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侍監(jiān)終于還是顫顫巍巍的翻開那道密折,低聲念道:“上月初九,嶺南道節(jié)度使李世風(fēng)迎廢太子于歸善,三日后廢太子大婚?!?p> 三日后廢太子大婚?
大婚?!
我只覺得眼前一黑,好像整個天色在這一瞬間就陰暗了下來,耳朵里滿是尖銳的轟鳴,看著內(nèi)侍監(jiān)的嘴還在動,卻聽不清他念了些什么,只有夏貴妃的臉上那陰冷的笑意是清晰的。
她是在看我的笑話?我所堅持的東西,原來不過是一場空?
我慢慢的蜷縮下來,看著地上被我摔碎的墨盒,慢慢的伸出手去撿,卻聽見啪嗒一聲響。
我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完全不受控制的,一顆一顆的滴落下來。
撿著撿著,一雙明黃色的龍靴出現(xiàn)在眼前,楚懷玉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臉上滿是譏誚的冷笑:“怎么,認輸了?你現(xiàn)在還認為,那個廢太子不是玩弄你,沒有拋棄你嗎?”
我將所有的碎片全都撿了起來,站直了身子直視他的眼睛:“鳶青還是相信?!?p> 楚懷玉的眼中閃過一道兇戾的光。
“鳶青相信,這一切一定是一場誤會,只要鳶青能夠出宮,一定能找到他,問清楚這是怎么回事。鳶青不相信他是玩弄我,拋棄我!”
“哼,出宮?”夏貴妃尖利的聲音已經(jīng)在一旁響起,好像針尖一樣扎進我心里:“你還想出宮,白日做夢!”
說完,她走上前來拉著皇帝的手回到榻前,又柔媚的說道:“皇上,跟這種賤婢還有什么好說的!像這樣的淫婦皇上怎么能還留在宮中呢?萬一勾引壞了皇子們可就不好了,還是把她——”
話沒說完,就聽楚懷玉冷冷道:“如何處置梁鳶青,朕自有決斷?!?p> 這話生硬得很,夏貴妃一聽就閉上了嘴,顯然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惹皇帝的惱了,終究氣不過回頭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目光陰冷得好像刀鋒一般,恨不得將我斬成兩段。
而楚懷玉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那眼中似乎有許多的情緒在碰撞著,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甚至在夏貴妃被他斥走之后,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哀傷的表情。
他究竟怎么了?
這宮中的人,一個比一個深沉,一個比一個無法弄懂,甚至連那跟在我身后一直叫著“鳶青姐姐”的小太子,如今,我也已經(jīng)完全的不懂了。
難道他在冷宮對我說的那些,做的那些,都是假的?是我的一場夢,為什么他要會娶親,他娶的又是誰?
要弄清楚這一切,就必須出宮!
可是,在這宮中帶了這些年,我清楚的知道,除非是有皇帝的恩許,否則,宮女想要出宮難如登天,而私逃的人一旦抓住,輕則杖刑致殘,重則直接處死。而我,本身就是“前朝余孽”,還背著淫婦的罪名,楚懷玉又看得這么緊,根本沒有機會逃脫。
就在我為了如何出宮而煩心時,宮中又出了一件大事。
而這件大事,也給了我一個最好的契機。
冷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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