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恩恩怨怨
凌籽月苦笑了一下,站直身子。
她的手和腿,包括身上都受了不小的傷。
“我……我無話可說?!?p> 她別過臉,低著的頭微微顫抖。
宋胭嘆息一聲,走上前,抬手勾住她的下巴。
“你是唯一一個,陪了我這么久的。”
“我一直以為,你不會背叛?!?p> “可你還是懷疑我了。”凌籽月的目光躲避,肩膀顫抖。
這一刻,她失去了所有的驕傲和自尊,只求宋胭不要問她原因。
宋胭看著她,眸色冷淡。
她抽手。
“我知道,你是因為什么?!?p> “你的母親杜麗文,和封凱……”
“別說了!”凌籽月低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我只是想讓他們承認(rèn)我……”
“承認(rèn)你?”宋胭挑眉,冷嗤一聲,“承認(rèn)你有什么用?能給你家的一切,還是什么?他有封子儀做兒子,有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而你是他的私生女,你想,即使他重視你了,那封子儀能容得下你嗎?”
凌籽月痛苦地閉眼。
她其實知道。
她跟在宋胭身邊,其實能得到和封子儀相近甚至高出他的成就。
她是白手起家,而封子儀有她父親,他們的起點就是天壤之別,但是宋胭給了她一個機(jī)會。
讓她可以有更高的起點。
而今,封氏集團(tuán)雖然仍然是龐然大物。
但是封父被軟禁,封子儀也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和SY集團(tuán)合作。
其實她根本沒必要這樣。
但是凌籽月忍不住。
她記得小時候被人嘲諷的滋味。
所以她想做封子儀的救命恩人。
嘗試一把居高臨下的滋味。
被人感激的滋味。
特別是得到封子儀的感激,封父的愧疚。
這是她一直渴望的。
所以鬼使神差地就這樣干了。
宋胭嘆了口氣。
“凌籽月,我一直把你當(dāng)成我的朋友?!?p> “但是以后不是了。”
凌籽月身體顫抖了一下。
宋胭對她的態(tài)度不再是朋友,而是陌生人。
甚至比陌生人更狠。
但是比敵人又輕。
一時之間。
空氣中死寂一片。
凌籽月出了一身冷汗。
她當(dāng)時一時鬼迷心竅。
現(xiàn)在對上宋胭,卻覺得既愧疚又害怕。
宋胭是誰?
凌籽月親眼見過,年幼的宋胭在她面前,親手殺死了野狼!
那個時候她才幾歲?
十歲都不到吧!
溫景那個時候還沒有死。
她本應(yīng)是被寵成公主的存在,本來應(yīng)該是整個A市最受寵的存在,本應(yīng)是最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時候。
可是那個時候,她卻為了試自己的身手。
親自去單挑了一匹野狼。
也拿下了那晚斗獸場上的最高獎金。
凌籽月現(xiàn)在仍然記得,她浴血的模樣。
小小一個,眼神卻堅忍嗜血。
讓人看著就覺得膽寒。
空氣中靜默了許久。
四周寂靜無聲,路上無人。
哪怕是有人,看到這副場景,也都避開了。
如何處置凌籽月。
這是宋胭的選擇。
他們只需要堅定支持就行。
終于!
宋胭緩緩開口:
“如果沒有封父,沒有你母親,你會不會背叛?”
“不會!”
凌籽月的回答干脆利落。
但是隨后,她臉色刷白。
“你,你要對我的母親……”
“我對你的母親沒興趣。”
宋胭擰眉,眸色冷寂。
“凌籽月,我不會殺你,但是我也不會再信你?!?p> “去SY集團(tuán)集團(tuán)基層干起吧,十年。讓我看到你的成績?!?p> 她勾了勾唇,眼神里有些顛倒眾生的意味,殺機(jī)畢現(xiàn),開口卻清冷:
“十年時間,不光封子儀看不到你,封父也看不到你?!?p> “前者是因為你的渺小?!?p> “后者是因為……他已經(jīng)陷入了必死之局!”
凌籽月渾身顫抖。
這字字句句,都是在她的心上扎針。
讓她泯然眾人,一輩子得不到封氏集團(tuán)的認(rèn)可,就是對她最大的折磨。
這也是背叛的下場!
宋胭眉眼淡淡:“你的母親我會靜心照料,她會有最好的晚年。但是你不能去見她。”
“……”凌籽月低頭,“是?!?p> 宋胭對她算是仁至義盡。
說什么懲罰,可是她實際上做的事,根本算不上懲罰。
她背叛了宋胭,宋胭卻沒有要她的命,沒有動她的母親。
而凌籽月的理由,卻顯得無比可笑,無比幼稚,充斥著一廂情愿。
在她朝宋胭低頭的時候。
她們就已經(jīng)知道。
破碎的信任,就如同破碎的鏡子。
難以復(fù)原。
封子儀站在二樓,隔著窗戶看著下面的凌籽月。
她剛剛說的一切,他都已經(jīng)聽到。
但是他仍然不能接受,封父有私生女的事實。
封父姓封。
凌籽月姓凌。
但是她的眉眼,又和他的父親是那么的像……
封子儀不知不覺之間,一滴清淚劃過臉龐。
所以父親對母親,并不是一心一意。
所以母親選擇了離他而去。
父親在外面還有私生女。
那他呢?
他是父親最愛的兒子,是封氏集團(tuán)的唯一繼承人。
似乎他什么都贏了。
可是只有封子儀知道,自己一心向著封家的原因。
就是因為他太缺愛了。
所以他要抓住封父的愛。
一切做到最好。
但是凌籽月的出現(xiàn),讓他有些動搖了。
他原本很愧疚于答應(yīng)簽協(xié)議。
但是現(xiàn)在他的沉重感減輕了些。
宋胭的目光緩緩上抬。
看著二樓的封子儀。
封子儀眸色復(fù)雜。
宋胭抬步,走了上去。
凌籽月跌坐在原地。
她不回頭也知道,后面一直看著這里的是誰。
她的古武是宋胭教的。
她的敏銳力也是和宋胭一起訓(xùn)練而來。
她能察覺的,宋胭也一定能察覺。
宋胭緩緩走上樓梯。封子儀關(guān)上窗戶,背靠著玻璃,眼睛閉了閉,“這是真的嗎?”
宋胭沒有開口。
封子儀道:“我一直以為,父親只有我一個兒子?!?p> 他上面有一個姐姐。
但是前兩年已經(jīng)嫁人。
宋胭道:“是?!?p> 豪門就是這樣。
對誰都?xì)埲獭?p> 只不過封子儀算是最幸運的一個。
沒有兄弟姐妹去爭寵。
姐姐也只是工具人。
聯(lián)姻的工具。
“宋胭!”
封子儀忽然道。
“有什么要簽的,拿過來,我簽!”
宋胭把合同扣在他桌面。
她是商人。
對她有利的情緒價值。
她就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