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棋子棋手
空間時代1261年12月23日19:02:45·光點行星·綜合商業(yè)街
亨瑞趴在一個古典酒吧的酒桌上一個勁兒地給自己灌酒。
“老板，你這酒不行啊，我現(xiàn)在心里面一點兒都不舒服?！焙嗳鹉弥票贿吇沃贿呎f道。
安東尼娜按照馬克洛夫的要求已經(jīng)將其殺死了，他與光智秀輝之間的個人恩怨也了結了。伊莉雅被人類的叛徒害死了；李璇被征召回國，自己最在意的人基本上是再也看不到了；馬克洛夫幫了他很多，而伊莉雅的死使他自己也么有臉再去見馬克洛夫了。
此時的亨瑞沒有了任何活下去的動力，即便馬克洛夫說他可以去出任諾亞的總督，但是亨瑞覺得死了那么多九軍的人，他這個指揮官不稱職，他沒能保護好每名士兵，現(xiàn)在的九軍士兵連名字都在人類互聯(lián)網(wǎng)上被徹底抹消，因此他也無顏面對曾經(jīng)跟他一批拼命的士兵們。
此時的亨瑞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
“在我看來你已經(jīng)爛醉如泥了。”酒保一邊擦拭著酒杯一邊說道。
亨瑞聽后看著酒杯，然后嘟囔著：“是哪個傻逼說的‘借酒消愁’啊……”緊接著，他將酒杯重重地扣在桌子上，然后說：“快！在拿更烈的酒來！”
“這位客人，”酒保將亨瑞手中的酒杯往外移走說，“我想我們不能再給你更多的酒了。你已經(jīng)在這里連續(xù)消費兩天了，我們必須要擔心你的健康?！?p> “老子喝死了也會在外面喝死！”亨瑞狠抓酒杯直接扔到地上，清脆的玻璃碎裂的聲音讓周圍的寧靜氣氛被突然打破，周圍的顧客們也都盯著他。亨瑞指著自己說：“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管你是誰，我們都需要按照章程辦事?！?p> 亨瑞“啪”地站起來看著周圍的所有人說：“老子堂堂九軍大元帥！聯(lián)合帝國總帥！”
亨瑞這么說著，周圍的人群里有了些竊竊的笑聲。
估計是都覺的亨瑞醉的很厲害，所以他們都沒有理他。
“你，你們就這么對待救了你們的人嗎？我可是幫你們殲滅了蟲族的人啊……”亨瑞皺著眉說道，他此時除了感到胃部被酒精煞得很痛以外，還有就是心里像是被人用剪子剪一樣，痛苦萬分。他看著那些在笑完后再次喝起來的人，他覺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很傻——跟他們坦明身份也好，自己帶著九軍殲滅蟲族也罷。
下一秒，他直接從懷中掏出槍對著天花板連開數(shù)槍。
突如其來的槍聲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他們四散而逃，而亨瑞也沒有打算向他們開槍。
很快，所有人都跑光了。
亨瑞看著那個可憐的酒保，他根本來不及跑，他一個人蹲在地上抱著頭。
亨瑞一擺槍口說道：“給我杯酒，我不打算殺人?！?p> 酒保顫巍巍地起身，顫抖地給亨瑞上最烈的酒，此時的他已經(jīng)不管什么制度不制度了，他只希望面前這家伙能夠快點喝醉，這樣他好跑。
而亨瑞，他拿出手機直接付了錢，其金額之大讓酒保也嚇了一跳。
“那些跑了的人就當是我請了。”
“但……但這也多了……”
亨瑞聽后瞥了他一眼，然后說：“還挺老實的……你學生？”
那人點點頭。
“在哪上？”
酒保跟亨瑞說了，他是在光點上學的一名大學生。
“啊，那個學校啊……”亨瑞若有所思地說道，然后他對酒保說，“給自己倒一杯酒，陪我聊會兒。”
酒保有些害怕，但還是不想要刺激亨瑞，于是倒了杯酒。
之前的槍聲也傳到了街道上，這讓路人們也十分害怕。很快外面的警察就已經(jīng)包圍了酒吧，而他們出于里面有人質的考慮沒有貿然行動。
