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七,白露節(jié)氣生三候,青天行遠雁南歸,山凝白露草木染。
那日安翊集凝三式,練就青絲劍意,以縛魔頭,事后自身也受了極為嚴重的傷勢,尋覓靈犀石的事情也無奈告吹,乖乖回到桃花庭居家療傷。
不過這段時間,卻也有絡(luò)繹不絕的訪客來訪慰問。
送禮攀情,熱情至極。
安翊尋思一番,便知曉他參徹劍意的事被龍江幫傳揚出去,想來被瀲水殿留下名諱,故被各大勢力盯上。
無奈感嘆一聲,便關(guān)照望川樓中的管事,除了他惹不起,旁人就別打攪他清靜。
在之后,安翊就收到蒼云派郵寄的兩本秘笈。
《金身秘元章》與《定身縮骨術(shù)》。
這兩本秘笈本該是弟子在外與另外兩家九陽分支的較量中自行收獲,卻不成想今日被師門直接下賜。
不過他并不死板。
前段時間,安翊無意間從程仩口中知曉宗門并非沒有九陽秘笈,他便乍然恍然,合著他明明有一條終南捷徑,非要多繞一番路?
當時他還嘴硬,自編這一套說辭,現(xiàn)在想來就有些啼笑皆非。
不過安翊卻并不后悔,反而覺得如此才是真正對他有百利而無害。
九陽神功的融會圓滿,風險機遇并存,愈至后來只越難上加難,若沒有悟性與毅力,不如打消念頭。
若非從沈氏得到秘笈由淺入深,他可能沒辦法認清自己的悟性,判斷自己到底幾斤幾兩。
除此之外,也有時機不成熟的緣故,若武者自身武道境界、理論沒有達到相應的層次,便是堆積如山的功法秘笈擺在面前,你也修不得,看不懂。
水池多深能容納的水便有多深,是勿庸置疑的道理,此時安翊才是徹底能拿得起兩本秘笈,能承受相應風險,也能收獲相應的報酬。
安翊微微一笑,他的一只手被折斷,傷及經(jīng)絡(luò),此時綁上了紗巾,一頭系在脖子,活動不便。
來到一處花圃,安翊躍上古藤吊床,身子陷在里面,面前花團錦簇,秋日和煦。
瓊玉枝頭,雀兒躍,蝶兒舞。
身子輕輕搖晃著,安翊看起《定身縮骨術(shù)》。
這秘笈是次要,重點是他吸收破解多少,找到九陽神功的脈絡(luò)所在。
騁目流眄間,他不自覺點頭,果然,自家出品倒沒有如沈氏那般故作玄虛,雖然真正九陽精髓深藏不露,但內(nèi)容卻裨益無窮,真知灼見,算是一流秘笈。
便是不修九陽路數(shù)的武者,收獲這本秘笈,修行也能更上一層樓。
《定身縮骨術(shù)》有三重境界,身縮、氣凝、骨渺,‘身縮’在皮肉,修成后身形產(chǎn)生細微變化,‘氣凝’而更上一層樓,神態(tài)氣機翻天覆地,不易讓人看破。
最后是‘骨渺’,渾身骨頭隨機應變,可大可小,可粗可短,極為奇妙。
而《金身秘元章》亦有三重境,對應了上三品內(nèi)家境界,修金剛?cè)馍?,真正無堅不催,力可撥山。
大成境界后,人體外表如穿金甲,刀槍不入。
且這《定身縮骨術(shù)》與《金身秘元章》倒是截然相反的路數(shù),相輔相成能自我衡定,若是僅修一種,他的身子骨怕是會發(fā)生不小影響。
安翊不禁喟嘆一聲,如今再看,方知道當年修行九陽經(jīng)是多少明智的抉擇。
否則他也走不到現(xiàn)在這一步,極有可能還在下三品境界的徘徊反復。
這還真不是說笑,蒼云派這門的九陽經(jīng),主要在伐毛洗髓,改善根骨。
而在武學變化與斗戰(zhàn)之能方面便相形見絀。
他的這本九陽經(jīng),最為適合于他的情況,否則便換成品秩更好的上乘功法,效果反不如九陽經(jīng)。
最好的不一定適合他,適合他的不一定最好。
當初他只顧著聽九陽神功有多牛掰,名聲多響亮,卻完全沒有注意到真正對他有價值的東西。
也應了一語,名師出高徒,教不嚴,師之惰也。
時間一晃便到午膳之時。
一道曼妙身姿,偷偷摸摸走上中庭道,探頭見沒有外人,這才提著食盒來到花圃,抬頭看著吊床上的俊美青年。
裴靈兒嬌嗔一聲:“下來用膳,我的主人!”
安翊翕動鼻翼,不禁口齒生津,立及放下秘笈,躍身跳下:“這味道,我一聞就知道是‘鳳雞燉甲魚’?!?p> 這烏鳳雞放養(yǎng)島林,體態(tài)玲瓏,用秘制草藥飼養(yǎng),肉質(zhì)鮮美,而甲魚更是滄月天湖珍品,數(shù)十年品質(zhì),與烏雞肉文火慢耗,直至肉質(zhì)軟透,精華融湯。
裴靈兒擺放一道道珍饈上桌,無一例外都是他喜歡的膳食,濃香各異,精致美味。
“裴姑娘,一同用膳?”安翊邀請道,似乎已經(jīng)忘了二者之間矛盾。
“沒胃口,主人吃好喝好就行?!?p> 裴靈兒回了一句,安翊也沒繼續(xù)勸。
看著安翊大快朵頤,裴靈兒忍不住嘀咕道:“我堂堂三品高手,莫名成為你蠱仆,說出去我裴靈兒還要臉嗎?”
“嗯?你說什么?”安翊故作沒聽清,自顧享受著美味。
“你上次曾答應我,若我伺候好你,你真愿意放我離開?”
“嗯!”安翊細嚼慢咽,只是輕輕點頭。
“你別騙我哦!還有,你就不擔心我在飯菜里下毒?”裴靈兒見這男人對美色無動于衷,突然惡趣味道。
“所有,你下毒了?”安翊玉箸一頓,反問道。
“沒有!”裴靈兒噘嘴,不甘心道。
“那不就是得了?!放心,我對你沒有絲毫興趣,你大可放一萬心,裴姑娘。”安翊說完,咽下一塊魚炙,回味無窮。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不死你!胃口那么大!你是豬嗎?”裴靈兒斂目低頭,指尖繞袖扯了扯,內(nèi)心腹誹不休。
她堂堂絕色美人,竟然再比不上一桌膳食。
她裴靈兒,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武藝傾城,堂堂三品高手,結(jié)果在某人眼中,就一位制作美食的廚娘?
有這么浪費人才的嗎?
這讓裴靈兒內(nèi)心復雜到極點。
就在此時,突然有一只金鳳鳥展翅而來,看架勢正是慕長歌。
裴靈兒心驚肉跳,霍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倏忽間,消失無影無蹤。
安幕風慢悠悠喝了一口秋日熱茶,咂吧下薄唇,看著那道背影,不解道:“跑什么也不知道,你我清清白白,這不顯得做賊心虛?
還有,我手殘,你就這么走了,這桌子誰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