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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寒骨骸

第一百六十二章:枝頭鳥藏弓亮刃

鋒寒骨骸 古玉陵 3001 2024-06-03 18:25:32

  黑子即將落下,院落中的老樹樹上傳來清脆的女聲:“唉,你傻嗎?把棋子下在死地,不趕緊扭轉(zhuǎn)局勢,等著被他殺?”

  裴玄陵未抬頭,道:“姑娘不去完成秣夫人布置的功課,反而跑來看我們下棋,真是好雅興?!?p>  秣靈翻身從樹上下來,拍了拍沾灰的手:“比不過你們,安排兄弟出去辦事,自己卻在這里風花雪月?!?p>  裴玄陵落下棋子,抬眸一笑:“我們不就正在辦事嗎?”

  辦啥事?閑聊下棋就是這倆人要辦的事?

  秣靈狐疑的看他們,發(fā)現(xiàn)裴玄陵正用看獵物的眼神看著自己,她登時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踩中了他們請君入甕的陷阱。

  秣靈收起笑容,抱手注視二人,肅聲道:“你們算計我?”

  裴玄陵示意她坐下:“也不算是算計,只是料到你回來,所以在這里守株待兔?!?p>  秣靈很不客氣的坐下,兀自的給捏起一顆白棋落在棋盤上,扭轉(zhuǎn)了白棋即將被黑棋虐殺的處境:“說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寒淵開門見山:“凌月你了解多少?”

  秣靈道:“不多,我只知道她是跟在我母親身邊的老人,是這府中除我母親以外威望最高的人,你們突然向我問她,是和我一樣看她不順眼?”

  裴玄陵淡笑道:“非也,只是看她有點眼熟而已。”

  他們只是想知道凌月來歷而已,可沒心思去在意這位大小姐和管家的恩怨情仇。

  “聽秣姑娘的語氣,凌月和你結(jié)過怨?”

  若非雙方之間有不痛快,憑凌月在秣府的地位,秣靈應該不會去厭惡一個跟隨了母親多年的老人。

  秣靈冷嗤道:“切!我不僅和她結(jié)過怨,還看她不順眼。”

  聽起這個,秣靈就一肚子氣,恨不得找個地方發(fā)泄,此刻面前的兩人就成了絕佳的傾訴對象。

  裴玄陵道:“愿聞其詳。”

  秣靈道:“眾所周知,凌月是我母親身邊的忠仆,有很多事我母親都安排她去做,毫不夸張來說,凌月在我母親心中信任排第二就沒人可以排第一,連我這個親生女兒都要往后靠,我真是……我母親就這么信不過我嗎?我可是她親閨女欸!”

  裴玄陵稍作思索,選了個較為委婉的說辭:“也許是你為人處事還不夠成熟,秣夫人不放心你而已?!?p>  想起今天出去惹得禍,秣靈中氣不足,有點心虛的道:“或許吧,但我已經(jīng)是個大姑娘了,她應該試著信任我?!?p>  見她中氣不足的樣子,裴玄陵笑而不語,嘴上附和著,心里卻完全不這么想。

  對秣靈的吐槽,寒淵絲毫不感興趣,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點評道:“根骨不錯,再修煉十載方可成器。”

  “嗯?”

  裴玄陵替她解答疑惑:“她的意思是,姑娘的根骨很不錯,但修煉水平還差火候,得在修煉十年才能成大能?!?p>  秣靈道:“十年?這也太久了吧,你確定這叫根骨好?”

  根骨好也不至于要修煉十年之久吧?至少和她同樣根骨的人已經(jīng)甩出自己一大截了。

  寒淵道:“修煉需要循序漸進,欲速則不達?!?p>  “哦,你……您都這么說了,我姑且相信?!憋黛`撇撇嘴,語氣失落的道。

  看她這副失落的模樣,裴玄陵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那個修煉速度緩慢,只能被人保護在身后的自己,總希望自己能獨立,而如今秣靈現(xiàn)在的感受他能理解。

  “總而言之,凌月這個人我一看到她就不舒服,不僅僅是因為她地位越過我的那種討厭,還有她身上帶給我的那種血脈排斥的厭惡感,讓我對她沒啥好臉色。”

  裴玄陵道:“血脈排斥的厭惡?”

  倒是稀奇,現(xiàn)在除了寒淵能輕易的看出別人的血脈,就是那些修為高深的大妖和御靈師,秣靈是怎么看出來的?

  秣靈道:“可能是我打心眼里看她不順眼吧?!?p>  要真是這樣就好了。

  寒淵摩挲著手里的棋子:“高家祠堂如今在何處?”

  秣靈道:“在南邊離蒼月山上,據(jù)我所知,你們并不是高家人,問他家祠堂干嘛?”