亨瑞在警笛聲中跟酒保說了自己的經(jīng)歷。從光點星保衛(wèi)戰(zhàn)，到阿比蓋倫會戰(zhàn)，再到卡羅母星聯(lián)合作戰(zhàn)，然后授勛，蟲族入侵以及現(xiàn)在自己的這幅樣子。他說了很多，他也趁著酒勁兒向那個素未謀面的酒保說了自己的苦痛，以及自己對李璇的愛戀。
酒保也在跟亨瑞的交談中慢慢放下了自己的畏懼。他從一開始的不信到最終因為亨瑞的故事兒義憤填庸?；蛟S是聊得很投機吧，亨瑞將手槍里的子彈卸下來后，把手槍送給了酒保。
“這樣好嗎？”酒保問。
“沒子彈你也做不了壞事。槍械是男人的浪漫，拿著吧?！?p> 而在交談過程中，外面的警笛聲也慢慢平息，直至有人進入了酒吧。
當酒吧門上的鈴鐺開始響的時候，亨瑞回過頭看著來的人。
但是，當亨瑞看清楚對方的身份的時候，他原先昏昏沉的臉瞬間被憤怒填滿，他抓起吧臺上的酒瓶直接打碎其尾部，然后將尖銳的斷口指著面前的人。
“你個混蛋，你還真敢過來見我！”亨瑞大吼道。
那個人是麥斯威爾，他穿著一身精致的西服，看起來十分愜意地走在酒吧中。
“年輕人火氣真大啊?！丙溗雇柡敛辉谝獾卣f?！安贿^也是，火氣不大怎么能夠在那種條件下不死的?！彼倪@句話中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他媽要不是你，要不是你閑的沒事在偷情報的隊伍里加了個人，伊莉雅就不會死！老子也不至于落魄到這般境地！”亨瑞怒吼道。
后面的酒保被嚇了一跳，他想要拿出槍來保護自己，但是當他發(fā)現(xiàn)槍里沒子彈后就又蹲了下去。
“我本聽說你還挺聰明的，想不到還是這般的行啊。”麥斯威爾步步緊逼，他就像是無視了亨瑞手中的玻璃瓶一樣地往前走?！巴饷孢€有警察看著，你要是有什么出格之舉的話……嘭！”說著，麥斯威爾就比了個槍的手勢在自己腦袋上點了一下。
亨瑞自然不管那么多，他直接沖了上去想要弄死麥斯威爾，可是麥斯威爾身邊的人卻直接制止了他。
“夠了，亨瑞，冷靜?！?p> 亨瑞停住了腳步，他這才開始審視麥斯威爾身邊的人——智德愚。
“智先生……你……你為什么要幫他說話？”亨瑞瞪大了眼睛看著智德愚，他本以為同為秩華人的智德愚會站在他這邊，但是沒想到智德愚竟然制止了他向麥斯威爾的報復。
“你真當能輕易殺掉我嗎？”麥斯威爾見亨瑞停住了之后就十分高傲地說道，“我們親自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你應該感到萬分榮幸才對?！?p> “你！”
“行了麥斯威爾，別再刺激他了?！敝堑掠迏柭曊f道。然后他拿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昂嗳穑愕??！痹诮油娫捳f了幾句后，智德愚又將手機給了亨瑞。
亨瑞接過手機，電話另一頭是馬克洛夫。他說他很擔心亨瑞，因為這幾天都聯(lián)系不到他，而此時麥斯威爾跟智德愚過來找亨瑞了，他們希望亨瑞能夠幫忙。
亨瑞聽后將酒瓶扔到一邊，然后走到吧臺?！靶∽樱熳?。”
酒保慢悠悠地站起來，然后直接跑掉了。
“現(xiàn)在沒人了，說說吧，你們找我有什么事？”亨瑞冷眼看著他們倆。
“亨瑞，你想要復仇嗎？”麥斯威爾說道。
“對啊，我現(xiàn)在巴不得用玻璃碴子塞滿你的肚子。”亨瑞說道。
“哼，傻孩子。”麥斯威爾不屑地說道，“我問你，你真覺得伊莉雅的死是單純被人類叛徒給陷害了嗎？亦或是……你知道到底是誰害死了伊莉雅了嗎？”
“不是你嗎？”亨瑞問道。
麥斯威爾從口袋里拿出幾張紙，然后遞到了亨瑞面前。
亨瑞看了看，上面是對蟲族的一些情報及分析。
“這是什么？”
“星盟在后來給我們分享的蟲族的相關情報，看出問題了嗎？”
“……星盟給的情報為什么比我們手里的還要簡陋？”亨瑞問道。
