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我被剝皮拆骨了
司琴素來在修行上都頗有天賦,連城是知道的,要她帶著自己御劍回臨安城完全沒有問題,開口道:“司琴,你御飛劍載我一起回臨安城吧?!?p> 他的丹靈被自己一箭射毀,司琴心里一直為這件事感到內疚痛心,嘴上卻是說道:“師兄,你修為這么高,為什么要我載你御劍飛行?”
對于丹靈被毀一事,在司萱的安危面前不值一提,連城現(xiàn)在甚至不覺得一絲難受?!皼]什么,只是在凌霄閣時被人毀了丹靈?!?p> 聽他說得那般淡然,司琴不自覺的咬緊了雙唇,才又說道:“師兄的丹靈被毀了么?”
她似乎全無驚訝之色,但連城也沒想太多,只想趕快回臨安城,說道:“都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現(xiàn)在,你快帶我回臨安城要緊?!?p> 急著回去找司萱?司琴心里又是一股酸澀之感,繼而說道:“師兄,在凌霄閣我身受重傷,至今沒有痊愈,我自己尚且不能御劍飛行,還如何能帶上你呢。”
“是我心急了,那我們趕緊走回去吧?!比缡撬龥]有身受重傷,氣息衰弱,如何瞞得過那些玄門的搜索?連城也是太急沒想到這一層,只是,她如果不能載自己御劍回臨安城,這走回去又得多少天?然而,自己只想盡快看到司萱,既然不能御劍,就再不能耽擱了。
尋夢坊,司萱身上的鞭痕已經(jīng)結疤,人卻還沒醒來,不過在給她上藥的時候,她嘴里偶爾會發(fā)出嚶嚀之聲,說明她的傷已經(jīng)恢復了些許。
當然,昏迷中的她還是不能吞咽,花零照舊用嘴對嘴的方法為她渡藥,剛一口藥喂完,花零準備再繼續(xù),抬頭就見司萱睜開了眼,慌忙道:“司萱,你別誤會,我,我只是在給你喂藥而已。”
看到他手里的藥碗,司萱就知道他在干什么,自己也曾用這個方法灌連城喝藥的,所以,根本沒有亂想,費力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誤會。
想著自己在花零這里,說明自己已經(jīng)逃脫了妖王的魔爪,眼睛轉動,朝四處看了看,竟是沒有看到離焰,而離焰不可能不去救自己,畢竟,他把鳳凰羽那樣珍貴的寶物都給了自己,他必是在乎自己的,遂問道:“花零,離焰呢?”
她久未說話,聲音嘶啞干澀,聲細如蠅,而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問離焰,花零癟癟嘴?!拔艺疹櫮氵@么多天,沒想你張嘴只問他,你是故意教我難受么。”
自己本就虛弱,說話艱難,他還跟自己鬧脾氣,當即氣得翻白眼,有動手打他的沖動,只是略微一動,全身的傷就令司萱痛得抽冷氣。
她身體只是輕輕動了一下就痛得冷汗溢出額頭,花零忙摁在她肩頭。“司萱,你渾身就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別動,小心傷口裂了?!?p> 司萱緩了緩,才又說道:“你不是在這里嗎,我還問你做什么?!?p> “你少說些話吧?!笨此f話那樣吃力,花零心疼?!皝?,先把藥喝了。”
說著就要去扶她,可是,她哪里能動,她若還在昏迷中自己尚可以用老方法喂她吃藥,可她醒了再用那個方法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伸出手掌,一根細小的竹管出現(xiàn),把竹管放進藥碗里,放到她的嘴邊?!澳芪M嘴里嗎?”
司萱不想多說話,太費力氣,只張開了嘴,花零連忙斜著藥碗,把竹管放進她的嘴里,好半天,一碗藥才喝干凈。
拿毛巾擦了擦她嘴角的藥汁,花零說道:“司萱,你已經(jīng)昏迷五日了,餓壞了吧,我一直給你溫著粥,我端來喂你吃?!?p> 不提還好,他這一說,司萱就覺饑腸轆轆,難怪自己說話都吃力,餓了五天哪里還有說話的力氣,是以,連點頭都覺得是重負,只眨了兩下眼,要他趕緊去拿東西給自己吃。
這些天,為了寸步不離的照顧她,花零直接在屋子里置了兩個小爐子,一個熬藥,一個始終熬著粥,就怕她醒來之后肚子餓。
忙不迭舀了一碗粥過來,就要喂她,可剛才喂她喝藥都難,粥里有米,又不能像藥一樣用竹管喝,現(xiàn)在這個粥要怎么喂?
