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探案京華錄

第二十五章,三司法考試

探案京華錄 如皋蘭 5016 2022-02-22 13:51:09

  若是她沒有看錯的話,有人正在被追殺,就這么巧被她瞧見了。她想讓自己假裝沒瞧見,可是那人越來越接近客棧,尤其是透過皎潔的月光,她瞧見那人的面容。

  怎么會是——宋景昭!

  他怎么被人追殺了?

  李清舒抓緊窗戶木框,內(nèi)心糾結(jié)了許久,終究還是放不下,轉(zhuǎn)身又瞧見桌上放著的袋子,里面放著宋景昭送給她的香片,的確是能幫助人睡眠的東西,受人恩惠······幫一把應該也不過分。

  這樣一想,李清舒轉(zhuǎn)身出了門,見桐姨關(guān)切的目光,她解釋說道:“我下去尋小二找些熱湯?!?p>  桐姨點點頭,抿唇不言。

  李清舒帶著腰上的軟劍不動聲色的從后院走出那片雪地之中,那群人圍攻宋景昭,可他雖身強力壯,拿著劍的手腕瞧著卻像是棉花一般使不上力氣。

  他一直處于下風,只是負隅頑抗才挺到現(xiàn)在,他的左肩旁處被劍砍處個極大的傷口,地上的點點血跡恐怕都是他的,李清舒望著那傷口竟然隱隱能瞧見白色的肩胛骨,他傷得極重。

  “哐,哐,哐。”

  連著三招劍氏相撞,李清舒輕易的進入他們之中把他護在身后,“大人,你怎么樣?”

  聽到她叫大人,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不是已經(jīng)將他身邊的人都引開了嗎?

  只是令李清舒沒想到的是,她人剛到將宋景昭護在身后,從四面八法飛奔而來的幾個身著統(tǒng)一衣物的人將這些黑衣人團團圍住。

  宋景昭忍著痛咬著牙說道:“留活口,帶回去審問?!?p>  說完,他整個人軟了下來,靠在李清舒身上,他用袖子輕輕擦拭因為疼痛額頭出現(xiàn)的薄汗,周圍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彼此節(jié)奏有規(guī)律的心跳。

  他們挨的太近了,李清舒知曉他渾身力氣都被抽走了,殘存的理智控制著他的動作,只是他微弱的鼻息吐露在她脖頸處,很癢。

  “大人,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崩钋迨嫒崧曊f話,在此時異常好聽,“我?guī)Я私鸠徦??!?p>  宋景昭還剩下一批護衛(wèi)沒離開,他撐著理智繼續(xù)吩咐道:“剩下的人去尋尚宰,他剛才引走了一些人,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肯花這么大代價來殺我?!?p>  透著月光,李清舒也發(fā)覺那些黑衣人的不同尋常,應該是誰家養(yǎng)出來的死士,死士可不好養(yǎng),能養(yǎng)的家族非富即貴,一個死士那可是從小養(yǎng)到大,可剛才殺宋景昭的死士一批接著一批,若不是他意志強大,恐怕等不到自己的護衛(wèi)趕來,他先成了刀下亡魂。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宋景昭閉上眼睛,慢聲道:“不是帶了金瘡藥嗎?”

  他閉上眼睛不敢讓情緒外露出來,世人說他算無遺策,只是他怎么都沒想到剛才她竟然能挺身而出替他擋了那三劍,他這次以自己為誘餌,就是引幕后的人現(xiàn)身,只是沒想到那些人竟然將所有手段都用來在對付他上了。

  李清舒把他扶到一處可以靠著的地方,從腰間的布袋子里面拿出藥瓶子,剛想上藥又遲疑了,她手中的金瘡藥比尋常的要痛上百倍,他傷口怎么深那痛苦比肋骨齊齊折斷了都還要痛。

  見她如此,宋景昭斂眸,慢慢抬起手點了點自己右肩旁玩笑說道:“這邊有一,二······”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拳頭從大拇指一個個向她比劃著,“······五個傷口。”

  他嘴角帶著笑,依然是溫溫和和的模樣:“你上吧!這樣的痛楚,我經(jīng)歷過許多次了,早就習慣了。”

  李清舒從他語氣中大致得知了他現(xiàn)在的情況,也聽出他語氣中的習以為常并不是不在乎而是自己不得不去忍受。這樣的暗殺他不知道安排了多少次,才能如此熟練的將所有人都算計在其中,甚至連自己都可以是棋子。

  猶豫片刻,為了不讓傷口進一步的惡化,她還是把藥倒了上去,“大人,你可知道楊大人的案子中楊大人身上的圖案是什么意思?”

