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燁嬉笑的神色收斂,同時皺眉,“你欲如何處置?”
“表哥無須緊張,白氏那些人做出這等事,我可不會以德報怨?!卑淄⒄勑﹂g,殺氣藏不住。
冷風(fēng)寒天的,屋內(nèi)溫度晃神間似乎降了些,連暖爐內(nèi)的火苗都縮了縮,眼前這位哪里是與自己年紀(jì)相仿之人?
顧廷燁心中片刻驚愕,隨即也想通。
白老府君后院無通房姨娘,此一去,家業(yè)由白廷接管,分出三成與他,可以說,與白氏一族再無瓜葛,非要扯什么血緣,也可論一論,可白敬一那些人已做到這份上,姨夫的事不提,光是伏殺他這寧遠侯嫡二子,足夠這伙人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下教坊司的下教坊司。
“也好,你有主意都行?!鳖櫷钕胪ê?,不再遲疑。
白廷點點頭,“宅院、莊子、鋪面等,除去學(xué)田,我會盡數(shù)收回,祠堂收回咱家的,擇一處新的與那白氏;至于那白氏自行購買的宅院、仆人、莊子、鋪面、水旱田等,咱家不再貼補,由它家自行出錢,維持運轉(zhuǎn);往日里,凡是收到白家照顧的生意,日后再無情面給它,表哥,你看如何?”
顧廷燁曬然一笑,目光盯著虛空處,眼里露出譏諷,“甚好,倒看這群吸血蟲有無本事,可以養(yǎng)活自己。”
答案是否定的。
旁的不說,白家收回那些鋪面上的掌柜、賬房先生,小廝,夠白氏一族手忙腳亂的。
可面上,白氏一族指不出白廷多少錯處,至少白廷承外祖往日情分,還是給白氏留下些產(chǎn)業(yè)的。
顧廷燁光是幻想那場面,心中就暢快不已。
這些王八子!
心氣通了不少,他略沉思,問向白廷,“不過,你欲何時著手?”
白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整齊的牙齒,“自然是明日便著手。”
顧廷燁皺眉,似有擔(dān)憂,“怕是不妥,白敬一等人罪名未定,你明日若著手,恐遭人詬病落井下石,不念情分,落個刻薄之名?!?p> 白廷搖頭,“哥哥放心,我有算計,積善之家,必有余慶,它非積善之人,吾乃積善之家,明日我著手實施,也會放出消息:顧念往日情分,揚州白家會繼續(xù)為天長白氏管理產(chǎn)業(yè),直至天長白氏犯案落定,期間管事月例等一應(yīng)花銷由我揚州白家出。”
顧廷燁只覺一陣森冷,心緒起伏。
表弟這番算計,可謂一舉數(shù)得,總結(jié)歸納之,既存了面子,揚了名聲,也為日后摧毀白氏做了鋪墊。
你家產(chǎn)業(yè)皆在我手之中,你在我面前,還有何秘密?
他越想越覺秒,年輕氣盛,心下生出較量之意,“那若莊子管事不聽你,又該如何?”
白廷明白他這一時起意,也不惱,眼中含笑,“府中等人,絕無可能;若產(chǎn)業(yè)上那些,不是還有哥哥嘛,哥哥乃寧遠侯嫡二子,這么大的權(quán)貴身份,不拿來用用,豈不可惜?”
公侯伯子男,侯府再不是權(quán)貴,什么是權(quán)貴?
顧廷燁聽出奉承之意,露出苦笑,“你小子,又拿捏你哥哥,莫不是不知道我與我父親的關(guān)系?”
