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村長帕特本來躺在搖椅上昏昏欲睡,聽到村民的喊叫,忽地坐了起來。博德納失蹤死亡、井水被污染,一連串變故已讓他感到疲憊,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新的狀況,使他很想咒罵。
“好了,知道了,我馬上來!”他沖著門外吼了一聲,端起水杯想潤潤嗓子,發(fā)現(xiàn)杯子空空如也?!霸撍?!”,他把杯子往桌子上狠狠一頓,快步出門。
“克萊不在,馬特又懶又蠢,第三組是文弱的小伙子……該死,還是我這個老兵叫上第一組幾個人來吧?!迸撂卮蚨ㄖ饕?,直接找來了“獵人”萊昂納多,“鋼叉兵”弗朗切,“狼牙棒手”羅德里格斯,自己拿起多年不用有些生銹的寬刃劍,直奔魯格家。
撥開門外看熱鬧的人群,四人小心翼翼進入家門。雖已有心理準備,景象仍令他們心驚肉跳。
魯格和她的妻子蜷縮在院子角落里,四肢被嚴重咬傷,鮮血浸滿了衣服,發(fā)出痛苦的呻吟,一個孩子渾身是血被母親抱著,顫抖哭泣。一只黑色家豬在暴躁地繞圈跑動,雙眼通紅,白牙森森露出嘴外,比野豬的獠牙還要鋒利。
“這豬可不對勁,怎么像個怪物一樣?”羅德里格斯的聲音透出緊張?!安还苁鞘裁匆彩侨忾L的,難道打不死?”帕特像老兵一樣努力穩(wěn)定大家的情緒。
那怪豬被四人進門的動靜干擾,忽然兇性大發(fā),仰頭怪叫著沖過來。“嗖”的一聲,萊昂納多羽箭射出。雖算不上神箭手,但他能號稱獵人,這么近的距離就不會失手,羽箭準確命中怪豬眼睛,頓時爆出黑紅色的液體。
怪豬慘叫一聲,但來勢更加瘋狂。弗朗切鼓足勇氣,大吼一聲用糞叉子直接迎面捅了上去。糞叉插進怪豬皮肉兩寸便難以深入,弗朗切則被巨大的沖擊力撞得單膝跪地,幸而他迅速將糞叉木桿支撐在地上,使怪豬被死死抵住,不能撲來將他撕碎。
羅德里格斯和帕特眼看怪豬被糞叉牽制,各自用寬刃劍和狼牙棒拼命往怪豬身上招呼,才發(fā)覺豬皮堅韌程度超過了皮甲,寬刃劍只能留下不深的一道傷口,曾打死過野豬的狼牙棒幾棒下去,更是只打出了些血印子。
萊昂納多連續(xù)幾箭,但這怪物剛剛吃了大虧已經(jīng)學精,不?;蝿宇^部,無法再次命中眼睛,而射在其他部位箭頭只是淺淺插上,根本無法致命。
“嘎吱”,糞叉木桿發(fā)出了不堪承受的聲響,似乎馬上就要斷裂,弗朗切絕望大叫:“撐不住了!”
一盆清澈的水“從天而降”落在怪豬身上。怪豬頓時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黑色皮毛如同被無形的火焰燃燒,發(fā)出讓人作嘔的焦臭味。幾個呼吸的時間,怪豬就像烈日下的薄冰癱軟倒地。
帕特和羅德里格斯發(fā)現(xiàn)此時怪豬皮膚阻力迅速減小,每一劍造成的傷口都深可見骨,每一狼牙棒都能帶起大片黑紅色的血花。最終帕特一劍直插心臟,怪豬四肢猛烈彈騰了幾下,徹底不動了。
“我的媽”,弗朗切驚魂甫定地喘著粗氣,雙臂酸軟的羅德里格斯直接一屁股坐倒,帕特也感到日趨老化的腰部已不堪這番折騰在隱隱作痛,單手扶腰勉強站立。
只有萊昂納多相對“輕松一點”,他最先發(fā)現(xiàn)了威爾神父端著刻繪有光明圖案的大銅盆,頗為吃力地走了進來,里面盛滿了清澈的液體。萊昂納多按照神父示意,和他一起端著銅盆將水潑向了怪豬。
怪豬被殺死后,娜婭和幾個女士拿著草藥、繃帶沖了進來,手忙腳亂在魯格一家身上包扎。
“有人告訴我魯格家的豬長出了獠牙還瘋狂咬人,我猜它可能是被黑暗力量侵襲變異了,趕忙帶了圣水趕過來?!蓖柹窀笣M臉焦急之色,不復以往的沉穩(wěn)平靜。
“魯格,你是不是給豬喝了自己井里的水?”威爾看著魯格厲聲問。
“沒有,沒有,我向光明之神發(fā)誓。我知道井水已經(jīng)被黑暗污染,接受凈化儀式后,我沒給豬喂過任何東西。”正在接受包扎的魯格虛弱但急切地回答。
“如果真是這樣,那情況比原先預想的還嚴重?!蓖柹窀改抗夂鋈粐绤?,似有火光燃燒,他斬釘截鐵地對帕特說:“黑暗力量如果足夠強大,就能直接入侵動物靈體,不需要水作為媒介,因為牲口不是人,它們的靈不會受到神的庇佑。如果不想這一幕重演,現(xiàn)在我們要做的,是殺光村里所有的家禽家畜。”
“什么?!”帕特難以置信,弗朗切等人也是滿臉不可思議。威爾這個要求,無疑于讓村民們直接親手放棄一多半財產(chǎn)。
“不,不行!一定是魯格害怕受到懲罰,偷偷喂豬喝了井水,他沒說實話。我們家的豬和牛完全沒有變成怪物!”“我們家的山羊只吃鮮草,根本不會喝黑暗的水!”涌入魯格家看熱鬧的不少村民們也聽到了威爾的話,平生第一次直接反對神父。在魯格家的豬為什么變成怪物還說不清楚情況下,直接放棄大半財產(chǎn),是他們絕對無法忍受的。
“那好,如果你們不同意,我就自己動手?!蓖柹窀钙届o說道,臉上卻滿是決絕,二者出現(xiàn)在同一個人身上,讓人感到有點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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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維恩郡首府廷根市的路上。
阿爾杰、克萊和藍發(fā)水手列奧德羅已經(jīng)走了一整天,只在中午吃了點隨身攜帶的黑面包,讓兩匹毛驢,一匹老馬短暫休息了幾次。此刻太陽已經(jīng)墜入地平線,天色昏暗。
“廷根我去過很多次,我們船隊的母港就是在那,這條路我熟悉的就像回家。現(xiàn)在大約還有二十里就到了,我們加緊走,晚上就能到?!绷袏W德羅說了一整天,此刻仍有興致給初來乍到的阿爾杰兩人做導游。
阿爾杰忽然有種奇怪的直覺,似乎四周有很多雙眼睛注視著自己,渾身涼颼颼的,就像溫度猛然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