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鍋來!
那些圍觀的雜役弟子、外刃堂執(zhí)事弟子們,滿臉興奮,似乎早已預見到,這個不知好歹的窮酸小子,在‘王副堂主’的一抓之下,眼見的就要開顱貫腦、死于非命。
能親眼目睹王副堂主以霹靂手段殺人,對他們這些人來說,也算是一件大飽眼福之幸事。
尤其是那些雜役弟子,死一個厲飛羽,后面的入門試煉便會少一個競爭對手,自然是大快人心之事。
一爪插下,便見生死!
那些圍觀之人,猛然向后退出一步,口中不由自主的發(fā)出一聲歡呼。
當然,也有例外。
在圍觀人群中,一名叫韓鳴的雜役弟子,眼看著厲飛羽就要橫死當場,暗嘆一聲,默默退后七八步……
走到眾人身后,冷眼旁觀。
鐺!
一聲巨響過后,塵土飛揚。
厲飛羽的身子,被擊飛出去三四丈,在地上翻滾好幾下,這才停下。
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口鼻溢血,臉色慘白,背上的粗布衣衫碎了一大片,露出一口小黑鍋。
他渾身哆嗦著,顯然受傷不輕。
圍觀的外刃堂執(zhí)事弟子,以及那些雜役弟子們,一個個張口結舌,臉色古怪的看向厲飛羽背上的小黑鍋。
這小子,竟然不是什么駝背,而是在衣服下面、藏了一口小黑鍋?
王副堂主臉色陰沉,卻沒有繼續(xù)出手。
他心下有些疑惑,這少年背上的小黑鍋到底什么東西,竟能抵擋自己的全力一擊?
別人不知道,王副堂主自己心里卻很清楚,他的全力一抓下,不要說一口鍋,便是一面堅木盾牌也扛不住,會被生生抓出一個大洞。
神物自晦的石頭盒子,堪稱絕學的‘奔雷刀法’,再加上這口防御驚人的小黑鍋……
王副堂主冷冷的盯著厲飛羽,心中卻愈發(fā)熱絡起來。
“你叫厲飛羽?”王副堂主淡然問道。
厲飛羽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艱難的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石頭盒子,深吸一口氣,穩(wěn)定住搖晃的身形,這才開口應道:“正是?!?p> “我的石盒,怎會落你手上的?撿的還是偷的?”
“是我祖上傳下來的,不是撿的,也不是偷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這些人顯然想置他于死地,那就只能放手一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逃得一條性命。
至于說束手待斃,那是不可能的!
王副堂主似乎看透了厲飛羽的心思,冷笑一聲,悠然說道:“厲小子,看你的身手,應該也練過幾天拳腳;
這樣吧,我也不以大欺小,你能接住我三抓而不死,本堂主做主,讓你參加后面的入門試煉,如何?”
厲飛羽聞言,心中一寬,思想著以自己的身手,加上小黑鍋的防御,應該能夠勉強撐下對方三抓。
于是,他點頭答應,將石頭盒子往懷中一塞,拱手抱拳,學著江湖人物那樣,開口說道:“好,那就請大叔……”
刺啦一聲響。
伴隨著一聲悶哼,厲飛羽的身子再一次翻滾飛出,左臂上鮮血淋漓,竟被抓掉一大塊肉,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原來,王副堂主早已動了殺機,之前的大度,不過是擔心在這些屬下面前,落個以大欺小、殺人奪寶的名聲。
所以,他索性假裝大度,竟趁著厲飛羽開口說話不注意,突施辣手,驟然一抓,直奔其左胸心臟。
幸虧厲飛羽人小鬼大,始終有所提防。
不過,還是有些大意,再加上對方蓄意偷襲,他根本就來不及躲避那凌厲一抓,也來不及轉(zhuǎn)身將小黑鍋湊上去抵擋,小臂上便挨了重重一抓。
王副堂主一招得手,猶如一只黑色大鳥,對著躺在地上的厲飛羽,雙手并出,一抓而下。
他才不管什么一招兩招,反正眼前這個窮酸少年,今天必須死!
鐺鐺兩聲巨響。
卻是厲飛羽情急之下,就地一個翻滾,并拽下背上的小黑鍋,擋下對方的致命一擊;不過,他的五臟六腑被震得一陣翻滾,口鼻之中鮮血狂涌而出。
腦海里,一片茫然。
王副堂主暴喝一聲,再度躍身上前,對準厲飛羽的面門,一抓而下。
眼睜睜看著王副堂主面目猙獰,揮舞著兩只枯瘦如雞爪的手,凌空撲擊而下,厲飛羽突然鼻子一酸,想起離世的爹娘,心中一片悲苦。
‘我這就要死了么?’
‘再過兩個月,就是我十二歲生日。’
‘爹,娘……’
連續(xù)遭受三次重擊,他已然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就連舉起小黑鍋,稍加抵擋也做不到了。
厲飛羽緩緩閉上眼睛。
看來,不認命,不行了。
就在這時,正當王副堂主的凌空一擊,距離他的面門不足三尺之際,厲飛羽覺得小腹處一團清涼氣息突然爆發(fā),順著脊柱直沖而上,轟然涌入腦海。
他聽到‘咔’一聲輕響,頭顱里似乎有一層隔膜被捅破,清涼氣息瞬間充滿頭顱。
然后,他便感覺自己的身體,再一次變得輕靈起來。
厲飛羽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與那口小黑鍋之間,突然產(chǎn)生一絲心神聯(lián)系,說不清,道不明,總之,就是很奇怪。
就好像、他隨便動動念頭,那口小黑鍋就會飛出去砸人……
同時,他的嗅覺、觸覺、視覺和靈覺,再一次被強化、放大幾十倍,就算他閉著雙目,卻依然能夠清晰看到王副堂主那張焦黃面皮的臉,以及那兩只雞爪似的干手。
只不過,這一抓的速度,為何變得如此緩慢?
厲飛羽猛然醒悟,不是對方的攻擊變慢,而是自己的反應變快了!
來不及多想,他念頭一動,默想一句:
鍋來!
那口小黑鍋憑空出現(xiàn)在右手邊。
他強忍著渾身劇痛,向旁邊翻滾,側身避開那凌厲一擊,抓住小黑鍋的鍋沿,并順勢揮出。
手起鍋落,王副堂主那張焦黃面皮的臉,平了。
鐺——
一聲悠揚的鍋鳴聲中,凌空而下的王副堂主,突然一個后空翻。
然后,‘吧嗒’一聲,軟噠噠的躺在地上,手腳抽搐幾下,便不動了。
……
現(xiàn)場一片靜默。
就好像,時間突然停止了。
尤其是那些外刃堂的執(zhí)事弟子,更是一個個噤若寒蟬,睜大雙目,大張其口,卻沒有任何一絲聲音發(fā)出。
堂堂七玄門外刃堂副堂主,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王一抓,難道被人打死了?
而且,還是被一個十二歲的草鞋少年、用一口小黑鍋給砸死的?
這也太離譜了!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看的仔細,王副堂主明明大占上風,追著那名眼看著重傷垂死的少年打的,怎么突然一個后空翻,就躺在地上不動彈了?
實際上,就連厲飛羽自己,也是一陣迷茫。
‘難道是長春功……的內(nèi)力?’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xiàn),厲飛羽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自己殺了人,如何脫身才是當務之急!
他走到王副堂主尸身前,‘刺啦’一聲,撕下其身上一片衣衫,好整以暇的將自己左臂傷口包扎一番,這才抬頭,環(huán)顧一周。
“還有不怕死的嗎?”厲飛羽用袖子抹去嘴角的鮮血,冷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