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蛇已落網(wǎng)
晚上，幽州都督府，一片安靜。
清晨狄仁杰率衛(wèi)隊前往小連子村，幽州暫時由千牛衛(wèi)中郎將虎敬暉掌控。
虎敬暉一身蝮蛇打扮來到了幽州城內(nèi)金木蘭隱藏的地方。
雖然狄仁杰還有高手李故里已經(jīng)離開，李元芳也已中毒，但蝮蛇仍小心翼翼。
聽完蝮蛇的詳細(xì)匯報，金木蘭高興地說道：“你是最棒的，在那種情況下，沒有人能夠殺死劉金。可是你卻做到了。”
可是接下來蝮蛇的話，讓金木蘭大驚失色。
蝮蛇慢慢說道：“劉金死了，可李二還活著?！?p> 金木蘭難以置信地問道：“什么？”
蝮蛇繼續(xù)說道：“昨晚我見到了他?！?p> 金木蘭大聲說道：“李二必須死！否則的話我們就會失去外援，這一點，你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啊?！?p> 蝮蛇平靜回道：“幸好狄仁杰已經(jīng)離開幽州，這正是個最好的機會。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p> 很快，蝮蛇也就是虎敬暉就利用夜色，悄悄趕回了幽州都督府。
……
都督府內(nèi)，一張捕蛇大網(wǎng)已然張開，狄仁杰和李故里也悄悄返回幽州，正在等待著魚兒的上鉤。
都督府，一隊衛(wèi)士正在巡視。
虎敬暉和一名衛(wèi)士晚上來到花園石亭。
那隊衛(wèi)士肯定虎敬暉，離開停下，齊聲拱手道：“虎將軍?！?p> 虎敬暉嚴(yán)肅地查看了一下，說道：“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現(xiàn)在的都督府是是非之地，讓弟兄們把眼睛給我睜大了，一刻也不許松懈?！?p> 一眾衛(wèi)士齊聲應(yīng)是。
……
都督府后堂，狄春正在照顧中毒的李元芳。
見虎敬暉進(jìn)來，打招呼道：“虎將軍?！?p> 虎敬暉走到李元芳床邊，看著仍昏迷不醒的李元芳，關(guān)心地說道：“怎么樣了？”
狄春回道：“還是那樣，老爺說吃完這幾服藥再看結(jié)果。去正堂看看吧，虎將軍，咱們走吧?！?p> 待虎敬暉和狄春離開，躺著床榻上的李元芳突然睜開了眼睛，看向虎敬暉離開的方向。
……
都督府，虎敬暉房間。
虎敬暉已經(jīng)穿好了蝮蛇的衣服，戴上了那巨大的青銅面具。
抽出青銅寶劍，終于下定決心，開始行動。
……
都督府正堂，狄仁杰居所。
房間昏暗，異常安靜。
一陣黑影閃過，蝮蛇就到了里屋。
看著那墻邊靜靜的床榻，抽出隨身寶劍，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那里正是李二隱藏之處。
半抽出床榻下方的暗盒，看到確實有一個人正躺在里面。
不在猶豫，揮動寶劍，直接刺穿床榻。
但蝮蛇失望了，沒有刺入身體的聲音，立刻準(zhǔn)備收回寶劍。突然一個手臂從下方探出，一掌就拍到了蝮蛇的胸前，蝮蛇沒有來得及躲避，吐了一大口鮮血，已然受到重傷。
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逃走，一道快劍刺了過來，雖已戒備，但還是不能完全躲避，自己的左臂已然被刺穿了。
使出快劍的正是悄悄返回的李故里，手持泰阿劍，沒有再出手，只是防備蝮蛇的逃跑。
蝮蛇知道自己的武功遠(yuǎn)不及李故里，因此沒有出劍，只小心防備。
