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等一下?!?p> 管家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周琰臉色一沉,停住腳步。
這管家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了么?
血液確實被吸收進(jìn)去了沒錯,就和古薔薇的情形一樣,他看得很清楚,難道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細(xì)節(jié)?
周琰轉(zhuǎn)過身,問道:“怎么了,阿福?”
管家臉上常掛的微笑不見了,換上一副嚴(yán)肅的表情,說道:“少爺,恕我多嘴,我知道您在外面這么多年染上了許多……習(xí)慣,其中有一些對身體不好,還會腐蝕意志和精神……我想您應(yīng)該知道我的意思,請不要把這些習(xí)慣帶進(jìn)莊園里來,老爺對此深惡痛絕。這也是為了您的健康著想,您說對嗎?”
周琰松了口氣。原來是說這個。
放心吧,你家少爺已經(jīng)徹底和黃賭毒絕緣了。
“知道了,阿福?!敝茜α诵?,“多謝提醒。”
……
一張長形餐桌擺放在餐廳里,其余四人已經(jīng)落座,云月站在古薔薇身后,那個藍(lán)眼女仆雙手交握侍候在一旁。
主位空著。
說來也怪,老頭子幾任妻子全部早亡,晚年孤家寡人,所幸死后還有一位稱職的管家操持這座莊園。
周琰在符向康身邊的空位上坐下。
面前的食物很豐盛,甚至奢侈,別說五人了,就是五十個人都足夠吃。納斯家族的雄厚財力,由此可窺見一二。
管家這時進(jìn)來說道:“幾位少爺、小姐,接下來請安心享用晚餐,之后我會陪同律師公布老爺遺囑的具體內(nèi)容……”
孫婕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很不滿地說道:“阿福,我們這次趕回來卻沒能見到父親的最后一面,對此你不該解釋一下嗎?”
這個確實很奇怪,為什么這么著急入土?都不等孩子們回來瞻仰瞻仰遺容。
按照一般偵探文的套路,著急下葬無非是為了掩飾什么,要么是為了掩蓋真正死因,要么是假死。
目前來看,這兩種都有可能。
這個看上去濃眉大眼的管家,說不定憋著什么壞。
管家平靜地微笑道:“一切都是聽從老爺吩咐。老爺生前最注重效率,按照他的說法,是不想讓你們把時間浪費在吊唁上,盡快選出下一任家主才是最重要的事。這關(guān)系到家族的生死存亡。”
說完,阿福便退了出去,順帶關(guān)上了餐廳的門。
關(guān)系到家族的生死存亡?
這話有點夸張啊。
周琰不由地多琢磨了一會兒。
“薔薇,在學(xué)校里還好嗎?”孫婕往自己餐盤里叉了一塊牛肉,隨口問道。
“很好?!彼N薇的回復(fù)很簡潔,嚼著一根青菜,一臉興致缺缺的樣子。
“我也是從那里出來的,有什么問題可以跟我說哦,我可以給你提點建議,這方面我還是挺擅長的?!睂O婕朝她眨了眨眼。
薔薇就笑笑:“父親也經(jīng)常夸你呢,說你頭腦靈活,生意打理得很棒?!?p> 孫婕很高興的樣子:“只是在做自己能做的事。”
李航陰陽怪氣地說了句:“有家族在背后撐腰,想做不好都難?!?p> 孫婕皺眉看向他:“你難道就沒有借助家族的幫助?”
李航聳聳肩:“我從來沒有否認(rèn)這點。”
周琰一邊吃東西,一邊默默聽著。
這幾人看似在閑聊,聊生活、聊事業(yè),其實話里藏刀,夾雜著試探,時不時拋出一個刁鉆的問題,套對方的話。果然都是老手了。
周琰作為一個旁觀者雖然聽得明白,但真讓他參與進(jìn)去恐怕還真做不到,話術(shù)水平不夠,估計沒一會兒就丟盔卸甲了。所以此時少說話為妙,盡量不說話。
周琰從桌子上拿了一塊西瓜吃。
聽他們的意思,孫婕和李航都在外地打理家族生意,而符向康就比較另類了,是個拳擊手。
這幾人顯然都相互知根知底,唯獨自己,不,唯獨喬那個家伙,完全是個邊緣人物。當(dāng)然也多虧如此,自己才有機(jī)會來到這里。
“讓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也來了。”李航忽然將矛頭對準(zhǔn)了吃瓜的周琰,“我還以為你早就和納斯家劃清界線了,怎么,沒錢買粉了?”
周琰心想絕不能和他們細(xì)聊下去,免得漏出破綻。這話就是個誘餌,看起來沒什么攻擊性,可一旦聊起來,殺招都在后頭呢,冷不丁就給你一刀。
最好一句話結(jié)束話題。
“對。”
他沉吟片刻蹦出一個字,然后繼續(xù)吃瓜。
李航卻沒打算就這么放過他,繼續(xù)說道:“要錢可以給,但家主這個位置,絕對不能給一個癮君子?!?p> “啊對?!?p> 李航皺了皺眉:“你是什么意思?”
周琰笑道:“你說的都對?!?p> 總之不接話就對了,反正我是個街溜子嘛,吃喝嫖賭還吸毒,擺起來就完事了,一點也不違和。
李航搖搖頭,一臉“這家伙已經(jīng)無藥可救”的表情。
***阿薩辛***
一場不見硝煙的唇槍舌戰(zhàn)后,桌子上的食物被消滅了大約十分之一。
幾人都吃飽了,便離開了餐廳,藍(lán)眼女仆開始來收拾餐具。
周琰看到阿福正在大廳和一個戴眼鏡的微胖男人交談,看到他們后,兩人都站了起來,戴眼鏡的男人提著一個公文包,應(yīng)該就是阿福之前說過的律師了。
但阿福卻示意律師坐下,自己走了過來。
“現(xiàn)在可以公布遺囑了吧?”孫婕抱著手臂問道。
“我想先給你們介紹一個人?!?p> 周琰本以為他要介紹的就是那個律師,沒想到阿福轉(zhuǎn)身帶他們?nèi)チ说叵率摇?p> 在地下室門口,阿福攔住了陪同薔薇的云月。
“不好意思,這位女士,接下來只有家族成員可以進(jìn)入?!?p> 云月皺了皺眉,一臉敵意地看著他。
薔薇發(fā)話后,她才點點頭,但是沒有順著樓梯回去,而是抱著手臂靠在墻上,給了阿福一個警告的眼神。
阿福也不在意,掏出鑰匙打開通往地下室的門,手里提著一盞燈走在前頭。
這里擺放著許多不用的家具,還有許多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雜亂無章地堆砌在角落里,陰森森的。
阿福走向一面墻,又打開墻上一扇木制小門,然后沿著狹窄的石頭階梯往下走了一段,進(jìn)入一個圓形的房間,四周墻壁都是用石頭壘起來的,陰冷又潮濕,空氣中有股尿騷味和血腥味。
周琰是最后一個下來的,他隱約看到前方黑暗中有一個人影。
阿福走上前,提燈照向那個人影,說道:“少爺,小姐。跟你們的敵人打聲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