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運(yùn),從來不是我的選擇能夠決定的。
我曾經(jīng)偷偷的愛楚亦君,但皇帝一聲令下,我就要把這份感情扼殺在心底;宮中大亂后,我以為可以和他平平靜靜的過下去,他卻選擇了權(quán)勢,選擇了李袂云;我以為楚亦宸是憐憫我,帶我下江南,誰知他根本只是利用我誘捕亦君;我以為與自己纏綿的人是亦君,可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占有我身子的人,竟然是楚亦雄。
跌跌撞撞的走到今天,還有什么是我能決定的呢。
我慘然一笑,看著漆黑的夜幕中那輪殘?jiān)?,沙啞著嗓子道:“我希望,能去一個(gè)地方?jīng)]有人認(rèn)識我的地方,我不想再見任何人,不想再管任何事,我想……”
夏葛衣看著我的淚水默默的流下來,輕輕的伸手將我摟在懷里:“鳶青?!?p> 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不知為什么,我突然想起白天發(fā)生的一切,于是輕輕的說道:“葛衣小姐,你跟我說的,你愛的那個(gè)人,不可能和你在一起,那個(gè)人,是不是季大人?”
抱著我的手臂微微一顫,沒有說話,我繼續(xù)說道:“為什么你們不能在一起?”
沉默了很久之后,夏葛衣的聲音在頭頂顫顫的響起:“鳶青,我的命運(yùn),也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啊。”
我猛然明白了。
她的父親夏一宗是尚書仆射,姑姑是貴妃,還有一些兄弟也都在朝中任職,這樣的世家侯府,女兒的婚姻自然與家族利益相關(guān)。過去夏葛衣都曾是楚亦君的太子妃人選,楚亦君失勢后,夏家自然要洗牌,聯(lián)想起楚亦宸的態(tài)度,我就知道了。
而楚亦雄和楚亦宸這對兄弟水火不容,季晴川又是輔佐楚亦雄的,他們之間的愛情,可以說毫無機(jī)會(huì)。
感覺到這個(gè)抱著我的女子不斷的顫抖著,有冰涼的淚滴落到我的額頭上,她的無助,也在這樣的夜晚,顯得那么鮮明。我輕輕的對她說道:“葛衣小姐,世事無絕對,你和季大人,也許努力,就一定有機(jī)會(huì)。”
她抱著我,一句話也不說,那感覺好像抱著最后可以挽救自己無望的愛情的稻草一樣。
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第二天楚懷玉的一道旨意,將這個(gè)原本無望的女子打入了萬劫不復(fù)之地。
接過皇帝的圣旨時(shí),夏葛衣的臉已經(jīng)蒼白如紙,整個(gè)人似乎是靈魂被抽走的行尸走肉一般,旁邊跪著的她的父親,母親,還有那些家仆,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兒。
玉公公只是冷冷道:“夏大人,皇上的旨意已經(jīng)很清楚了,這次和親選中令千金,那可是你們前世修來的福氣啊,況且,皇上還將令千金封為善清公主,這是何等的榮耀。你們就快些準(zhǔn)備吧,明天,匈奴使者就要來迎親了?!?p> “怎么會(huì)這樣??!我可憐的女兒!”玉公公一走,夏夫人便忍不住,趴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而夏大人臉色鐵青,看著呆滯的女兒,二話不說起身道:“我,我要進(jìn)宮去找貴妃娘娘,那么多王公大臣的女兒,為什么偏偏找上葛衣!他們明明知道,葛衣是——”
話沒說完,他已經(jīng)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夏家如同被一片突如其來的陰云籠罩,哭聲遍布了整個(gè)府邸,連那些丫鬟家仆們也是愁云慘淡的,反倒是夏葛衣,呆呆的,卻沒有哭,甚至沒有怨天尤人,將自己的母親哄回屋去休息之后,自己也慢慢的走回了梅園。
但是,她一進(jìn)門就被門檻絆倒,我急忙沖上去扶著她:“葛衣小姐!”
她抬起頭,看著我凄然一笑,淚水已經(jīng)奪眶而出。
“鳶青,原來我們的命運(yùn),真的不是自己能選擇的?!?
冷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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