這是，最近武功又有所突破的李元芳也在后面床榻站了出來。
李元芳臉面仍是黑黑的，提著鏈子刀盯著蝮蛇，說道：“沒想到吧？老朋友！我們又見面了。”
蝮蛇看著已經(jīng)和自己武功接近的李元芳，又看了看高出自己不少的李故里，知道已經(jīng)栽了。
蝮蛇此時心中疑惑不已。
此時，房間燈突然亮了，狄仁杰的身影出現(xiàn)在蝮蛇面前。
蝮蛇看見狄仁杰一步步走來，哀嘆了一聲。
狄仁杰走到他面前，聲音有些沉痛地說道：“現(xiàn)在讓我們看一看你的真面目吧！”
說完，狄仁杰伸手慢慢揭下了蝮蛇那青銅面具，露出一張房間三人都非常熟悉的面孔——虎敬暉！
狄仁杰老淚欲流，非常痛心地說道：“真的是你！”
狄仁杰長長嘆了口氣，一下子沒有緩過來。
蝮蛇也就是虎將軍，沒有其他動作，只是看著傷心的狄仁杰，心中也非常難受。
狄仁杰看著那青銅面具，良久才慢慢說道：“我曾懷疑過元芳，懷疑過故里，懷疑過大有，甚至我還懷疑過李二，可是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你！”
虎敬暉平靜下來，冷聲回道：“那可真是我的榮幸?！?p> 狄仁杰一臉悲痛地問道：“為什么？你為什么要做這種大逆之事？皇上對你天高地厚之恩，你不到四十五歲就做了千牛衛(wèi)中郎將，正四品下的官職。為什么？我不明白你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虎敬暉冷笑著回道：“大人您知道我為什么姓虎嗎？”
狄仁杰聞言，看了看李元芳和李故里，都不明白為什么。
虎敬暉接著說道：“其實我不姓虎，而是姓蝮?！?p> 狄仁杰聽后驚得把手中面具掉到了地上，問道：“你，你是王皇后的后人？
虎敬暉回道道：“我是皇后的侄子。四十五年前，武則天構(gòu)陷皇后，王姓一族十五歲以上男丁盡被誅滅，我爹和叔叔都被車裂而死。當(dāng)時我剛剛滿月，武則天便以蝮為姓，發(fā)配我和家人到了嶺南。我十歲時，姑姑、姐姐死于瘟疫，從那時起，我一個人在世上漂流。”
狄仁杰聽著虎敬暉的講述，想起之前聽到的朝廷秘聞，心中也為皇后一族感到難過。
虎敬暉冷聲接著道：“后來，突厥犯邊朝廷征兵，我應(yīng)征入伍，改蝮為虎。因我作戰(zhàn)勇猛，屢立戰(zhàn)功，積功升至檢校豹韜衛(wèi)將軍。后武則天南苑閱兵，稱我勇武過人，將我擢升至千牛衛(wèi)中郎將?！?p> 狄仁杰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p> 虎敬暉冷聲問道：“大人說，皇上待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p> 虎敬暉停了一下問道：“大人，您是怎么想到我是蝮蛇的？”
狄仁杰長嘆一口氣，回道：“你還記得，大柳樹村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嗎？”
虎敬暉清楚記得那是到幽州第一次行動，點了點頭。
狄仁杰回憶著說道：“我被雷聲驚醒，伸手從桌上拿起水碗喝水，一道閃電的亮光，我發(fā)現(xiàn)水碗里有一些細(xì)小的渣滓。”
李元芳沒有聽過，好奇地問道：“那水碗里的渣滓是什么？”
狄仁杰回道：“是蒙汗藥！當(dāng)時，只有我們四個人，我不能夠確定是你們?nèi)水?dāng)中的哪一個給我下了藥。于是，我悄悄走到外面，這時，我看到了盤踞在我床邊地上的那條毒蛇，就是剛剛敬暉斬殺的那條毒蛇。之后毒蛇爬出外面，我小心走到外面，看到敬暉和故里都躺在床上，而元芳卻不在房間。于是，我懷疑是元芳?！?p> 李元芳聞言也是欽佩狄公智慧。
