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長安城府衙內(nèi),一名面目俊秀的年青公子坐在公案后審閱手中的文件,從外面走入一名捕役。
那捕役施過禮,道:“啟稟總捕頭大人,山東那邊傳來信息,說囚犯于青刃已于四天前逃離囚魔島,在海上遭遇了前往捉拿的魯鋒魯捕頭,但是魯捕頭被他一招制下,于青刃逃之杳杳?!?p> 年青公子驀地抬頭,將手中的文件重重一放,俊美的臉孔已罩上一層寒霜:“于青刃跑了?魯鋒被他一招制???”
捕役道:“那邊傳來的消息正是如此。”
年青公子皺著眉頭,細(xì)長的眼睛閃過一抹憂色:“魯鋒的刀法并不弱,素有‘魯一刀’的美譽,竟然抵不過那個逃犯的一招,看來于青刃這兩年在囚魔島武功又精進(jìn)了許多?!?p> 捕役道:“他……肯定會回長安?!?p> 年青公子略有沉吟,道:“馬上傳令下去,讓所有的捕快密切注意于青刃的動靜,一旦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不要打草驚蛇,馬上向我稟告,這個人必須我來對付?!?p> 捕役應(yīng)了聲:“是!”轉(zhuǎn)身便要下去傳令。
“慢著!”年青公子突然又叫住了那名屬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站起來走了下去,道:“我們在明他在暗,這樣對我們非常不利,我們當(dāng)喧賓奪主,讓他來找我們,”
捕役詫異地看著他的上司。
“他這次回來,第一個要找的人肯定是吳青之,我們便利用吳青之設(shè)一個圈套,讓這個大魔頭自投羅網(wǎng)?!蹦昵喙釉诓兑鄱叺吐曊f了些什么。那捕役連連稱是。
終南山下的一座小鎮(zhèn)。
中午時份,一名中年漢子手提著扁擔(dān)走進(jìn)路旁的一家面館??此拇虬缦袷巧缴系拈苑颍瑒倓傎u完打來的柴禾,準(zhǔn)備吃碗面回家。
他放下扁擔(dān)坐了下來,要了一碗面、三個鹵蛋,吃了起來。邊吃邊聽到鄰桌兩人正在說話。
一人道:“你聽沒聽說最近發(fā)生在東面海邊的一件大事。”
另一人道:“你是說那個叫于青刃的囚犯從囚魔島逃脫,從海上游回陸地這件事吧?”
“正是這件事,那個于青刃可真利害,囚魔島距陸地一百多里,他居然能活著游了回來,以前也曾有逃犯想游回大陸,卻都死在半道上,他可是第一個游回大陸的人。”
“這個于青刃可不是簡單的人物,他也是關(guān)中人。我曾在長安住過一段時間,聽說過他的事。”
“那你說說,他有過什么輝煌的經(jīng)歷?!?p> “兩年前他可是陜西總捕頭,武功非常地高,那把獨特的索刀,既可以當(dāng)單刀用,也可能當(dāng)鏈子槍使,在關(guān)中一帶,無論黑白道,都罕有對手。他辦事干練利落,曾破獲無數(shù)起大案要案,裁在他手下的罪犯數(shù)不勝數(shù)?!?p> “這樣的人怎么會成為罪犯呢?”
“聽說兩年前他利用許家集劫案殺了龍門鏢局的總鏢頭龍八。龍八雖然也是俠道人物,卻與他素有嫌隙。于青刃借著辦案的機會公報私仇,暗殺了龍八。沒想到第二天便被發(fā)覺,所以被定了罪,發(fā)配囚魔島。”
“既然這個人已做到總捕頭這個位置,查辦過那么多案子,怎么能做出這樣的傻事?”
“有人說是年輕沖動,一時控制不住情緒,才釀成大錯。也有人說他是被冤枉的。曾經(jīng)被他一手提撥起來的六扇門新秀狄秀鷹,為他伸過冤,卻因為沒有證據(jù),最終仍是被判了罪。”
“如果是被冤枉的,他這次回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p> “那是肯定的,當(dāng)年他被發(fā)配荒島,不但失去大好的前程,連未婚妻也跟別人跑了,可以說因為那件案子,他已是一無所有,你說能心甘嗎?”
“他的未婚妻是什么人?跟誰跑了?”
