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舒朝著上官儀方向拱手行了一禮說道:“上官大人,我們懷疑,這死者才是真的上官儀?!?p> 上官祁愣了愣,緊皺的濃眉從未松懈過,他似乎在心底已經(jīng)隱隱約約猜到了些什么,“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宋景昭卻在這個時候直接說道:“上官大人還沒有聽明白嗎?”他和上官祁對視,許多話盡在不言中。
上官祁身體搖搖欲墜:“我需要怎么做?”
李清舒不假思索說道:“只需要取大人的一滴血滴在白骨的骨頭上,看血是否沁入骨頭之中?!?p> 上官祁點頭,伸出自己的左手,任由李清舒在他手指上割出一道傷口。
李清舒取好血之后,徑直走到那副白骨面前,將血滴在骨頭上,良久之后,那抹鮮紅的血色融入骨頭之中。
上官祁神情復(fù)雜,只是緊緊攥著手,咬牙切齒問道:“是誰?是誰殺了吾兒?”
宋景昭嘆道:“兇手······”
蕭娘卻在此時打斷她說話:“是我殺的?!?p> 若是眼神能殺人,蕭娘現(xiàn)在身上已經(jīng)有好幾個窟窿了,他問道:“他只是個孩子,你為什么要?dú)⑺俊?p> 蕭娘抬頭一望,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子,似笑非笑說道:“當(dāng)然,是因為你們這些朱門??!”笑著笑著,她又像是笑累了,長嘆口氣:“所有的罪名我都認(rèn)了,我孩子也死了······你們也可以稱心如意了?!?p> 她話語之間都透露出一種是他們逼死她孩子的感覺,她一時無語之間,忽而,宋景昭微微嘆口氣,眼瞼閃動,仿佛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說道:“你的不甘心到底是為了什么,蕭娘?你明明知道假的那個上官儀有多么在乎魏云枝,可是因為你的一己私欲,你想方設(shè)法拆散他們。”
“可是他小的時候,你不是已經(jīng)舍棄他了嗎?因為你想要做臺上的蕭娘,而不是成為他的母親蕭娘?!?p> 李清舒突然想到去護(hù)國寺遇見的空悟大師,愣了愣問道:“難道,蕭娘的孩子把魏姑娘當(dāng)成了······”
宋景昭點頭:“在泥潭里面未曾見到一絲光亮又曾經(jīng)被親生母親舍棄的人,見到如同神女下凡般善良溫厚的小姐,你說他會如何?”
李清舒道:“把她當(dāng)成光一樣追隨。”
眾人都怔在原地,沉默良久,宋景昭才接著說道:“空悟大師曾經(jīng)見過和上官小公子大小的孩子砍樹,你們說是為什么?”
從西邊吹來的風(fēng),吹冷了眾人的身軀。
沒辦法維持表面平靜的李清舒,轉(zhuǎn)頭問道:“他從哪里就開始謀劃要?dú)⒘松瞎賰x?”
“自然不是在此處,當(dāng)時的他手無縛雞之力,覺得自己配不上,可是也是不知他是如何得知易容的手段,才生了這心思?!?p> 宋景昭瞧著蕭娘,卻扔出了一張薄薄的不起眼的紙張,紙張上頁還有被焚燒過后的痕跡。
蕭娘見到這紙張臉色微變,“怎么會?我不是已經(jīng)把它燒了嗎?”
見到從剛才到現(xiàn)在神情都無太大變化的蕭娘忽然神色驟變,甚至出現(xiàn)一絲絲驚恐,余下的人都不由得好奇這張紙到底是什么東西,離宋景昭最近的李清舒也不由得抬頭看看。
沒想到這一看還有一絲絲震驚,這紙張已經(jīng)泛黃了,顯然是好多年的東西,但是上面所寫的字跡依稀可見。
而這紙張上,只是淺淺的寫了兩個字“狗兒”!上面寫了,確實是不得而知了。
“這張紙我也是昨日才從錦衣使中得到的,只是送來這張紙的人,是蕭娘你原來戲班子的班主,他年紀(jì)漸大,聽聞你牽涉到命案,想到你當(dāng)年異常之處,怕牽涉到戲班子主動找到錦衣衛(wèi)所,交出這張你本該燒掉,卻還剩下的半張紙?!彼尉罢褔@道。
李清舒只是聽著,忽然想到失蹤的養(yǎng)父李舒樂,不由得心生異樣,若是······可是又想到養(yǎng)父曾經(jīng)交給她的那些知識是世俗所不能忍,又怕給他帶來其他不必要的禍端,又把自己心頭升起的想法摁了下去。
蕭娘神情恍惚又迷茫,她驚覺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拋棄自己的狗兒,所以狗兒才把魏云枝當(dāng)成光一樣追隨。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謀劃,才讓魏云枝和狗兒真的離心,才有了那次失手,也是她讓魏云枝真正的死亡。
“那班主說當(dāng)年給上官太夫人祝壽讓他記憶深刻的事情除了是因為當(dāng)年的壽宴聲勢浩蕩,還有一件便是你身邊忽然出現(xiàn)一個孩子,而你說那個小孩是你的親戚,可是在壽宴之后那孩子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了。他曾問過你,你卻說那孩子只是回去了,可是班主卻一直記得那個孩子是在去上官府祝壽之后便消失不見了。當(dāng)晚還傳出了上官小公子迷路消失的事情?!?p> “他心中大駭,但是卻從未往那個方向去想。那老班主現(xiàn)下在錦衣衛(wèi)所,已經(jīng)當(dāng)成此案的證人了。”
上官祁臉色青白交加,也不知道他這是怒極了還是悲傷極了,“宋大人,此事能否先不上報?”若是被朝中之人知曉自己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兒子是別人假扮的,不知道會出什么問題,恐怕還會出現(xiàn)他故意送一個假兒子和懷瑰公主聯(lián)姻,若是如此,上官府才是真的大難臨頭。
萬萬沒想到,自己活了這么多年,到頭來竟然還要去求一個他曾經(jīng)萬般針對的人,屈辱感已經(jīng)淹沒了他,可是他沒有辦法,不得不這樣做。
上官祁悲憤到發(fā)抖,仿佛當(dāng)場就要暈厥過去,卻不甘心地問道:“此法子不會出錯嗎?”
宋景昭斬釘截鐵道:“不會?!?p> 看見上官祁投來悲戕的目光,李清舒也不想騙她,否定道:“回大人,不會!”
上官祁還想說什么,“那······”
宋景昭卻又問:“上官大人,你還是想想怎么和太后交代吧!此番案子,你家這下人牽涉到公主失蹤之事了?!?p> 聽到公主失蹤,上官祁警鈴大作,第一反應(yīng)是宋景昭陷害,可是想到他做事風(fēng)格,雖行事狠辣,但是也繼承了他父親的光明磊落,定然不會是和他有關(guān)。懷瑰公主是太后的命根,若是她有些閃失,定然會問責(zé)上官家。
他這番行事,得不償失啊!
“但現(xiàn)下,還有一個將功補(bǔ)過的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