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閩其人星眸朗朗,樣貌清秀卻一臉冷酷,手持龍泉刀。
而秦鼎意則是標(biāo)準(zhǔn)的風(fēng)流貴公子,俊朗高瘦,白襪芒履,形象出眾至極,持三尺青鋒‘如意’。
二人俱為頂級門派出身,修為近乎不分伯仲,此時交戰(zhàn)漸入佳境,酣戰(zhàn)連連,劍芒直奪要害,可謂險向環(huán)生,難分高下。
注定是一場龍爭虎斗。
蕭閩躍身,遞劍一砸,一聲鏗鏘之聲炸響,秦鼎意擰身一刺被龍泉刀架住,刀劍交纏如龍蛇,鋒芒磨礪盡是卷刃嘶鳴,一息間兩人開始分離。
片刻間殘象交疊,看不見招式之間虛實(shí),二人分開數(shù)丈,又剎那沖撞攻襲,秦鼎意掠身如飛鴻,如意劍刺向蕭閩脖子,后者扭脖,左移,分寸間躲避劍芒。
“嗯?集四家所長?!”安翊眸光精芒閃過,一眼便洞察蕭閩的路數(shù),招式間所蘊(yùn)含的刀劍精髓義理,極為精妙,分明是以一人之人融會貫通諸家之長。
更無疑證明此子是四派一同推出的棋子,想必經(jīng)過一番四位宗師的傾囊相授般特訓(xùn),以專門針對他的大徒弟。
這因在安翊身上,但惡果卻注定要秦鼎意承擔(dān)。
這也是武林江湖的慣例。
有心算無心,安翊是過來人,自然清楚難度,微微蹙眉,觀摩大徒弟的反擊,當(dāng)即放下心來。
他這位大徒弟,天資之好,二十歲破境小宗師,自身出生更是頂級門閥秦氏,背景與機(jī)遇自是不逞多讓。
交戰(zhàn)在繼續(xù)。
如意劍鋒芒盡在纖毫間,蕭閩迅速后仰掠移三丈,一個精巧空翻,唐刀重重砸地,龜裂蔓延,單膝跪地抬眸殺機(jī)四溢。
下一刻整個人迅速殺出,一刀復(fù)一刀,如潮高漲綿綿不絕,讓人喘不過氣。
秦鼎意冷嗤一聲,絲毫不懼。
二人之間,身形俶爾遠(yuǎn)逝,往來翕忽,迅如極風(fēng)快閃電,斗折蛇行,刀劍犬牙丈量,金石交鳴不絕于耳,所過之處掠起碎石炸濺,島邊湖水波瀾四起。
“師弟,你徒兒初入小宗師境,便能與蕭閩一戰(zhàn),調(diào)教弟子的本事可見一斑啊,此次未必不能爭地榜一席之地?!饼R子凌輕抿茶瓷,感嘆道。
安翊沉聲道:“尚可,這二人一戰(zhàn),勢均力敵的局面,不過秦鼎意的性子,若是少一分傲性,此局未必沒有贏得希望。”
張錦天輕聲道:“聽師弟之言,卻是希望這小子輸了這局。”
安翊衣衫拂風(fēng),微微頜首:“這小子武道之途太過順?biāo)欤畾q踏足小宗師,自身機(jī)遇太好,故我讓他直接參加今年武林大會,大輸一場未必不好。”
安翊看著交戰(zhàn)雙方,眸光深邃,若是為他個人榮辱,他這名大弟子不能輸,但若為師之心,卻是希望徒兒能輸一把,少一些自傲。
否則以這小子的年齡,便是晚一兩屆參加武林大會,把握自然更大。
這些年,他授徒漸有心得,便是弟子質(zhì)疑,或?yàn)椴辉缸穸菟?,他也未有動怒與責(zé)罰,全然沒有為師者諱。
他善與弟子論道交流,言述自身義理心得,若是弟子疑惑忐忑,他也會為弟子拾遺補(bǔ)漏,完善自身武道之途。
甚至有時候,安翊也從這些武道新人身上,收獲不可言喻的靈性,映照自身修行之道。