“不是簡陋，”這時候，智德愚開口了，“而是他們沒有給全，他們給的情報再詳細度上相較于我們的人偷到的完全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星盟一開始就不打算完全信任我們，甚至希望能夠借由對蟲族作戰(zhàn)的失敗讓我們處于劣勢?！?p> “這也是我為什么要再去派人偷情報的原因，只不過我所要的情報并非蟲族的情報?！丙溗雇栒f道。“想不到那些傻逼們竟然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之前已經(jīng)偷到了他們的情報，竟然還敢給我們假情報……不過也罷，我們就算是要揭穿他們的話也面臨著先前就不信任他們的指控的風險，這波算是平手了?！?p> “那你要的是什么？”亨瑞問麥斯威爾。
“派人審核蟲族情報是假，獲取星盟內部成員國關系是真。亨瑞，你還記得為什么元賀成要你放跑一支艦隊嗎？你不覺的明明你們一個人都沒死但星盟以及人類這邊都沒有找你很奇怪嗎？”
亨瑞示意麥斯威爾說下去。
“很簡單，因為這是我在籠絡星盟內早已積怨已久的小國后的結果。不知道敵人內部的分歧如何離間呢。”
“我們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拯救人類的未來，”智德愚說道，“我們之所以能夠在這場星盟權力戰(zhàn)中取得先機的原因也是我們團結了星盟內的多數(shù)小國的原因。星盟與你們之間的戰(zhàn)爭結果是我們向星盟發(fā)難的借口。”
“現(xiàn)在星盟也在人類的控制中，以桀為首的星盟領導集團試圖對我們趁火打劫的想法可以說是破產(chǎn)了。”智德愚說。
“連你也知道嗎？”亨瑞瞪著智德愚說道，這對于亨瑞來說無非是又一次的利用罷了。
“這是秩華內部討論后得出的結果，也是一旦戰(zhàn)敗后的第二方案?！敝堑掠拚f道，“不僅是秩華，李璇也知道這個計劃，元賀成的支援與李璇跟元賀成聯(lián)系脫不了干系。”
“李璇……她也……”亨瑞差點有些站不穩(wěn)，說實話，要不是元賀成的及時支援的話很難說他能不能活下來，也就是說李璇險些害死他。這讓他有那么一瞬間覺得李璇完全不在意他。
“所以這跟我要報復的對象有什么關系？”亨瑞決定不再想那些事情，他追問道。
“沒什么關系，只不過是要讓你這個被仇恨沖昏頭腦的家伙知道誰是友軍而已，免得你這個瘋狗亂咬人。”
亨瑞聽后冷眼看著麥斯威爾。
“說回正事吧，”智德愚說道，“亨瑞，你想想現(xiàn)在的局勢。星盟那邊原先的利益鏈已經(jīng)崩壞，星盟之前的統(tǒng)領桀也被召回國家，人類正在鍛造一個新的星際秩序，而現(xiàn)在人類需要一個代表。”
麥斯威爾接過話茬繼續(xù)說：“而當前的國際形勢是之前以秩華為主的主戰(zhàn)派國家以及一些調和派的國家在先前的‘大撕裂者’事件中產(chǎn)生了眼中的分歧，代表人類星際外交的聯(lián)合國在此時就顯得尤為重要，畢竟當聯(lián)合國大會無法討論出合理答案的時候就要由聯(lián)合國的人向星際社會交付人類的回應。八軍的調查權限由于伊莉雅的事情而處處受限，即便現(xiàn)在零號回來了也依舊難以重拾當年的強勢；九軍作為人類的劍徹底被撤銷，一個全新的空間軍需要被建立，接管星際聯(lián)軍的人將會是由埃菲爾提斯直接任命的光智秀輝；原先掌控情報收集的七軍領導人伊莉雅死亡，是由與她調查了過多的聯(lián)合國內部的資料，她在一開始就不信任聯(lián)合國或是說人類對九軍此次行動的后方保障，但也因此威脅到了叛徒們的進一步行動。而接管七軍且同為領導的安東尼娜在之前卻被埃菲爾提斯保出來的；現(xiàn)在的聯(lián)合國理事長是——”