  裴玄陵不露山水的笑了聲:“我們的確不是高家的人,打聽高家祠堂所在不過是為尋一位朋友,他最近來這里祭拜先祖,我們不得不來此尋他?!?p>  “哦,是這樣啊”,秣靈半信半疑的點頭。

  她又看了會兒二人下棋,見二人只顧著下棋卻遲遲不說話,她有點按捺不住的起身又坐下,想走又猶豫走不走的樣子。

  把她這副踟躕看在眼里的裴玄陵心里倍感好笑,出聲道:“我們想問的姑娘已經(jīng)解答了,姑娘若是不想被秣夫人抓住后翻倍功課,可以繼續(xù)留在這里看我們對弈?!?p>  秣靈臉色一黑,沒好氣的叉腰道:“好啊,用完就踹開是吧,你們還真是卸磨殺驢得利索,虧本小姐說了半天,一句謝謝都沒有!”

  裴玄陵揮手示意她消消氣,半真不假的道:“有勞姑娘了,裴某在此謝過,行了吧?”

  秣靈撇撇嘴道:“這還差不多,有什么事再來找我,本小姐走了!”

  說完,躍上院墻,行云流水的一套飛檐走壁后消失在二人視線中——這熟練的身法,想來這位大小姐不是第一次做了。

  “這小姑娘,風風火火的真是有趣?!?p>  “啪嗒!”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拉回,轉(zhuǎn)頭對上了寒淵湛藍眸子。

  裴玄陵倒了杯熱茶推給他,喝了口茶暖身,緩聲道:“說說你方才從她話里整理出的結(jié)論,我聽著。”

  寒淵道:“凌月身上有高氏血脈氣息,不是純粹的血脈,她應該接觸過一個純血的高家人,試圖把那人的血脈移接到自己身上,可現(xiàn)在看來她失敗了。”

  裴玄陵挑眉:“換血?”

  寒淵頷首道:“嗯,和郁朧拔出自身蛟血得到龍族真血異曲同工,稍微不同的地方就是郁朧是想成為神龍擺脫天道,而凌月是想從高家祠堂里拿到什么,由于自身血脈原因才想換血進入祠堂。”

  解釋合情合理,怪就怪在凌月是從何得到換血的術(shù)法的,據(jù)他所知,換血術(shù)早就已失傳。

  裴玄陵道:“高景明不是在洛安城?凌月?lián)Q血的對象是他?”

  黑棋圍攏白棋,白棋四面楚歌,這盤棋局輸贏已定,寒淵收棋子回罐子,慢聲道:“不確定,但不排除這種可能。”

  裴玄陵:“凌月會不會是郁朧的人?”

  畢竟想進高家祠堂就必須是高家人,而高家祠堂多半就是封印魔物的地方。

  寒淵道:“十之八九,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查清凌月?lián)Q血額人究竟是誰,查清之后才好做接下來的打算?!?p>  …………

  梅林深處枯井旁,凌月確認四周無人后,翻身跳進枯井中。

  在枯井中摸索一道后她進入一條隱蔽的暗道,暗道盡頭鎖鏈雜亂無章的堆了滿地,而在鎖鏈中間鎖了個披頭散發(fā)、衣衫襤褸的女人。

  女人雙手被沉重的鎖鏈鎖住,琵琶骨被倒鉤洞穿扣住,陳舊的鮮血染紅了鎖鏈,可見她被鎖在這里不止一兩日。

  聽到腳步聲,女人無力的抬起頭,蒼白如鬼的臉死灰般,眼神空洞冰冷:“……殺了我?!?p>  面對女人不知重復了多少遍的話,凌月充耳不聞,來到一條鎖鏈末端狠狠一扯,女人被扯的跪倒在地,膝蓋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在我抽干你身上的血之前我是不會殺了你的,你不停的重復這句話毫無意義!”

  女人喉嚨里發(fā)出可怖的“豁豁”聲,動了動被鎖鏈牽扯的手臂,嘴角僵硬的扯動:“呵呵呵!孽障妖畜,還想染指高氏血脈,簡直癡心妄想??!”

  此話落下,凌月對高氏血脈求而不得的痛腳被觸動,雙目通紅的拽動鎖鏈,鎖鏈扯裂女人身上的傷口,鮮血潺潺流下,染紅地上鎖鏈。

  “蕭沉魚,你也只能現(xiàn)在狂妄了,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得到尊上的助力,到時候你的神血就會歸我所有!”

  蕭沉魚悶哼發(fā)出痛吟,她沖凌月啐了口血沫,呵呵笑道:“不用到那時,甚至等不到那天,我已經(jīng)感覺到你和你那個尊上的好日子要到頭了,哈哈哈,看你這慌張來查看我跑沒跑的樣子,我就更加確信,討債的人來找你們追債了!”

  凌月神色變得蒼白,目光凌厲的盯著面前狀似瘋魔的女人。

  蕭沉魚將她神色盡手眼中,聲音泣血的目視上空道:“天道在上,我在這里詛咒你和你尊上,天雷加身,萬劫不復,六道輪回不容殘魂,永生永世都要為贖罪而不得好死!”

  許是回應她的詛咒,外面響起洪亮的雷聲,直接在凌月耳邊炸響,令后者臉色更加蒼白。

  凌月加固好囚禁蕭沉魚的法陣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枯井,離去的背影難掩倉惶驚恐。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蕭沉魚笑的如同瘋子,在她注意到凌月身上的雪花印時,她就明白自己的轉(zhuǎn)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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