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存忌憚,自然是動不了你,可本尊不一樣,本尊不是那種會忌憚或是有顧忌的人。”寒淵不慌不忙的道。
陳珀他們不敢動手揍吳越,便是顧忌著他還站在這里,怕把人打出個好歹來,后面要做的事就困難起來。
可寒淵沒這個顧忌,眼前這人本來就逃不過一死,即便是把人打的奄奄一息,他也有辦法讓人吊著一口氣,不會真的死透。
本來他是不想動手的,奈何有人非要往刀口上撞,而且撞地還是最鋒利的刀尖。
吳越一收一刻鐘前得意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卻被腳踝上的冰線絆倒在地上:“你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寒淵目光森然地看他,淡聲道:“本尊平生最不喜歡的便是亂吠的狗,既然你這么一說能耐,不妨看看你能能耐多久。”
還未等吳越明白他這句話,只見寒淵半斂的眸子微睜,眸中閃過抹深邃的幽光,下一刻,吳越四肢便傳來一陣鈍痛,突如其來的痛意使他整個人膝蓋發(fā)軟,直接“咚!”的膝蓋著地,側(cè)身倒地,雙手抱著全身,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這陣鈍痛從被冰線鎖住的四肢開始向全身蔓延,如同用上千根冰刺扎進(jìn)了骨頭里,冷得全身犯冷發(fā)痛,痛意游走在他每一塊骨頭上,令他痛不欲生。
寒淵漠然的看著他在地上發(fā)抖,道:“痛不欲生的感覺,如何?”
吳越緊緊抱住雙臂,緊緊的咬牙忍耐,原本朱紅的嘴唇因他下頜咬緊,漸漸變得慘白。
“呵!”寒淵冷哼,扶手而立,靜靜的看著他在地上的狼狽樣。
之前還種種顧忌的陳珀看到這一幕,驚的睜大眼睛,轉(zhuǎn)頭問道:“前輩,您這是用了什么術(shù)法?他怎么成了這樣?”
看似手都沒動,吳越身上也沒有新添的外傷,卻能看出他正在承受著莫大的痛楚。
寒淵道:“雪術(shù),能讓他感受到被寒氣灌注全身?!?p> 聞言陳珀臉色閃過剎那恐懼,斟酌給出了個評價:“……好方法?!?p> 寒氣灌注全身,想想就是折磨人的法子,至于是何種效果,看看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吳越,即使他沒被施這種法術(shù),但光是吳越這痛不欲生的樣子,看著都感覺疼!
陳珀道:“看他這情形,定是痛的鉆心入髓,不過前輩,這術(shù)法不會要了他的命吧?”
寒淵道:“不會,雪術(shù)只會讓他生不如死,并不會危及到性命?!?p> 吳越痛的眼前陣陣發(fā)昏,忍著刺骨痛意,哧哧嚇嚇的道:“饒了我……饒了……我……好痛!”
陳珀冷嗤道:“饒了你?想的倒是簡單,方才對小裴使陰招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會有如今的下場?”
寒淵居高臨下的看著吳越,眸子垂下,像是在看腳下灰塵似的:“若是換做平日,是別的事撞到了我的刀口,本尊或許會手下留情,讓你少受些痛,不過……”
話音未落,一陣鋪天蓋地的痛楚再次襲來,吳越頓時疼的眼前泛花,呻吟出聲。
寒淵不緊不慢的接上沒說完的話:“不過你不該動他,而且還是當(dāng)著我的面,本尊容不得在意之人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傷他者,本尊必不輕饒!”
吳越已經(jīng)痛的快要昏厥過去,已經(jīng)聽不清寒淵后面的話,只能蜷縮的像個穿山甲,躺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轉(zhuǎn)過身,寒淵隨手畫了個法印,對著陳珀指頭一彈,法印落到陳珀手上,道:“看著他,要是他還敢作妖,就加大雪術(shù)的威力,本尊去看看他。”
陳珀誠惶誠恐的接過法印,點(diǎn)了點(diǎn)頭:“前輩快去吧,我方才見小裴的狀態(tài)似乎不太好?!?p> “嗯?!?p> 說完毫不滯待的轉(zhuǎn)身。
風(fēng)海居,裴玄陵所在的屋舍。
裴玄陵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眉頭緊蹙,雙唇抿緊,泛著慘淡的白色。
魏子青急得在床前打轉(zhuǎn),手伸出去又收回來,實(shí)在拿不準(zhǔn)主意,要不要給裴玄陵繼續(xù)輸送法力。
之前他試著給裴玄陵輸送過法力,想幫他減輕魂魄動蕩的痛楚,效果卻微乎其微,輸送多了反而會適得其反,令裴玄陵更加痛苦。
遙是他平時是白露司里點(diǎn)子最多,最冷靜的人,此時也不免進(jìn)退兩難,抓耳撓腮的不知如何是好。
想到此刻裴玄陵痛苦的樣子,他恨不得轉(zhuǎn)身回去,逮著吳越暴揍!
正當(dāng)他決定伸手時,寒淵從外面推門而入。
寒淵瞥了眼他還沒收回去的手,假裝沒看見的道:“裴玄陵如何了?”
一見是寒淵,魏子青頓時像找到了主心骨,心里松了口氣:“魂魄動蕩不安,似有裂出軀殼的跡象!”
寒淵眉頭微皺,神色變得肅穆,整個人周身氣溫頓冷。
受他氣場的影響,魏子青不由自主的抖了下,聲音盡量保持平靜的道:“前輩,您可有辦法穩(wěn)住小裴的魂魄,使其歸位?”