“埃菲爾提斯……”亨瑞瞬間明白了。
“所有的事件都在將既得利益者的身份連在埃菲爾提斯身上?！贝藭r，電話內馬克洛夫說道，“這是個大敵人?！?p> “你一開始就知道了？”亨瑞看了眼手機。
馬克洛夫在沉默許久后說道：“伊莉雅在被抓之前或許就已經(jīng)有預感了，她將她所調查到的資料都給了我。那是她和李璇在行動一開始就進行的計劃，目的就是為了確保人類不會在你們九軍行動后捅刀子，畢竟樹大招風，而且現(xiàn)在也少了卡羅人這一歷史威脅，這點李璇判斷的很清楚。知道真相的我沒有動麥斯威爾，我自然知道誰是主謀。但是……我不希望你去挑戰(zhàn)那個為了勢力的混蛋，我不想要再有人白白死掉了?！?p> “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嗎？”亨瑞問道。
“如果你知道了，就算是他們陷害九軍的計劃失敗了也依舊有理由將你處理掉。李璇和伊莉雅都盡可能地預防和阻止有人傷害到你，甚至她們想要自己承擔失敗的風險?！瘪R克洛夫說道，他的語氣有些激動，“亨瑞，卡羅星人的消滅勢必會讓九軍的存在價值變低，甚至還會提高其威脅性。對于那些懦弱之人來說，賦予九軍你們的歷史任務已經(jīng)結束了?！?p> 亨瑞掛斷了電話，他看著麥斯威爾跟智德愚，然后說：“你們找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處理掉埃菲爾提斯嗎？”
麥斯威爾跟智德愚相互看了看，然后智德愚說道：“秩華中央對埃菲爾提斯在‘大撕裂者’事件中的表現(xiàn)而十分震怒，認為埃菲爾提斯將會將人類帶入一個更加危險的環(huán)境中，因此中央一致認為應該處理掉埃菲爾提斯。”接著智德愚看了眼麥斯威爾，“之前麥斯威爾家私下委托七軍調查秩華的消息中央早就通過李璇得知了，我們也推斷出麥斯威爾家想要試探秩華態(tài)度的可能，由此我們雙方選擇兩條路共同前進的戰(zhàn)略，只不過現(xiàn)在看來問題不單單在人類與星盟這邊。”
“但是我們，無論是秩華、麥斯威爾家、智氏家以及依道爾家都不好動手，需要一個——”
“已經(jīng)死了的人?！焙嗳鹂粗麄儌z說道。
麥斯威爾跟智德愚都點點頭。
“我們認為你之前的刺殺行動完成的很好，即便張揚也依舊讓人查不到，我們認可你的能力，你是最好的選擇?！丙溗雇栒f道。
“你的答案呢？”智德愚說道，“不過除了埃菲爾提斯，有些周邊的蒼蠅你也需要幫忙清理一下。”說完，智德愚給了亨瑞一張紙。
“這些都是聯(lián)合國的政要，你這份清單的目的……”亨瑞突然反應了過來，“不會吧，曾經(jīng)引導人類的巨人是打算再入凡間嗎？”
“人類正處于一個分歧點，而我們，秩華，就是為了保衛(wèi)人類的利益。”智德愚說道，“需要有人再次出面引導人類歷史朝著正確的方向發(fā)展。”
而此時的亨瑞還是有些猶豫。
這種任務是要他直接深入聯(lián)合國刺殺首腦，危險系數(shù)極大。
“你應該很想見李璇吧?！边@時候，智德愚突然開口。
亨瑞聽后看著他。“如果我完成了任務，可以見到李璇嗎？”
“那是自然?！敝堑掠藓茌p松地說道，“說不定我們還會恢復你的國籍?！?p> 亨瑞心動了。
而此時，馬克洛夫卻在那里大笑著。“難以置信，只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嗎？真是笑死了。亨瑞，你真夠笨的，智德愚，你也真夠卑鄙的?！?p> 智德愚沒有理麥斯威爾，他繼續(xù)問亨瑞：“你要接受嗎？”
亨瑞看著智德愚，他最終決定接受這個任務，就當是為了自己的悲慘經(jīng)歷去報復，就當是為了李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