白廷知曉他所指,沒所謂地遞了個安心的眼神,“哥哥明日盡管與我同行,咱們先去江都縣衙,再去通判盛府,會會那個與你同來的忠勤伯家大公子?!?p> 顧廷燁啞聲失笑,“你莫誆我,那袁大郎可不會幫你?!?p> “幫我?我是幫你啊,哥哥?!?p> 白廷神秘一笑,意味深長。
……
次日,天倒是依舊好,氣溫降了些,風(fēng)也不小。
這樣的天氣,原本常嬤嬤說什么也不讓白廷出去,除了擔(dān)心他的身體,另一個,白廷還在守孝期內(nèi),怎奈有個顧廷燁幫著打掩護,繞得常嬤嬤一腦袋暈乎,只得吩咐丫鬟們小心伺候白廷換衣,給他多穿幾件。
是以,白廷裹得整個腫起來,好在一張俊臉足以證明他的風(fēng)姿。
白家后門,馬車已備好,顧廷燁換上一身素凈的袍子,頂著倆黑眼圈,早早候著白廷。
沒多時,身后一陣腳步聲,他回首一看,差點笑出聲,心中一遍遍告誡自己還在守孝期,這才忍住。
如毛毛蟲一般的白廷,晃晃悠悠來到跟前,甩了個白眼給他,口中沒好氣,“走吧?!?p> 顧廷燁搶先上車,主要是他實在不想等會看到白廷上馬車的情形。
果然,三個小廝,左右各一個攙扶,后面一個托著,白廷才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剡M了輿內(nèi)坐下。
“要不還是我去吧?你若被別人瞧見,怕是要說不孝?!?p> 顧廷燁瞧著白廷的樣子,忍不住擔(dān)心,尋了借口想勸白廷回去。
提起這個,白廷自然有打算,他想到什么,搖搖頭,眼眶泛紅,“明日起,要麻煩哥哥幫我守幾日,我還得回淮陰一趟。”
“應(yīng)該的。”顧廷燁面色凝重應(yīng)下。
想到小表弟情況比自己還慘,他不由覺得背上多了些擔(dān)子。
不多時,馬車緩緩?fù)T诮伎h衙,由小廝送了帖子,縣衙內(nèi)很快出來一位老師爺,迎著白廷二人進去。
再說那付修舒,昨個被孫復(fù)呵斥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一晚,哪里顧得上先前孫復(fù)吩咐好好審訊白敬一等人的命令,今早府衙來人催促時,他尋了個借口應(yīng)付,依舊并不放在心上,直到此刻,心中念念還是自己的腦袋,忽聞衙役來報白廷求見,他趕忙請師爺去接。
幾人見面,一番寒暄,白廷也沒興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先是拋出表哥顧廷燁,接著道出來意,言明昨日縣衙快班上門拿人之事,他不作追究,也可在宗人府來查之時,幫其掩護幾句,作為置換,白家這幾日產(chǎn)業(yè)有大動作,需要縣衙派人協(xié)助。
這么寬松的條件,付修舒哪有不答應(yīng)之理?
根本不顧一旁老師爺?shù)难凵?,連連點頭,拍定此事,開開心心地將白廷二人送出縣衙。
回了后堂,老師爺扯著胡子嘆氣,“大老爺,你….”
付修舒毫不在意地揮揮手,“我知你憂心什么?我只答應(yīng)提供助力,也未言明提供多少助力啊?!?p> 老師爺無非擔(dān)心白廷的事太大,縣衙會惹一身騷,他豈會不知?
師爺眼一瞪,想明白后,手上不自覺用力,下巴忽地一痛,再張開手,兩根花白的胡須躺在掌心。
他看著太師椅上悠哉的付修舒,忍不住腹誹:彼其娘,歪腦筋動得倒快!
熟不知,他是身在局中,腦子迷糊;這破綻,付修舒都抓得住,白廷會不知道?
“我之事在前,他之事在后,時間上,我已贏他,放心,他會出大力的?!?p> 馬車上,白廷成胸在竹地解釋。
“你可真是….”顧廷燁忍不住伸手點了點他,接著道出昨晚的心中疑惑,“你說見袁大郎是幫我,何解?”
白廷費力地往后躺了趟,正欲解開這位當(dāng)局人的迷糊,忽然耳邊‘叮’的一聲。
‘甲級劇情觸發(fā):衛(wèi)小娘之死!’
卷簾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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