  宋景昭擰眉斷斷續(xù)續(xù)說道:“是詛咒?!?p>  李清舒神情欲言又止,可為了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她扯了很多有的沒的的問題問他,宋景昭也不惱極為耐心的一一解答分辨,甚至連她問京都官府的事情,他都詳細的道出。

  過了會,把傷口包扎完了后,李清舒才帶著他一起進入客棧,從剛才交談中,她隱隱感覺,他雖然沒有明說這次是和誰之間的博弈,可在這盤棋局中,他竟然把自己當做死棋,就是為了能盤活整盤棋。

  “京城不比鄉(xiāng)州,你若是真要入三司,恐怕多有阻攔?!彼尉罢颜f這話時已經(jīng)進入客棧中了,這時已是半夜三更,鬧到現(xiàn)在天隱隱都亮了的痕跡。

  “是因為我女子身份嗎?”李清舒不由分說點破。

  宋景昭點點頭:“是。”

  李清舒皺起眉頭反復咀嚼他所說的是,釋然道:“可是我信我自己,一定能進去;許多人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為何男子要讀書上學堂,我父親既有教授我驗尸這本事,定是想我在這行業(yè)中發(fā)光發(fā)熱,而不是偏居一隅,做個閨閣中的女子,我已從閨閣中出來,闖得頭破血流都要繼續(xù)在這條路上走下去?!?p>  一抹暗光閃過宋景昭的眼眸又極為快速的消失不見。

  就在他們離開之后,和李清舒一同入住的小姐竟然從暗處走了出來,她怔怔的望著李清舒離開的方向。

  頭破血流都要繼續(xù)走下去嗎?

  ***

  接下來進入京都的路程平安的沒有絲毫異常,桐姨也沒問任何關(guān)于宋景昭的話題,到京都城門口,宋景昭便下車,和她道了別離。

  李清舒隔著車窗瞧見城門那邊有一群人在等著他,他轉(zhuǎn)身那一剎那又恢復到宋世子的模樣,他們這一日相伴而行更像是一場夢。

  若是對別人說,她和一位世子曾經(jīng)坐過一輛馬車,恐怕別人也是不信的。想到此處,她唇角微微揚起,那場面定然是好玩的。

  進入城門時,天大亮。

  京都里面車水馬龍,行人摩肩接踵,十里長街在白天華燈璀璨、川流不息、人聲鼎沸,各路的叫賣聲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她此番入京,為的就是進入三司法,聽到前面提及三司法的審核考試,李清舒立刻往前面湊過去,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她才能在張貼出的公告末尾瞧見仵作審核。

  有人眼尖瞧見她一女子竟然對于三司法的仵作考試有興趣,忍不住打趣的說道:“你這小姑娘不會是想考三司法的仵作吧?”

  三司法無論大小官職都極其難考,在京城地位不論,只是光推薦文書那一條便可以攔住不少考生,可為何定下這一條,百姓中各種流言蜚語,可不管如何,這一條卻從未有更改。

  李清舒有些頭疼,去找推薦文書,如何去找?

  圍住的眾人很快便被趕過來的衙差趕在一處,中央騰出好大一片空地,李清舒不解地問身旁的人:“這是在做什么?”

  那人打量了一下李清舒,“外地的吧,這是內(nèi)閣的人來了?!?p>  一頂八人抬的軟轎子從李清舒面前路過,那瞬間里面的人竟然撩起車窗簾子,和她四目相對,那人身穿著一襲繡綠紋的紫長袍,烏黑的頭發(fā)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fā)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fā)冠之中,姿態(tài)閑雅,棱角分明的臉頰無不顯露他的老成。

  周圍議論聲紛紛,全部進入李清舒的耳朵里面。

  “這可是內(nèi)閣里歷年來最年輕的大學士了。”

  “傳聞他還是束發(fā)后才進京參考,沒想到一舉中第,庶吉士沒做幾年便被首輔瞧上了一路提拔!”

