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夢
顧運四下打量，入眼處只有荒涼枯敗，顧運不記得自己在哪里見過這樣的場景，但卻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似乎他曾經(jīng)就是生活在這里的一樣。
突然，遠處天邊傳來一聲大喝，聲音如同奔雷滾滾。
“啟辰小兒，乖乖伏誅罷！”
這聲音仿佛是從天際云層中傳出，顧運抬頭看天，灰蒙蒙的天空中，云層迅速分開一條通道。
來人不是一個，而是一群，都是模樣服飾各異的人，很明顯這些人只是臨時湊起來的。
為首的是一位氣宇軒昂的白衣青年，那模樣氣質(zhì)顧運生平還未見過第二人。
至于其他人，雖然也都衣著光鮮氣質(zhì)非凡，但跟那白衣青年站在一起，就仿佛陪襯的綠葉。
顧運若不是對這群人都有好奇，都只會下意識把他們的當成主角出場的背景板。
那白衣青年面無表情看向顧運，兩人雖然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相隔甚遠，但顧運卻能清楚看到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連白衣青年睫毛有幾根他都能數(shù)出來。
兩方之間氣勢劍拔弩張起來，原本荒涼的這處空間隱隱有著肅殺之意生出。
對面人多勢眾，顧運卻是單槍匹馬，兩方之間優(yōu)勢在哪邊一眼就能看出，但顧運絲毫不慌。
他心底里有種莫名的底氣，眼前這些人在他潛意識中就是一幫烏合之眾，顧運絲毫不懼。
在不知道多久的對峙之后，那白衣青年背后一名中年男子微微開口。
“啟辰小兒，仙主在上為何不拜？！”
那正是先前顧運聽到的聲音，隔著千里之遙，他只是微微張嘴就能有如此聲勢，由此也可看出此人修為非同小可。
這陪襯一般的傳話筒都有這種修為，顧運對他口中的仙主實力有了一絲好奇。
但沒來由的，顧運卻冷喝一聲：“仙主？何人也敢稱仙主？！”
那中年男子一聽這話，原本冷厲的表情更是帶上了怒意，一雙眼睛仿佛快要噴火。
他正想呵斥顧運，那被他稱作仙主的白衣青年卻是微微抬手攔住了他。
仙主依舊面無表情，一雙好看的眼里只有淡漠，隨后微微張嘴，淡漠的聲音傳進顧運耳中。
“啟辰，我知道你心中不服，正好你我之間必有一戰(zhàn)，那就以此戰(zhàn)…定勝負！”
眼前的光景突然消失，顧運悠悠醒轉(zhuǎn)過來，微微抬眼正好看到朝陽初升的暉光穿過窗縫。
顧運沒有去回味那個莫名其妙的夢，飛快便清醒過來穿衣起床。
依舊是那個富商家仆的打扮，顧運去小二那兒要了盆熱水和毛巾，端著去客棧后院洗漱去了。
隨便在路邊吃了兩個肉包一碗菜粥，顧運順著從包子鋪老板口中套出的話，往城南方向走去。
聽風樓這名字起的雅致，這等規(guī)模的茶樓也算是羊池縣獨一份兒，官民都有，三教九流聚集其中算是魚龍混雜，也算是羊池縣的一個非官方情報交易所。
約摸一炷香時間后，顧運停在了聽風樓面前，稍微打量了下面前茶館的規(guī)模就抬腳往里走去。
聽風樓共有三層，裝修的雅中帶俗，不過不必想，樓上必定是富紳員外和身份赫然的人去處。
不過顧運沒有上去看看的好奇心，他的目的是來這里聽聽有沒有什么小道消息的，而不是來博眼球的。
似乎是顧運這身裝扮太低調(diào)，倚在門口的小二只甩了句自個兒找地方坐就不管顧運了。
顧運也不見怪，這可不是“顧客就是上帝”的時代，像聽風樓這種地方，小二跑堂的比外面的地痞流氓還要橫。
這時候堂內(nèi)零零散散坐著些人，顧運找了個角落坐下，然后叫了壺花茶。
這些一大早來茶樓的都是些閑人，要么就是吊兒郎當?shù)牡仄Γ淳褪怯悬c家產(chǎn)的商粟。
這些人也算是相熟，顯然是經(jīng)常在這茶樓里談天論地的，雖然都是各坐各的，但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而他們聊什么聊的火熱，顧運就聽什么，這些人口中的新鮮事雖然在顧運看來都是瑣事，但偶爾聽聽還是有趣。
畢竟這個通訊落后的時代，哪家丟了只老母雞眾口相傳后都可能變成黃鼠狼成精偷雞，在平淡的日子里，人們的想象力豐富而夸張。
不過顧運也就是聽個樂子，羊池縣這一畝三分地太小，顧運也就是因為李三行的事才會關注一二，自然不會有想混進市井生活的想法。
茶換一泡，顧運終于聽到了他想聽的東西。
“上月新開的那家求真道館大家伙兒聽說過沒？”
顧運昨天粗略數(shù)了一下，羊池縣的道館有十五家，這求真道館也是其中之一，門面比較新，顧運對此印象還算深。
眾人點頭，一人應道：“胡老二，那道館就在我家旁邊，咋了？”
先前開口的胡老二咂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昨天求真道館的王真人放話了，要廣開門路多納后生，給出了九個名額…”
先前那人一拍大腿：“此話當真？那我得趕緊回去叫我兒子去看看有沒有這個仙緣！”
顧運瞇了瞇眼，倒是對這求真道館來了興趣，這種小道館很常見，顧運真正感興趣的是那王真人竟然敢大包大攬放話一次收九個徒弟。
道館收徒可不像書塾，書塾是生員們坐在課堂一次性就教了，一次性收個二三十人也不會有什么奇怪地方。
但道館不同，哪怕是再不濟的道館那也是一對一教學，要是胡亂敷衍帶出草包徒弟，那道館還怎么生存下去？
且不說開設道館需要繳納的錢銀不是小數(shù)目，館主在修行界能不能混下去就靠道館的名聲了。
修行界的消息傳播比凡俗間快的多，若是道館有什么負面消息，哪怕館主想跑路去別國開設道館，那也會受到影響。
所以種種原因下來，只要是正兒八經(jīng)的符師，開設道館絕沒有胡亂收徒的，資質(zhì)差了不收，帶不過來也不收。
而仙路漫漫無盡頭，修行者窮極一生也無法真正達到修行的頂點，所以哪怕是再厲害的大修，也沒法分出太多精力來指點弟子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