耽誤之急便是穩(wěn)住裴玄陵身體里翻江倒海的魂魄,讓其各歸各位,不然長時間魂魄動蕩,人都能給廢了。
寒淵緘默不言,走到床前,他抬手,手指一勾,魏子青腰間碧玉簫中的短劍自動出鞘,落到了寒淵手上。
冰冷的劍神反映出寒淵湛藍(lán)的眸子,他一手握劍,另一只手掌抬起就是往劍刃上一劃。
頃刻間,殷紅的血水從傷口中流出,短劍舔舐到他的血,劍身發(fā)出陣陣鳴響,似是畏懼又似是興奮。
“勞駕,給我個杯子?!?p> 冷淡的聲音把盯著這一幕出神的魏子青拉回現(xiàn)實(shí),忙不迭跑去外屋拿了個杯子遞給寒淵。
接過杯子,寒淵將傷口里流出的血都滴進(jìn)了杯子里,不出片刻就流了一杯血。
他將裝著血的杯子遞給魏子青,反手將短劍送回碧玉簫中,道:“把這杯血給他服下?!?p> 魏子青端著杯子還愣愣的不知所措,聞言立馬回神,扶起床上的裴玄陵,端起杯子的瞬間,他卻愣住了。
杯中的血并非全是殷紅,而是殷紅中摻著絲絲縷縷的金色,透著強(qiáng)大的靈氣——普通人的血絕對不是這個樣子!
就在他發(fā)愣的時候,靠著他肩膀的裴玄陵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臉色白的嚇人!來不及考慮其他的事,魏子青強(qiáng)行掰開裴玄陵的嘴,將一杯血麻利的給他喝下去,見沒被吐出來,按捺著人的手才慢慢的松開。
服下寒淵血水的裴玄陵嘴唇不再緊抿,整個人從繃緊狀態(tài)慢慢軟化,昏睡了過去,與之前相比,他慘白的臉上正在回著血色,眉頭也舒展開來,看起來抑制住了體內(nèi)動蕩的魂魄。
“呼!總算是安生了。”魏子青從胸口重重吐出口氣,抹了把額頭上的細(xì)汗。
抹完汗他才想起來,寒淵的手剛才劃了下,傷口若是不止血,恐怕就要失血過多倒下了。
“前輩,你的手需不需要包扎一下?”魏子青問道。
寒淵道:“不必?!?p> 魏子青道:“可是……”
為了堵住他的嘴,寒淵冷著臉,抬起方才利刃劃破的那只手。
魏子青:“…………”他深刻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寒淵抬手的那只手,此時皮膚完好無損,連個口子都沒有,更別提流血了,若非方才他親眼見那只手流血,恐怕真的是得了老眼昏花。
這種種跡象皆表明,寒淵并非常人,也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人家碰出個口子還需要養(yǎng)個三五天才脫痂愈合,他直接跳過了兩個步驟,根本不需要結(jié)痂,傷口就可以恢復(fù)如初。
魏子青道:“前輩,小裴體內(nèi)的魂魄全是安定了嗎?”
寒淵看著床上昏睡的人,肅聲道:“并非?!?p> 魏子青道:“難不成這喝了您的血不能根治他殘缺不全的魂魄?”
寒淵道:“本尊的血只能短時間內(nèi)幫他理順體內(nèi)動蕩的魂魄,并不能幫他修補(bǔ)魂魄,讓他性命無憂,等本尊的血過了效果,他依然會陷入被殘魂折磨的痛苦中?!?p> 魏子青道:“長時間魂魄動蕩,他會怎樣?”
寒淵側(cè)頭看他,眼中冷意分明:“他會魂魄慢慢溢出軀殼消散,會因無魂而死。”
魏子青剛松下去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面現(xiàn)難色的瞥了眼床上不省人事的裴玄陵。
寒淵問道:“他在沒入白露司前,是哪里人?”
魏子青搞不清楚他為何會突然間問這個,但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的回答:“小裴在沒入白露司時,是藥王谷谷主的徒弟?!?p> 寒淵道:“他師父叫什么名字?”
魏子青回想了一番,從記憶里翻出了之前閑聊時的只言片語:“……好像叫秦紀(jì)?!?p> “秦紀(jì)……秦紀(jì),清……原來是他?!蹦顜妆檫@個名字,寒淵側(cè)眼不著邊際的瞟一眼躺著的裴玄陵,忽然明白了什么。
魏子青見他神色有異,問道:“前輩,有什么問題么?”
寒淵道:“無事。”
魏子青道:“小裴若是想保住性命,可有其他什么辦法?”
魂魄不全,老是在軀殼里翻江倒??刹皇且患檬隆?p> 寒淵簡言易懂的道:“把丟失的魂魄找回來,將殘缺的魂魄修補(bǔ)完全,除此之外,別無他選?!?p> 魏子青犯了難:“可這魂魄是什么時候丟失的,怎么丟失的,小裴使一點(diǎn)映像都沒有,要怎么找?”
沒頭蒼蠅似的找,無疑是大海撈針,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把丟失的魂魄給找回來。而且裴玄陵這狀態(tài),必須盡快找回,拖延不得長久,每拖延一刻,就是離黃泉地府越近。
寒淵道:“究竟是怎么丟的,總會有線索指明,即便他不記得了,這魂魄也必須找回,不然他只能等死!”
魏子青無言以對:“……”
是啊,不記得又有什么辦法,想活命就必須找到丟失的魂魄,不找就得死,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路可走,的確是別無選擇。
寒淵道:“他之所以不記得,可能是記憶有損,等他醒了,本尊會試著幫他想起些事,看看其中有沒有魂魄丟失的事?!?p> 魏子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點(diǎn)完才發(fā)現(xiàn)一件事。
前輩雖沒有明言,但似乎是決定幫小裴找丟失的魂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