  ······

  這低聲的議論中,好壞參半,可即使是如此,李清舒都還沒反應過來,不過三四丈的距離,他們竟然如此之遠。

  小叔父。

  他叫停了轎子,他不動只是靜靜的看著。

  李清舒也不懂,也是靜靜的回望。

  不過一會兒,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在案牘上扣響了三聲,轎子又重新起身。

  桐姨從人群中摸索到李清舒身邊,察覺到她的異樣關(guān)懷的問道:“怎么了?”

  “我看見小叔父了?!?p>  李清舒淡然的一笑說道。

  桐姨拍拍她肩旁,也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她是后來才找到姑娘的,可那小叔父卻是和姑娘相伴長大,一同在李舒樂手中活著。

  這小叔父好似叫季蘇白,那年與李舒樂大吵一架,兩人不歡而散便李家鄉(xiāng)州,偶有聯(lián)系,只是沒想到會在京城再次遇見她。

  她摸不準姑娘對他是什么感情,可兩人年歲相差過于懸殊,本來小姐早該與人定親的,可她每每推遲,她心中也知道小姐對于舊事有心結(jié),遲遲不肯放下,定親之事便放下了。

  可那季蘇白不是什么良人,在找到姑娘那些時日,她眼睛尚且還能瞧見,那人眼中滿是算計,城府頗深,對感情淡薄甚至連一直養(yǎng)著他的李舒樂都能這么多年不再聯(lián)系。

  ······

  李清舒看著桐姨的眼神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多了,又不好解釋,只能作罷。

  帶著桐姨轉(zhuǎn)身離開人群,漸漸的她們遠離繁華的東市,走到西市盡頭的小巷子中,里面青磚白瓦,宛若江南的風格,走到一處種著柿子樹的門口她停下腳步敲了敲門。

  沒過多久,里面便有人出來開門了。

  開門的人是個年長的老者,他瞇起眼睛,開懷的笑著說道:“您是李姑娘嗎?”

  見李清舒點點頭。

  老者連忙揮揮手讓里面的丫鬟出來,他朗聲說道:“這位便是枳園的主人,小姐,您可以叫我長伯?!?p>  曾經(jīng)季蘇白在寄回來的信中說過,他在京都給自己留了一處園子,她剛剛只是想試一試,沒想到這園子竟然留到現(xiàn)在,從那次說完園子的事情,他們便六年沒有回信了。

  她剛安頓好,長伯便上前來遞來了一封信,他笑得慈愛,嗓音帶著時間留下的痕跡說道:“大人說他現(xiàn)在不方便來看你,你想要的東西他已經(jīng)幫你安排好了?!?p>  李清舒打開,就瞧見里面的文書,文末赫然簽上大理寺丞翁伯康的名字,她聽過翁伯康的大名,此人可被稱為刑法大師,在他手中無一冤假錯案,更重要的是,他從來寫的每一條刑法之中,竟然隱隱有偏向女子的含義,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讀書人的眼中自然變得不那么受重視。

  “他何時來?”李清舒知道他肯定是要來見她的,可是他現(xiàn)在做到內(nèi)閣的位置里面,樹大招風,定然不能輕舉妄動。

  長伯只是搖搖頭,他接著說了許多關(guān)于官場的事情。

  聽到長伯的訴說,李清舒這才明白,此人是小叔父安排在她身邊的人,專門教她官場的事情。

  “三司法的仵作選拔會有筆試和現(xiàn)場考核,其中現(xiàn)場考核最為重要,考官會根據(jù)兩場面試的結(jié)果擇其優(yōu)等而錄取之?!遍L伯還在詳細解釋。

