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峭壁,命懸一線。
龍淵雄姿奇?zhèn)?,整個懸崖一線天堪稱玲瓏山勢,斧削四壁,犬牙交錯,怪樹生根。
入局其中,安翊當真有恍惚之感,似乎一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宛如蜘蛛攀爬,一手持刃,一手如勾,扣入突出的角巖,逶迤而行。
若非修成暗勁后的實力與膽量,給安翊一百膽子,也不敢找死。
暗勁精妙,剛?cè)岵⒓?,方使得在險巖之間攀挪順遂。
就算如此,安翊到底沒有真正的輕功傍身,行動極緩,任何風吹草動,都被無限放大。
腳下一寸開外便是萬丈深淵……
安翊看了眼上方看在石梁之上縱覽全局的林武,又看了看左右巧妙如猿猴的劉誠與鄭將成。
似察覺他的目光,劉誠回望過來,眼眸透著疑問,安翊展顏微笑,默默回以一道“您放心,我穩(wěn)得住?!钡难凵瘛?p> 三人如扇形展開,分別下潛三個方向,尋覓藥植。
與劉誠切磋過,他身法也劉誠若不施展全力,也難以接觸。
現(xiàn)下,他卻顯得僵硬,遲鈍。
為什么,因為他的心不穩(wěn)。
安翊所行之位居中,明顯是考慮他是新人之緣故。
安翊四周淡霧輕攏,左右二人漸漸消失,只余安翊一人。
顯得多了幾分死寂,連心臟跳動也隱隱可聞。
就在安翊全神貫注,小心探查尋覓藥植之時,突然上方響起一陣破空之聲。
一聲嘶鳴,一對暗紅之眸閃爍兇光,卻是一只兇禽,朝著安翊襲來。
黑雕,大翅一展便三丈,體形巨大,迎風如匹練,爪子堪比鐵鉤。
而石梁之上,林武眼明手快,立時取箭搭弓,利箭貫空而來。
一箭如流星趕月,且看誰更快。
不過明顯林武更勝一籌,箭術(shù)精妙絕巧,后發(fā)先至。
那只黑雕尖鳴一聲,扇翅一騰,險險避開。
不過,林武顯然沒有放過這只黑雕的意圖,又一道流光箭影。
嗖~嗖~
少年彎弓射大雕,大雕不再理會安翊,閃馳襲向林武。
安翊平復跳動的心臟,僵止的身子重新動起來。
“莫非我膽子太小?”安翊暗道,手如勾掛住一處凹縫之中。
就這時,距離安翊幾臂開外的巖縫,其中突然有一道影子掠出。
驚得安翊瞳孔一縮。
身體反應遠超安翊的念頭,來得更迅速,剎那間動如脫兔,身法宛如鈴羊掛角般,一道轉(zhuǎn)挪,腳尖連踏,橫移數(shù)丈。
借勢斜撲向一側(cè)凸起崖角。
那只探頭出來的壁虎,也是被道莫名奇妙的鬼影驚嚇到,連忙重新縮回洞穴。
安翊盯著那巖逢,失神片刻,猛地回神,頓時一頭黑線。
有些尷尬看了看左右人影,還好,沒人注意到。
來不及抱怨自己杯弓蛇影,安翊便驚愕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轉(zhuǎn)了個身,正面面對深不見底的深淵。
不知是用勁過大,一塊碎石彈飛,嘣嘣彈起,掉落無盡沉淵。
無影無痕,足見多深。
忍著口吐國粹的念頭,某人臉色發(fā)白,手心手腳冒著虛汗。
風聲凜冽,安翊禁不住白眼上翻,后腦勺死死抵住巖壁,身子迎風輕輕顫抖。
心中默念幾遍宴息經(jīng),凝神定思,將身子回轉(zhuǎn)。
安翊心有余悸,握了握手中繩索。
幾番都是自己嚇自己,安翊只覺自己的心境修為再需加強。
一番尋尋覓覓,下及百丈之處,寒意及身。
仔細搜尋一番,果然在一處山壁亂草叢中看到一抹鮮色,眼中不禁泛起喜色,正是蛇昒草,根莖細長,花苞低垂而飽滿,靈性十足。
可算找到了。
安翊欣喜不已,緩緩靠近,小心翼翼用短刃將藥植連根撥起,放于背上的藥簍之中。
似沒感什么異樣,安翊正要繼續(xù)尋覓之時,突然直覺不對,好似有什么危險靠近。
這時沒有驚慌失錯,定睛一看,左側(cè)不遠,一片如螺旋狀的山石隙縫,蜿蜒曲折,兩道幽光直射而來,散出一絲蛇腥味。
嘶嘶蛇信吞吐之聲,一條一丈多長的銀環(huán)相間的銀蛇緩緩游戈,頭如巴斗,眼珠幽綠。
安翊表情凝重,以他實力當能一戰(zhàn),不過地形不占優(yōu)。
那我走?
安翊轉(zhuǎn)念,旋即打消念頭。
就這險勢地形,崖壁之間,走比戰(zhàn)更危險,以他現(xiàn)在的速度,只會將后背破綻暴露給這條銀蛇的攻擊范圍。
安翊只好握緊短刃,與銀蛇對峙。
沒待安翊反應,銀蛇剎那間鉆出洞穴,如有天助般穿梭而來,與螺旋交錯的蛇道之中猛追,一記甩尾。
安翊未動,手中短刃一抖,反手持刃。
刃芒劃破空氣,猛地一挑,頓時蛇軀爆起一蓬血霧,被利刃劃開一道血口,蛇血汨汨流下。
銀蛇負傷,更顯暴怒,再次游走向著安翊而來,鍥而不舍。
倒是夠執(zhí)著!
“還來勁是吧?看是你地頭蛇強,還是過山虎厲害!”安翊暗道,巋然不動,扎根石鏠之間。
短衫飄蕩,長發(fā)披肩,頂天立地,顯得英氣十足。
一人一蛇展開斗法,銀蛇反復襲擊安翊,但安翊身負精妙劍法,簡易抵御。
一番纏斗,逼著銀蛇近不得身。
一靜一動,銀蛇狡猾多端,似隱有察覺安翊有輕肋。
殊不知,少年心頭也惱怒,這條銀蛇的不知好歹。
蛇性擇人而噬,卻不失靈性,立時發(fā)現(xiàn)安翊的破綻所在,蜿蜒曲掠,靠近上方繩索。
先是不動聲色,徐徐圖之,突然一瞬間彈動而起,張開血盆大口咬向繩索。
安翊驚怒,立馬將精妙劍法套入短刃之中,劍招呼嘯。
都是說‘忘其神,得其意’。
安翊明顯忘了身如懸崖之險,身法乘風,飄逸至極。
輕身一躍,剎那而至,一刃立斬。
這是安翊由始已來最快的攻擊,致使戰(zhàn)局迅速變化。
那銀蛇正好咬噬到繩索,短刃及身,一刃直刺蛇顱,入骨三寸。那蛇軀頓時一崩一松,蛇身垂死掙扎,甩尾劇烈。
安翊一手扣巖,目光如炬,持刃干凈利落的一劃,沿著蛇身曲錢切割如影,最后握柄狠狠一劃,血肉崩紛,飄零如雨。
銀蛇被安翊挑落懸崖之下。
回過神,安翊緊咬下唇,呼吸都不禁輕了幾分,望著斷成兩截的繩索,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