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診所大逃亡
下午的病人很多,大部分是哈斯塔先生派去礦區(qū)的人,受了傷回來。萊西和法爾曼一直在忙。晚上安妮送了飯來,我看看兩位醫(yī)生還在忙著處理病人,便把安妮叫到身旁。
“幫我個忙。”我偷偷說。
“什么?”安妮也偷偷問。
“去院子里面看看,哪塊地方比較平坦,沒有障礙物?!?p> “你要——”
安妮差點叫出聲,我一把捂住她的嘴?!澳阋鴫幔俊卑材菔箘判÷晢栁?。
“對,我得離開這兒,有正事。但是兩個醫(yī)生可能不讓我走。你能幫我個忙嗎?來一次診所大逃亡?!?p> 似乎是最后這個名字收買了她,安妮立刻看看兩位醫(yī)生,又偷偷湊到我旁邊:“他們會追殺你嗎?”
“會追,不殺,不過很可怕,就像輔助追我一樣?!?p> 安妮點點頭。“我明白了!別怕,我會把你救出去的。”
她跑出院子繞了一圈又回來。“窗戶下面有花盆,東邊的墻邊是一排架子,門口那邊的墻是欄桿。門外沒有障礙物,你直接跳門吧,出去以后再把門打開,就顯得你是走出去的?!?p> 這小家伙還替我寫劇本了?!昂??!蔽尹c點頭,“再去給我找根鐵絲?!?p> 安妮又跑出屋,不一會兒再回來。兩位醫(yī)生好奇地看看她忙進忙出,又繼續(xù)手頭工作。
受外傷的人太多,繃帶都用光沒了,萊西醫(yī)生就把外傷的病人全都交給法爾曼,自己去照顧其他人。半天,安妮終于坐回我身邊,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我,然后把手按在床上,慢慢伸過來。
“快拿,別看我。”她看著窗外說。
本來就誰都沒注意我們,不過小公主很入戲。我裝作也看窗外,手挪過去接貨,指尖摸到一根細鐵絲,上面還掛著一點泥土。這大概是安妮剛剛從墻邊哪個角落挖出來的。
“好了?!蔽艺f,“現(xiàn)在你回家,準備接應我?!?p> “會有人追你嗎?我要不要把狗都牽出來咬他們?”
“別,千萬別?!蔽亿s緊攔住她,放狗出來那只剩下咬我了?!安灰?,什么都不要,你就在家里好好等著接我?!?p> “那你從哪邊跳進來?我把家里的東西也挪開。多準備幾個地方吧,隨機應變?!?p> “我從院子正門走進去?!蔽艺f。
一切安排妥當,小公主開心地跳下床,看看一旁還在忙的醫(yī)生,一臉生怕他們不知道自己做賊的表情。我趕緊叫她快走。安妮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臨出門前還沖我擠擠眼。
看看時間,現(xiàn)在是晚上七點多,診室里還有最后一個病人。耐心,此時需要耐心。等他們忙完都睡了,我就可以走了。
然而誰也睡不了。那個病人情況非常糟,傷口感染高燒不退,兩位醫(yī)生輪流守著。法爾曼的小魔杖一直亮著就沒收起來。窗外漸漸黑透了,病人還是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最后萊西醫(yī)生拿了幾瓶藥液和輸液器過來,叫法爾曼歇會兒。法爾曼也終于妥協(xié)了。
這是要輸液,今晚病人是走不了了,我多了個病友。掛上藥液,法爾曼也累得不行,一頭扎進里屋去睡覺,用魔法治病其實還是挺耗精力的。萊西醫(yī)生坐在一邊盯著藥瓶,又看看我?!澳阋菜??!彼f。
“我還不困。”
“那就聊聊天?”
他拉過椅子直接坐在我對面,我只好跟他聊。“你是探險家。”他說,“那你知道不知道附近有什么風景可看?在這兒呆久了,我也想去周圍逛逛。”
“巫毒沼澤的星空就算一個?!蔽掖穑耙强茨伭?,瓦羅蘭三大遠古勝景里面有一個離你近?!?p> 萊西醫(yī)生有點驚訝,也挺感興趣,他大概是頭一次聽說?!斑@是什么意思?”
“比雷蒙德海角風暴,藍焰峰頂海上月出,恕瑞瑪沙漠烈陽流光?!蔽艺f,“恕瑞瑪就在沼澤東邊,你可以去看看。不過那邊還沒開發(fā),別進沙漠太深?!?p> 我現(xiàn)在一點都不想跟他聊,我想出去。
“恕瑞瑪的烈陽流光?!比R西醫(yī)生重復了一遍,“具體是指什么呢?看太陽?”
“現(xiàn)在一般說是海市蜃樓?!蔽掖?,“遠古傳說里有別的解釋,不過不通。海市蜃樓已經很難得了,所以值得去?!?p> “你還真是什么都知道?!比R西醫(yī)生說。
我從來都覺得自己知道的很多,可唯獨不知道怎么甩開他逃出去。
萊西醫(yī)生還想再說點什么,身后的病人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趕緊起身過去看。站起得太急,衣角掛到了旁邊桌子上,放在上面的一包消毒刀片被帶得往桌角滑了一段。
我想起兩位醫(yī)生下午已經把繃帶都用光了。
不對自己狠一點就沒法混。萊西醫(yī)生正在安撫病人,兩人都背對著我,我立刻下床,單腳點地瞬移到桌邊一把抓起那包刀片。站都沒站穩(wěn)就立刻再跳回來。動作太快,而且單腳無法控制重心,回來時我?guī)缀跏窃以诹舜采?。傷口被牽得很疼,但我來不及管它,我手忙腳亂撕開包裝抽了刀片出來,剩下的全都塞進枕頭下面。
病人現(xiàn)在似乎沒什么事了,呼吸均勻,看來是安穩(wěn)入睡。萊西醫(yī)生轉身回頭。他看看我,好像沒有哪里不對,我也看看他,一臉輕松自在。
他坐回我面前,“怎么樣,話說做考古——”
我叫了一聲,好疼。
“怎么了?”
我張開左手,拇指下大魚際血淋淋一道口子。
萊西醫(yī)生嚇了一跳,趕緊替我處理傷口。翻來翻去半天沒找見繃帶,他一拍頭想起來下午用完了?!澳愕戎?,我去拿備用的。三分鐘就好,別急。”
他抓了鑰匙沖出診室。我當即下床,再次瞬移跳到那個鎖著的柜子邊,還是沒站穩(wěn)。幸好柜子把手我抓住了,沒栽在地上。我掏出安妮給我的鐵絲彎好戳進鎖孔,兩下撬開柜子,裝登山杖的包好好地躺在里面。我拎起包,單腿再跳回床邊,順勢一頭躺倒再爬起以便緩沖受力。下一個落點是門邊了,我抓過背包背好,喘了口氣扶著床單腿站起來。
魔力再度輕巧流過,落地時眼前是門。我稍微一側身讓半個身子都砸在門板上,然后調穩(wěn)身體站好??床坏酵饷娴那闆r就不敢輕易跳出去,我扶著門慢慢轉過身來,靠在門邊墻上伸手把門打開。一陣涼風吹進屋,病人又咳嗽了一聲,我嚇得差點跌在地上。
趕緊走。我扶著墻向門外探頭,夜晚四周無人,診所對面是家民居,院子里堆著一垛稻草,夠軟夠安全可以用來著陸。
我再次瞬移跳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