  說了三炷香,他便主動離開留她休息。

  香袋還放在桌上,李清舒鬼使神差第一次點了香料。

  ***

  三司法的考場在一處,唯獨仵作考試不同設在了偏廳,考官在屋內(nèi),考生都整整齊齊的站在屋外等候考官。

  李清舒的女子身份在里面很是咋眼,尤其是不知道何時她的文書是大理寺丞翁伯康簽的,有些人對她產(chǎn)生好奇,有些有覺得這世界真的無常竟然讓個無才無德的女子進入三司法也不讓有能力的男子進入。

  尤其是站在她身旁的男子對李清舒的存在嗤之以鼻,他冷嘲熱諷道:“有些人,竟然覺得靠得到關(guān)系沒有能力便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大理寺丞翁伯康是今日三位仵作考官的上級領(lǐng)導,所以其他考生得知這消息,自然懷疑李清舒的能力,更何況從未有女子參加仵作考試的先例。

  難道她就能開創(chuàng)先河嗎?

  在看完每位考試的詳細資料后,其中一位考官從里面走了出來,他揮揮手便有人抬著桌子走了進來,放在他們面前。

  “每份紙上都有各式不同的問題,希望各位考試能詳細作答,而大家最后一題相同。”他吞了吞口水,接著說道:“便是大家對現(xiàn)如今的仵作條例有什么可以改進的地方?!?p>  “三炷香后開始作答,作答時常限一日。”

  說完,他又回到屋內(nèi),三位主考官也不知是在商議些什么,竟然流露出為難的神色。

  李清舒瞧著紙上的問題,將所有題目一覽無余后,方才提筆作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有些人在天黑后就選擇交卷,唯獨李清舒和剛才嘲諷過她的年輕人還在書寫。

  到了第二日,又是昨日的考生,他們等在門外驚詫的看著這兩人。

  “這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那姑娘不會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

  其中有一人搖搖頭指了指李清舒身旁的男子說道:“再有真材實料又怎么樣,那個人可是夏學洪。”

  “原來那人就是夏學洪啊。”

  有人露出欽佩的目光,這夏學洪在整個京都仵作人員內(nèi)部都十分有名,他曾經(jīng)可以跟著好幾位大人接連破了幾次枯骨的年代久遠的懸案。

  更讓人佩服的是他一手驗骨術(shù)舉世無雙,到現(xiàn)在都還找不出誰能與之匹敵。

  有些人聽到那男子是夏學洪就開始長吁短嘆:“有小道消息說,這次只要一人,若是夏學洪來了,還能有我的位置嗎?”

  說完這句話,很多人臉上露出挫敗的神情。

  初升的朝霞落在地上,李清舒這才收起手中的筆,在交卷時,心想自己每每寫到這些便停不住筆了。

  收卷的考官原本對她不抱有期待,可是看見她一手楷字寫得極好,忍不住仰起頭看了一眼,這姑娘模樣長的是極好。

  又看見里面對于仵作知識的見聞忍不住在心中驚嘆,夏學洪也在此時起身交卷。

  考官看見夏學洪的卷子。

  只能說自古英雄出少年,少年輩有人才處。

  “你們休憩片刻,我需將卷子騰到里屋。”考官收完全部卷子,才起身離開,外面的考生才慢騰騰的走進來。

  過了片刻,里面的考官出來神情歉疚的說道:“卷子需花時間謄抄,實考部分需得明日再來了?!?p>  既然是考試誰又敢有怨言呢?

  只能等著明日再來了,眾人慢騰騰的走出去,有些相識的人還結(jié)伴相邀,唯有李清舒獨自一人走在街上。

  沒走一會兒,路上便遇見一張熟悉的面孔,那日在客棧相熟的小姐,她在街上買首飾,瞧見一人的李清舒主動上前詢問道:“李姑娘,你是剛參加了仵作考試嗎?”她說話依然溫柔似水的模樣,恰似江南春水說不出的美麗動人。

  她又接著說道:“我叫魏云枝,現(xiàn)如今借住在我姨娘家?!闭f罷她羞澀一笑接著詢問道:“今日是我唐突了,可不知道為何,見到你我竟然莫名想要親近你?!?p>  魏云枝身旁的丫鬟有些醋味,暗戳戳說道:“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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