安翊并不希望自已思境腐朽,人如井里之蛙。
他希望他有老的那一天,能人老心不老,始終對大千世界懷抱憧憬。
心念流轉(zhuǎn)間。
戰(zhàn)局到關(guān)鍵之時。
蕭閩大腿如鞭,狠狠掃蕩掃出,招式一炁化三清,化刀連點(diǎn),在秦鼎意后仰躲過之際,龍泉刀一斜劈,砍向其下肢。
千鈞一發(fā)之際,秦鼎意身若彈簧,一點(diǎn)一彈將如意劍砥入地面,擋住龍泉刀一擊,又迅速翻身騰空,腳尖順勢勾起劍柄,化過一線劍痕,扶搖直上。
蕭閩側(cè)身如劍擦望而過,剎那橫滑而出,右腿在前,右腿在后,弓腰卻步,如一道蟄伏猛虎,轉(zhuǎn)腰攜劍大弧于地畫圈,剎那劍起咆哮。
秦鼎意在空中俯視蕭閩,兩人眼神交擊電光火石,剎那間劍耀奪目。
秦鼎意將劍一立,雙手握柄,輕輕喃喃道:“乾坤大挪移?!?p> 為何說秦鼎意的機(jī)遇之好,便在這里。
傳說中,九陽神功與乾坤大挪移可謂是絕配。
這本曠世神功,沒有九陽神功的基礎(chǔ),難以入門,而沒有乾坤大挪移,九陽神功也難成氣候。
兩者相輔相成,方能重現(xiàn)逆天武學(xué)的氣象。
招式對抗,水霧繚繞,籠罩人影。
讓無數(shù)看客扼腕嘆息。
不斷抱怨。
沒事就不能把這湖給填了?
每每到關(guān)鍵時候,就突然阻礙視線。
安翊閉上雙眸,心神將斗戰(zhàn)一幕盡入眼底,每一幀都極為透徹,畢竟,乾坤大挪移他也在修。
徒兒孝敬的。
他只能接受,跟著沾沾光。
“兒??!”云礬道長忽而長身而起,倏倏間沖到湖心小島,抱起倒地的兒子。
他蕭家是欠這對師徒二人不成,怎么都成了手下敗將。
“爹,我辜負(fù)你了!”蕭閩捂著胸口,難受道。
“兒子,是爹對不起,當(dāng)年其實(shí)是爹做得不對!”云礬道長輕聲道,老淚縱橫。
“爹,其實(shí)我都知道,我已經(jīng)長大了,知道爹是為我好!”蕭閩咳嗽出血,雙眸卻璀璨,輕聲道:“沒爹你,我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兒子哪有今天?”
“兒啊,你懂得為父苦心了,回頭我就將掌門之位傳給你……”云礬道長感動至極。
言罷,云礬道長扶起蕭閩,飛身入白虎臺。
……
“借過,借過?!鼻囟σ饽_步如飛,從谷底廊道臺階,噌噌連上五六樓,沖到東闕所在,直接一跪在安翊身前:“師傅在上,受弟子一拜,弟子不負(fù)所托,贏下地榜之爭?!?p> 一月前他才突破二品境,便被師尊要求參加地榜之爭。
在他看來這顯然是對他的考驗(yàn)。
安翊露出一抹和煦笑意,掩飾一絲郁悶,輕聲道:“行了,快起來吧?!?p> 安翊讓秋長生讓位,再讓這個必然名震江湖的天才坐在身旁,開始簡言扼要述說戰(zhàn)斗中利弊所在。
秦鼎意聚精會神。
與此同時,地榜之爭還在繼續(xù)。
地榜前十,即有十位之爭,至于十人之間誰最強(qiáng),武林大會上倒不會分出第一第二,此乃是武評事后爭論,劃定具體排名。
到時,誰不服,自行切磋分出個勝負(fù)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