狄仁杰繼續(xù)說道：“真正讓我對你起疑的，是張老四公堂突然反水，清除假方謙叛亂后，我秘密召見了張老四，終于確定了你就是隱藏在身邊的人?！?p> 狄仁杰嘆了口氣，聲音有些哽咽地道：“敬暉，你知道嗎，在我心里頭，把你、元芳和故里都當(dāng)作我的親生兒子來看待。我真的不希望，那個歹毒的冷血殺手蝮蛇會是你們當(dāng)中的一個呀。”
李故里聞言看了看李元芳，都沉默后嘆了口氣。
狄仁杰接著說道：“但是，我心里仍抱有一線幻想，也許張老四的話不一定是事實，也許這一切并不是你做的。但后來李二蛇毒復(fù)發(fā)，之前只有你和狄春去過，之后有仆役被毒蛇咬死，刺殺劉金，更沒想到的是你竟然派了一個假蝮蛇來迷惑我們，但李故里和元芳通過武功識破了假蝮蛇，通過蝮蛇鞋印證實蝮蛇仍存在都督府?！?p> 虎敬暉聽著自己早已暴露，心中回想近段時間的過往，也自我嘲笑了起來。
狄仁杰悲痛地說道：“由于大有帶來小連子山的新發(fā)現(xiàn)，我們幾人決定順便布置了捕蛇之計。我讓元芳扮作李二的樣子，果然你來了?！?p> 虎敬暉聽完自嘲地苦笑了一聲說道：“從前，我曾經(jīng)認(rèn)為自己是最聰明的，現(xiàn)在我明白了，我錯了。栽在大人手里，敬暉心服口服?！?p> 狄仁杰轉(zhuǎn)身來回踱步，思考著，良久說道：“敬暉，你讓我怎么處置你呢？”
虎敬暉說道：“大人，我想告訴您的是，這件事的始末緣由，敬暉都清清楚楚。但是，您想從我嘴里得到事情的真相，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我勸您還是盡早殺了我為好?！?p> 狄仁杰聞言，輕聲回道：“我不會逼你的?！?p> 虎敬暉有些感動地說道：“謝大人?！?p> 狄仁杰說道：“如果我現(xiàn)在殺了你，那是名不正言不順；如果我將你押解進(jìn)京，皇上定會將你千刀萬剮，讓你受盡折磨。你助紂為虐，雖罪該萬死，但是其情可憫吶?！?p> 李故里知道，虎敬暉不會現(xiàn)在死去，狄仁杰不是那種不顧私情之人。
狄仁杰看著受傷，捂著肩膀的虎敬暉，慢慢說道：“你，你走吧?！?p> 聞言虎敬暉吃驚不已。
李故里知道，李元芳不解想勸道，被李故里攔住了。
虎敬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大人您說什么？”
狄仁杰看了看幾人，說道：“我今天之所以沒召衛(wèi)士前來，就是留了個退路。敬暉，我要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
虎敬暉立即問道：“什么事？”
狄仁杰嚴(yán)肅說道：“你走之后，不可再協(xié)助歹徒，興風(fēng)作浪，更不可濫殺無辜，禍害百姓。”
虎敬暉不假思索道道：“我答應(yīng)?！?p> 狄仁杰說道：“就沖這三個字，我放你走。我知道，你是條血性漢子，希望你惜言如金?！?p> 虎敬暉抬起頭問道：“您真的要放我走？”
狄仁杰長嘆一聲說道：“你我共事一場，我沒有什么可送你的。只想告訴你一句話：這世上有比報仇更值得去做的事。你走吧！”
虎敬暉強忍著疼痛，最后恭敬行禮道：“大人，珍重！”
說完，虎敬暉慢慢地走出了房門，消失在夜色之中。
……
看著遠(yuǎn)去的虎敬暉，李故里想著，期待虎敬暉能夠躲過原來死亡的結(jié)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