“聽說那女人叫江春暖,長得非常漂亮,跟了于青刃好幾年了,但自從于青刃被發(fā)配走了之后,她便投入新任總捕頭的懷抱了。”
“新任的總捕頭就是當(dāng)年那個后起之秀狄秀鷹吧?”
“對,就是他,當(dāng)年于青刃被抓之后,他便坐在這個位置。”
“這個狄秀鷹也肯定不是個簡單人物。”
“那是當(dāng)然,這次于青刃回來,這兩位新舊捕頭之間肯定會有一場大戲上演。”
……
樵夫吃過面,付了錢,提起扁擔(dān)走出了面館。
他到旁邊的燒雞店里買了兩只燒雞,拎在手里,出了鎮(zhèn)子,竟直向山上走去。
約走了半個時辰,他已進(jìn)入山中,沿著小路向山內(nèi)行去,忽然看見前面站著一人,正微笑著看著他。待他走到近前,那人突然拱手問道:“先生你好!我想向你打聽一人?!?p> 樵夫停了下來,上下打量著對方一眼。那人有一張雖然年青卻略顯滄桑的臉,一雙眼睛漾著笑意,仍掩飾不住那銳利的目光,猶如藏在鞘中鋒芒稍露的利刃。樵夫道:“你要打聽什么人?”
那人道:“我想找一位名叫‘伍蒼崖’的先生,不知先生是否認(rèn)的?”
樵夫神情一怔:“你是什么人?找他什么事?”
“莫非先生認(rèn)識伍先生?”
“我就是?!遍苑虻馈?p> 那人面露喜色:“我叫于青刃,來這兒找吳青之?!?p> “于青刃?找吳青之?”樵夫嘟噥了一句,上下又仔細(xì)地看了看對面這個年青人,然后淡淡地道:“吳青之不在這里,你去別處找他吧。”說完繼續(xù)向前走。
“那先生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于青刃的神情有些失望。
“不知道,我已經(jīng)有一年多沒見到他了?!遍苑虻恼Z氣非常地冷淡。
于青刃想了想,問:“先生知不知道他還有什么親人和朋友?”
“除了我這個舅舅,他也沒什么親人,至于朋友嗎,我也不清楚。這幾年他在外面闖蕩,已很少來看我,我對他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你還是找別人打聽吧?!遍苑蛘f完便不再理他,竟直向山中走去。
于青刃嘆了口氣,看到那漢子手里拎著兩只燒雞,眼神一亮,又追到樵夫的身旁,裝作很隨意地問:“先生一個人住在這山上嗎?”
樵夫“恩”了一聲,神色顯得有些不耐煩。
于青刃笑了笑:“一個人吃兩只燒雞,能吃得了嗎?”
樵夫轉(zhuǎn)過頭憤怒地瞪了他一眼,道:“我吃幾只燒雞關(guān)你屁事!”
于青刃道:“我能否隨先生到居處一坐?!?p> 樵夫瞪著眼瞅了他一會兒,點了點頭:“行,走吧!”說完回頭便走,于青刃馬上跟著后面。
但是樵夫忽然轉(zhuǎn)身,揮起扁擔(dān)猛地向于青刃掃來。
這一襲帶著雷霆之勢,力道兇猛,氣勢渾雄。樵夫目露兇光,殺氣騰騰,那有剛才那種鄉(xiāng)農(nóng)樸拙之態(tài),一看便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于青刃早有防備,向后一退,伸手便去撥刀。
但是那扁擔(dān)掃到他面前時,“咔”地一聲輕響,從扁擔(dān)的前端竟然射出一道寒光,直射向于青刃的咽喉。這一變化太過突然,那扁擔(dān)頭本來距于青刃不及一尺,這時突然有暗器射出,眼見他無法躲閃。
驀地寒光一閃,“叮”地一聲,那道光竟然被一削兩斷,于青刃在間不容發(fā)之際,及時出刀化解了這勢在必得的一擊。
“捕風(fēng)索刀!”樵夫脫口驚呼,緊緊盯著于青刃手中刀。那刀雖然刀光映眼,寒氣逼人,但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異樣,只是在刀柄上一圈圈纏滿了細(xì)索。他目光又轉(zhuǎn)向于青刃,喃喃地道:“你真的是于青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