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刁奴
“小姐,小姐您醒了……”
“快去陶然居告訴姨娘,六小姐醒了,快去……”
“蕓香,去廚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端些過來?!?p> 打定了主意要醒過來,翌日清晨,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陸鷹甫一睜開眼睛,仍舊被眼前的陣仗給驚了一跳。
木偶一般被人牽引著洗漱完,陸鷹才剛剛坐在梳妝臺前,院子里就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以為是云姨娘來了,陸鷹有些期待的轉過頭看向門簾。
進來的卻不是云姨娘。
陶然居云姨娘身邊服侍的紅豆眼圈都紅了,俯身行了禮起來,哽咽著說道:“六小姐,您可是醒過來了。您快去瞧瞧吧,姨娘昨夜暈過去,到現在都還沒醒來呢……”
“什么?”
驚的站起身子,陸鷹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一邊為原主這嬌弱的身子感到無奈,一邊強撐著出了屋子,跟著紅豆的腳步去了陶然居。
一路上,云姨娘會暈過去的來龍去脈,陸鷹也了解了大半。
原來,昨日午后從陸鷹這兒離開,云姨娘就又去了華姨娘的冷香閣,與前次相同,華姨娘依舊以事務繁忙為由沒見云姨娘。
侯爺不在府中,夫人不理事,求到老夫人那兒又越過了華姨娘,到時候更加惹得她不喜,一時間無計可施,云姨娘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便是求華姨娘動動惻隱之心,這一跪,又是兩個多時辰。
本就病著還沒好,再加上中暑,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更不用說云姨娘那般嬌弱的人了。
已經顧不得再去詛咒那個蛇蝎心腸的華姨娘,陸鷹三步并做兩步的到了陶然居。
院子里花紅柳綠,裝扮的清新淡雅,門前的回廊下掛著一串風鈴,偶有微風吹過,叮叮咚咚的清脆作響,讓人心中清寧。
心中急躁,陸鷹只粗略瞥了一眼,便匆匆忙忙的進了屋。
掀開門簾,一股淡淡的藥香味迎面而來,陸鷹轉過屏風進了內屋,一眼便看見了床榻上那緊閉著雙眼面色蒼白的女子。
柳眉杏眼,膚白如脂,即便是昏睡著,云姨娘都美得讓人驚嘆??上攵羰撬蚜?,一顰一笑,又該有多么吸引人。
而此刻,她的身上,一絲生氣都沒有。
心里有些說不清楚的難過,陸鷹上前坐在了床榻邊。
探手感覺了一下,云姨娘雖還有氣息,可卻微弱的幾乎要感覺不到了,陸鷹心里一緊,回頭問紅豆,“可跟冷香閣那邊說了?”
紅豆搖頭的功夫,院子里已經有了響動。
“六小姐,是華姨娘身邊的姚嬤嬤?!?p> 進來回話的,是云姨娘的另一個心腹丫鬟紅葉。
“她來做什么?”
紅豆皺了皺眉,顯然不認為姚嬤嬤此來是好心來探病的。
而陸鷹的身子,則不自禁的瑟縮了一下。
陸鷹蹙了蹙眉頭:從這具身子的反應來看,原主對這位姚嬤嬤,還頗有些懼意呢,只聽到名字,身子都會發(fā)抖。
“你們照看好姨娘,我去看看……”
看了紅豆和紅葉兩人一眼,陸鷹站起身朝外走去,卻沒發(fā)覺,身后紅豆二人的臉上,詫異顯而易見。
從前,六小姐可是一聽見姚嬤嬤的名字,就急著藏起來,抑或是躲在云姨娘身后呢,這一回,怎么不避開了?
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紅豆叮囑了紅葉一聲,不放心的跟了出去。
院子里,一個四十多歲面色嚴苛的老婦人邁過門檻迎面走來,眼角眉梢盡是嘲諷和不屑,仿若踏進這個地方都會污了她的腳一般。
陸鷹定定的站在臺階上,冷眼望著姚嬤嬤,“不知今日刮了什么風,竟把姚嬤嬤給吹來了。”
一對稀疏的八字眉訝異的挑起,姚嬤嬤腳下微不可見的一滯:今兒的六小姐,好生奇怪。
哦,是了,從前可是一棍子打不出個聲響來,今兒卻主動開口和自己說話呢。
“這時辰都已經過了,還不見云姨娘去冷香閣請安,這不,老奴來瞧瞧,是不是云姨娘這兒又有什么不妥了。”
姚嬤嬤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請安?
讓云姨娘去冷香閣給華姨娘請安嗎?
陸鷹一臉莫名其妙的看向姚嬤嬤:“請安?請什么安?”
“這……”
心里那絲怪異的感覺愈發(fā)明顯,姚嬤嬤沉了臉色,“六小姐病了一場,倒是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往日這個時辰,可是幾位姨娘帶著小姐少爺們去冷香閣請安的時辰呢。怎么,知曉侯爺要回來了,云姨娘這是打算借機生事不成?”
一個慈父面孔從腦海中飄過,陸鷹心中一喜:陵山候要回來了?
強自壓下欣喜的念頭,陸鷹冷笑著看向已經走到臺階下打算抬腳的姚嬤嬤,“規(guī)矩?既然嬤嬤提起了,那我倒要好生請教請教,這侯府的規(guī)矩到底是什么樣兒的?!?p> “六小姐此話何意?”
姚嬤嬤腳下步子一頓。
身量還未長足,此時的陸鷹,個子只到姚嬤嬤肩膀處。
而姚嬤嬤不知道的是,面前這人,已不是原先那個懦弱膽小的六小姐陸櫻,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馴獸師陸鷹。
眸光清冷宛若看著自己的獵物,身上更是散發(fā)著一股危險的氣息,陸鷹站在臺階上俯瞰下去,通身透著一股懾人的氣勢。
姚嬤嬤就那么抬眼看著,心中莫名的有了幾絲懼意,六月天的晌午,身上竟泛起了微微的寒意。
“華姨娘打理中饋,那是因為夫人體弱需要靜養(yǎng),可這不代表華姨娘就是陵山候府的女主人了。同是姨娘,憑什么云姨娘就得去給華姨娘請安?再說了,姚嬤嬤是侯府家奴,見了本小姐,不請安不行禮,莫非,這就是華姨娘教出來的規(guī)矩?”
聲音稚嫩卻堅定,而字句中透露出的質問,更是刀劍一般冷厲,姚嬤嬤的額頭上,不由的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滴。
小賤/人……
咬牙切齒的無聲咒著,姚嬤嬤看向陸鷹的眸光,格外陰狠:莫說屋里那位病西施一般的云姨娘,便是其他幾位姨娘和小姐見了自己,也不敢受禮,還要賠笑的稱自己一句嬤嬤,如今,這位六小姐摔進荷花池沒淹死,腦后的反骨倒是長出來了?
攥緊了袖籠里的手,姚嬤嬤冷笑著,打算好好和陸鷹說道說道。
可話還沒開口,只見陸鷹微微一笑,下一瞬,姚嬤嬤便覺得膝蓋處一記劇痛。
“撲通”一聲,姚嬤嬤跪在了石階下。
悠悠忘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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