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和曹文打電話,他提到了李小娟,我突然意識到已經(jīng)好久不和她聯(lián)系了,猶豫著是不是給她寫封信。我是沒有她現(xiàn)在的地址,我也沒敢打聽她高考成績怎么樣。能問這件事的,只能找尚山石,為此我糾結(jié)了好幾天,最終也不了了之。生活里面,似乎那些曾經(jīng)重要的人都逐漸的變得透明起來。我沒想到的是,這種感覺竟然不是暫時性的,是持續(xù)了好多年。
日子就這么一點點流淌過去,我既沒有去認真學習的動力,也不像那些自我放飛的同學那樣,任性的揮霍著大學時光。我被生活束手束腳,就這么尷尬的虛度日子?;@球打得不如別人,游戲里面也PK不過別人,不關(guān)心學校的任何事情,也不想這么快就去了解社會。我就這樣在恍恍惚惚中過了一年,在同學們眼中,我是一個套中人的存在。他們既無法窺探我的真實內(nèi)心,也無法把我從我的世界里拉拽出來。
98年的后半年和99年的上半年,回想起來就好像隔著毛玻璃看一間屋子,有那么一點點輪廓卻又看不清任何東西。
99年的暑假,我是真不想回去。舍友章志宙報名參加了國慶50周年的大學生方陣,一個暑假都要去軍訓(xùn)。我知道的時候羨慕不已,帶著一點責怪的口吻問他怎么不和大家說。他很無辜的告訴我,當時告訴宿舍所有人了,但是大家都沒當回事。被他這么一說,我似乎也想起來確實有這么一回事,只能悻悻的怪自己對任何事情都不上心。
無奈之下回去過了一個平淡如水的暑假。假期里面,除了曹文、尚山石等幾個人來找過我玩,我?guī)缀鯖]有主動聯(lián)系過任何人。同學們聚的時候,譚開芳說國慶節(jié)要到BJ去玩,到時候找我去。我覺得她就是隨口那么一說,雖然答應(yīng)了,但是完全沒當真。
炎熱的天氣,沒完沒了的蟬叫,真是讓人心煩意亂。我干脆去姥姥家住了一段時間。那是真正的農(nóng)村,氣溫要比縣城里面舒服很多。每天悶在房間里面玩著我表弟的紅白機,這玩意兒我初中之后就沒玩過。表弟比我小幾歲,他很不理解我這么大人了為啥癡迷玩他都已經(jīng)不喜歡玩的紅白機。我甚至都找回了“上上下下左右左右ABBA”的30條命密碼。
每天傍晚,都是姥姥弓著腰趕著我出去溜達一圈。曝曬之后的傍晚,山梁上晚風習習,偶爾還有美麗的火燒云。井水里面冰鎮(zhèn)的西瓜真好吃。我突然會想:要是人這一輩子就這么度過,也挺好的。古代的隱居不過如此吧?
再開學,回到宿舍第一件讓我驚訝的事情是章志宙。沒想到一個暑假,他被曬得黑了很多。他嘮叨著一個月的訓(xùn)練有多苦多累,一直到國慶前,他都要不間斷的保持訓(xùn)練。我心里是暗暗有些嫉妒,心想著如果換做我,我寧愿去訓(xùn)練也不想過這么一個無聊的暑假。
我收到了譚開芳的信,她在信里面說準備訂票來了,還計劃叫著肖亞男一起。我驚訝之余自然是很高興,現(xiàn)在能和我保持頻繁通信的就是譚開芳、肖亞男、曹文了。其他人逐漸就沒有了書信往來,原因很簡單,沒找到有什么能不停的說的話題。一直到了快國慶節(jié)了,我都沒收到譚開芳的信,我做好了迎接她們兩個人的準備。
國慶節(jié)前一天,譚開芳突然給我打電話,我當時還以為她要食言了,略微有點失望。沒想到的是,她說還是會來的。不過肖亞男有事情就不來了,她叫了一個神秘人陪她一起來,我問是誰還不說,要給我一個驚喜。
十月一日這天,所有的同學都聚集在宿舍或者食堂或者教室等一切有電視機的地方看宏大的閱兵式。我們宿舍所有人都最關(guān)注大學生方陣的時刻,努力的想從屏幕中尋找章志宙的臉龐。最后也沒一個人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等他參加完活動回來都已經(jīng)很晚了,我們七嘴八舌的問著現(xiàn)場的情況。聽完章志宙的訴說之后才知道,其實他們在現(xiàn)場挺無聊的,雖然內(nèi)心很激動,但是只能待在原地聽從指揮,盛大的儀式完全沒看到?!拔颐魈爝€得看重播,都說非常好看,我是一點都沒看到,真郁悶!”他喃喃道。
十月二號,譚開芳如約到了學校。原來她說的神秘人就是王強。我在車站見到他們兩個一起出來,當時就愣在了原地。王強看我那么驚訝,笑嘻嘻的說:“怎么了?是不歡迎我嗎?我現(xiàn)在直接返回去還來得及?!蔽亿s緊解釋,說自己完全沒想到他會來,這屬于意外的驚喜,歡迎還來不及,怎么可能讓他再回去。我們一起到了我們學校,之前已經(jīng)和班級的女同學打好招呼,讓譚開芳先住到女生宿舍。好在國慶出去玩的同學很多,很快就找到了讓王強住的床位。安頓好之后,先帶著他們?nèi)ナ程贸燥?,他們兩個一頓夸我們食堂的飯好吃。我?guī)е唤z驕傲的說古向天和段思平也因為這個原因經(jīng)常來我這里蹭飯。
我告訴他們這幾天的行程安排,明天先去天安門和故宮,后天去香山,之后去頤和園。最后一天他們還有想去的地方,到時候再臨時決定。對這個行程,他們兩個很滿意。
到了天安門,該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買了三張5塊錢一張的登城樓門票,我們站在上面,頓生一種自豪感。在廣場上,不可免俗的要拍照留念。我們拍了三個人的合影之后,我攛掇他們兩拍合照,譚開芳要先和我拍,我堅決要求他們兩個先拍。我從第一天看到他們兩個一起來的,我就認為是王強肯定是在追求譚開芳,所以我主動承擔起月老的角色了。
我和譚開芳爭執(zhí)一番之后,她拗不過我,表情有一點勉強的拍了合影。但是,在他們兩個合影之后,譚開芳卻也不再提要和我合影的事情了。氣氛瞬間就有了一絲尷尬,我遲疑了一下,假裝沒任何感覺的樣子,張羅著趕緊回去吃飯休息。第二天,是去香山。昨天的那一絲尷尬在空氣中游動,三個人路上話并不多。我給他們兩個講了講剛到北平的時候去香山的經(jīng)歷,想緩解一下氣氛,作用似乎不大。
獨醒客
生活中空虛中劃過,不留痕跡。弄巧成拙的老同學見面,從此斬斷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