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邁進了九品之列。”
“霸道真氣還有一個特點,它會根據(jù)其他武者的氣息做出反應,而父親大人,是我踏入九品高手行列以來,霸道真氣反應最強烈的一個?!?p> “另孩兒想不到的是,四大宗師中最神秘的一位竟然并不是像人們口傳一般藏在那深宮之中,而是一向不顯山不漏水的父親大人?!?p> 范建聽到范閑說完之后,眉頭緊皺,表情嚴肅的說道:“你錯了,我并不在人們口傳的四大宗師之中。人們口傳的四大宗師,的確有一位深藏在宮中。你的霸道真氣對洪四癢有著怎么樣的反應?”
“九品上,宗師下?!狈堕e見范建的表情嚴肅,便知道此事另有隱情,如實的說道。
“這不應該啊,你娘不會騙我,她說過,除了我之外,這世上有著四大宗師,有一個就在宮中,不是洪四癢那會是誰?”范建嘴中不停的嘀咕著,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面沉如滴水一般,低聲問道:“對陛下有什么反應?”
“毫無反應?!狈堕e如實答道。
“呼!”范建猛的吐出了一口長氣,面色回轉(zhuǎn)。
“看來陛下的傷,這么多年了,依舊沒有好轉(zhuǎn)。范閑,陛下修煉的也是霸道真氣,一旦修煉出了岔子,這輩子也就毀了,你小心一點。”
范建好像是將自己心中的大石頭暫時搬開了,沒在糾結那位最神秘的宗師,開始提醒范閑。
范閑狐疑的看向自己的父親,隨即問道:“陛下知道父親的真正實力嗎?”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只有我和你娘知道我有大宗師的實力,現(xiàn)在看來,陛下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只是沒有點破罷了。”范建的目光移向范閑身后的屏風,略有所思的說道。
“父親,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霸道真氣,對所有的武者都會做出反應,而對陛下毫無反應,我想陛下就算舊傷未愈,體內(nèi)也不會沒有一絲的真氣?!?p> 剩下的話,范閑并沒有說下去。
只聽范建搖了搖頭,面帶一絲的苦澀,開口說道:“孩子,我不希望你懷疑陛下,他對你不會有壞心思的?!?p> “你剛才說到了慶國有著權蓋天下的陳萍萍,有著武力震天下的范建,后面你沒說完的話,接著說下去?!?p> 有些事,范建不想和范閑討論下去,直接把話題轉(zhuǎn)移了最初權臣的問題上來。
“父親大人,我想說的是,在此之前,慶國還有著一個錢通天下,手掌慶國經(jīng)濟命脈;權蓋天下,助老皇帝登基易如反掌;武力震天下,一手培養(yǎng)出五大宗師的一代奇女子,葉輕眉。我要做的,就是我娘那樣真正的權臣?!?p> “真正做到了我娘的那個地步,那才叫萬事無憂!”
范閑的目光充滿著堅定的神色。
范建看著自己的兒子,眼光里透出一絲擔憂,“這條路太難,縱如你娘那般的人物,終究還是不在了?!?p> 范閑微微一笑:“我娘能力再逆天,終究是個女子,她是一個心里裝滿了慈悲和大義的圣人。而我不是。”
范建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以掩飾眼神中的那一絲擔憂:“范閑,你娘之所以能夠成功,是因為她身后站著一個她扶持上位的皇帝,和一幫她親手培養(yǎng)起來的我們,這是大環(huán)境所致,你并沒有這樣的機會。”
范閑仰頭望天:“我娘我有我娘的大環(huán)境,我有我的大環(huán)境,既然決定了,我就不會放棄,我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
“比如說先救出那六位即將被腰斬于東市的士子。成為所有讀書人真正的精神領袖?!?p> “比如說先把內(nèi)庫的大權掌握在手中,掌控這天下財權?!?p> “再比如說去慶國各地的軍隊里轉(zhuǎn)一圈,慰問慰問那些早已記住我姓名的將士們。”
范建睜開雙眼,緊盯著范閑的眼光中,有的全是滿意之色,自己培養(yǎng)了十七年的“兒子”,在今天,終于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