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美少女

　　第四回美少女

　　這難道不是夢嗎？他的目光盯著了父親。父親的眼神告訴他這不是假的。

　　“我不去！你可以讓別人去，一個奇怪的地方，呆著會憋死我的?！逼葭蝗环纯沽?。

　　將軍站了起來，大聲說道：“這是圣旨，我們家歷來對皇上忠心耿耿，現(xiàn)在又不是讓你去死，就算去死，你也要去，這是任務，不是兒戲?！?p>　　進宮當妃子，這算是什么任務，可父親說得像回事，不像騙人。父親歷來說話不多，所以這一切問題只能暫時放在心上了。將軍歷來不喜歡被人問起為什么，在他眼里，軍令一下必須服從。所以戚琦也沒有自由選擇的權利，只是他想過很多次也不會想到做妃子，天下人都知道皇上年齡和父親差不多，自己如果真是個女孩，以后怎么嫁人啊，不對，給皇上做妃子不就是嫁給皇帝嗎，皇帝后宮三千。

　　自己進宮嫁給一個老頭算什么，父親怎么會忍心，他不是說最疼自己嗎？不去不成，這是他們已經決定的事，自己長得這么大還從沒有穿過女裝，如今要穿，還要穿得得體。以前就知道女孩子總是喜歡被人寵著。自己從小到大也不見得有人寵著，但是回想起來女人，像文碧蓮那樣的女人，女孩子很是讓人頭痛。

　　沒過兩天，宮里專門派來了位公公，自稱姓王，是宮里皇上身邊的總管大人。王公公長得白凈，說話帶著絲女人味，雖然穿著男人的衣服總覺得不太像男人。雖然也姓王，可是長著圓圓的臉，看起來比那個長臉王公公可愛多了。

　　父親帶他見了這位宮里的公公，由他教自己怎么說話走路，要學習一天規(guī)矩，免得進宮后給人瞧出點什么不合適的。公公是服侍皇上的宦者，據(jù)說是不男不女的，自己究竟是男是女，自己也糊涂了，雖然從小自己一直以為是個男孩，但是似乎又不像，自己莫非也和他一樣？從小奶娘就要自己守一些特別的規(guī)矩。但是父親叫自己說話要有底氣，洪亮，現(xiàn)在這位公公卻叫自己溫柔細聲，他心里在打鼓：“怎么人都好好做不得，非要柔聲細語，再做個嚶嚶之聲，這宮里的皇帝怎么會喜歡這樣做作的女人。”

　　公公看著他說：“唉，小將軍，宮里就是這樣的，就像你，那鈴般的聲音多銷魂，為什么要這么粗魯?shù)恼f話，皇上會不喜歡的，再說了，女子就應該有女子的樣子，輕聲柔語不好嗎?還有你走得那么快，用力那么猛，宮里的地板可都是瓷做的，萬一踏碎了，我們做下人的就有罪受了?！辈还苷婕?，這走路一定要練好，他也知道這位小爺就是力氣驚人，不過還不算難騙。

　　那種柔柔的腔調說話，戚琦從來沒試過，輕聲細語壓低嗓門學著王公公說話：“奴婢給萬歲爺請安?！边@王公公竟然一遍遍讓自己重說，說是一定要找到那個感覺才行。

　　“公公，奴婢就您饒了我?！彼f道，聲音中帶著絲哀求。

　　“就這樣，這聲音太美了，和當年淑妃娘娘一樣。”王公公總算滿意了。

　　接下來學的是走路，戚琦得了王公公的要訣真?zhèn)?，輕輕地加上慢慢地，人就像去了骨頭剛生完病，沒有力氣一般，這竟然比說話還好學，只當自己沒睡醒，渾身無力。

　　王公公竟說道：“這個樣子還真像皓月公主?！?p>　　“難道皓月公主每天都在生病嗎？”他問道。

　　“也差不多了，公主身體一直不好，所以看上去特別柔弱，就這個樣子，不知道迷死了多少人。”

　　這算什么？這男人都是什么心理？戚琦心里暗暗罵道，這健康的女孩那點比不上這種經常生病走路都走不穩(wěn)的女人了。

　　接下來就是講宮里的規(guī)矩。一直到傍晚，這位公公才回去，走之前卻留了一本書?！斑@本雖然是閑書，我覺得寫得挺好，你看看也好，免得什么也不知道，你必須學會女兒的心思?！?p>　　這還真是一本閑書，父親一直不準自己看的《西廂記》。

　　“父親不準我看這種書的?！辩f道。

　　“那是以前，這書姑娘必須看的，這也算是項功課?！蓖豕f道。

　　琦好不容易熬到公公離開，才吃點東西，卻不料那本書似乎在撩人，忍不住看了幾頁，這就一發(fā)不可收拾，看得兩眼通紅。

　　這種寫男女感情的書自己不曾讀過，只是聽過它的名，聽人說起過最近風靡京城，但是父親卻不準自己看?！斑@些烏七八糟的東西迷人心智，看了喪失斗志?！?p>　　戚琦正在靠在床上看書看得兩眼通紅，文芳卻來看他。

　　“怎么不見你出來，原來躲在這里看這種書，怎么就怕你爹了，想改性了？”文芳壞壞地笑道。

　　琦正看得入迷，于是應聲道：“莫要打擾奴家?！甭曇羧崛岬?。

　　文芳搶過了書看了一眼，笑出聲來：“莫非你真入魔了？這本《西廂記》就這么能勾魂啊，連我來都不理，看來伯父不讓你讀是正確的。”

　　“這書不是我父親讓我看的，我最近跟著一個師傅在學旁門左道，這書是他讓看得，沒想到是個無法有情緣的人讓我看的，其實這件事還真扯，他竟然也看這種書?！?p>　　文芳好奇起來問道：“什么人建議你看？他怎么不可能有男女之情？”

　　“宮里的一個太監(jiān)。”戚琦說道，太監(jiān)也是男人，只是下巴不長胡子，不能生育兒女，他為什么不能有那種想頭，只是姑娘們都不會看上他們而已。

　　“我聽說宮里太監(jiān)精通此道，怪不得，你什么時候要跟著太監(jiān)學東西了？莫非要進宮做太監(jiān)？”

　　戚琦這才醒悟過來，這是秘密任務，怎么能與人說呢，但是文芳話已至此，于是避開他的話題說道：“這幾天恐怕要出遠門，總之你會有段時間見不到我?！?p>　　“今日有酒今日醉，我才不管。你們家的人隨時都會不見的?！闭f著就把帶來的酒菜擺上了桌。

　　“我家豈能在京城安享太平，還不是都是為了保護你這般無用書生。”戚琦說道。

　　“武夫始終是武夫，這都是腦子指揮手腳的，我家世代為宰相，你家世代替朝廷東征西討，所以還是我家更勝一籌。”

　　“文芳，你是不是皮癢癢……”戚琦說道。

　　“你為何不與我對詩詞，既然說不上話，就不說這個，喝酒?！?p>　　看這文芳退縮的樣子，戚琦樂了，拿起了酒倒入肚子。

　　“這可是好酒，我從我父親房中偷來的……”

　　兩人剛喝一盅，門突然被推開了，老將軍站在門口瞪圓了眼睛，大聲喝道：“又在犯渾，竟在房里偷喝酒，喝酒誤事難道不懂？”

　　琦跪了下來。文芳看著將軍這個樣子，轉身就想溜，這大將軍本來就對自己印象不佳。

　　大將軍的眼睛掃過了房間里每個人的臉，也許是酒香吸引人，他拿起了酒壺聞了聞：“這是你父親的珍藏，芳兒，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伯伯，您也喝杯吧，這酒是我姐姐給我的，說是讓我來向你們道歉，讓戚琦白替她挨板子了?！边@文芳可是謊話連篇，說慌臉也不紅。

　　將軍放回了酒壺，卻拿起了放在案上的書扯個粉碎：“死閹鬼，讓你看這等書！文芳，你們少飲兩杯，下不為例?！?p>　　第二日一早，王公公就趕來了。

　　“昨個書看了沒有？”

　　“看了一半讓我爹撕了?！逼葭f道。

　　“哎呦，灑家怎么沒想到將軍會不樂意，只是男女之事，姑娘要是一點都不懂……”

　　“不懂更好，少惹事?！贝巴饫蠈④娬局坪醪环判倪@位王公公。

　　惹什么事呀，戚琦聽不懂父親的話，王公公也不解釋。

　　這天的功課是梳妝打扮，乳娘孫嬤嬤端來一盆黃色的水，也不知里面放了些什么讓琦洗臉。這水洗過后臉特別白。

　　將軍要來驗收，所以最后要換裝，洗澡是必要的，孫嬤嬤把藥粉放進了洗澡桶。

　　“少將軍應該好久沒洗澡了吧，剛才可累死我了?！笨粗袄锏乃兒?，王公公說道。

　　“不多就幾個月吧。”孫嬤嬤說道，“阿琦冬天一直不喜歡洗澡。”

　　總管王公公一聽幾乎翻白眼了，說道：“你這個奶娘做得實在差勁?！?p>　　“你不要怪奶娘，是我自己不喜歡，說實在長這么大，除了奶娘還沒人幫我過，這回公公手法好，洗得真舒服，怎么一點都不冷？”他想既然自己和這位公公一般，那就不用避諱了。

　　“到宮里每隔幾天都要洗澡，主子們更是每天一洗，不比你們以前在邊關條件差，關外的蠻族一生只在出生、結婚、死亡洗三回澡。這回我怕您冷，所以在澡盆周圍放了好多熱水?！蓖豕f道。

　　女孩的衣服和首飾已經放在了邊上，還有熏香爐里散發(fā)著淡淡的香味，那是一種木頭的香味。“姑娘，這是檀香，很是普通，用來熏衣服身子都很好?！睂O嬤嬤不擅長梳頭，但是王公公卻是個梳頭的好手，什么宮里的時新花樣都能說上些，梅兒要學習自己梳頭和化妝，至少會梳常見的三種發(fā)式。這位梅兒姑娘不笨，畫完妝自己也傻了，鏡中人兒真是一個美人兒，就說那臉上似乎彈指玉碎，紅唇，明澈似水的眼睛?？瓷先ズ苎凼?，就是一下子想不起什么地方見過。

　　“這就是梅兒姑娘，這可是灑家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王公公很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