司萱等了半天也沒見他舀一勺子喂自己,急道:“盡管喂?!?p> 她都發(fā)話了,花零也只好照做,手有些抖的舀了一勺,吹涼了才放到她嘴邊,往她嘴里倒粥的時候,果不其然,起碼有一半的粥水都從她嘴角兩邊流了出去,黏糊糊的粥很快流到她的臉上和頭發(fā)上,花零不得不手忙腳亂的去給她擦,這一弄又是好一陣。
吃了一口粥的司萱只覺更餓了,可他倒好,居然忙著去擦流到臉上的粥,怒眼瞪向他,也說不出多余的話,更沒有氣勢的軟綿綿吐出?!翱禳c?!?p> 若非她看自己的眼神像要吃人,花零都感受不到她的急迫,不過快點這兩個字還是很好理解的,看來,她真是餓壞了,忙又把粥喂到她嘴里,幾乎不敢直視粥水流了她滿臉滿頭的樣子,實在是......有些邋遢呀。
喂完了一碗后,花零說道:“司萱,你許久沒進食了,一次不能吃太多,我過一陣子再喂你吃?!?p> 肚子里有了點東西司萱也有了些力氣,點了點頭,又問:“離焰呢?”
花零打來熱水,一邊給她擦洗流得到處都是的粥水,一邊說道:“離焰受傷了,在閉關養(yǎng)傷?!彪x焰以妖身動用鳳凰血脈的力量,自然會被反噬,而且這傷不會輕,自己這樣說不算騙她。
他需要閉關養(yǎng)傷,定然是傷得極重了,司萱呼吸急促起來,花零瞧見后忙道:“你別著急,他修為那么高,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恢復的?!?p> 司萱也知道著急沒用,緩和了呼吸,才又問道:“他在這里么?”
“我不知道他去哪里養(yǎng)傷了。”離焰當時只是把自己和司萱送去了詭市,至于他會去什么地方是提都沒提一句,花零確實也不知道?!跋雭矶ㄊ欠浅0踩牡胤剑悴挥脫??!?p> 怎么能不擔心,好想能親口問問他傷得怎么樣,可司萱明白,閉關是不能被打擾的,所以,自己根本就不能聯(lián)系他,也很明白,能從妖王手里把自己救走,傷勢必然很重?!澳銈兪窃趺磸难跄抢锇盐揖茸叩??”
知道她會問這個問題,花零已經(jīng)想了好幾天,終歸紫霄宮被殺了個精光,也無人知道只有離焰和自己兩個人,所以,也就有了足夠的空間可以讓自己胡編亂造,既能隱瞞住離焰是妖的事情,也能不泄露離焰是鳳凰之身的事情,況且離焰在三妖主中也本就神秘,便就說道:“其實能救出你,不可謂是一個巧合,妖主夜影闌珊想要當妖王,而我和離焰又要救你,我們便一拍即合,聯(lián)手把沙若給殺了,這才把你救了出來?!?p> 只知那個妖主夜影闌珊神秘,沒想還有野心,司萱瞪著雙大眼震驚不已,妖王,居然被殺了?也就是說,妖族至尊之位要易主了,那往后,妖族和玄門還能不能相安無事?“妖王死了?”
花零自己都好笑,用離焰的身份隱瞞離焰的秘密。“可不是,這夜影闌珊夠厲害的?!?p> 說來,若不是夜影闌珊,離焰和花零也不能從妖王那里把自己救走,司萱清楚的記得沙若說過,到了她的法陣里,除非法力在她之上,否則就別妄想能動用任何法力,那時,自己和離焰斷了聯(lián)系,也就是說離焰是不敵沙若的,定是夜影闌珊和他們殺了沙若后,陣法自行解除了,離焰和花零才找到自己,這個夜影闌珊算得上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只是沒能看到離焰,自己這心里就感覺空空的,回想妖王說自己是離焰眼中之人,自己只后悔沒能向離焰表明自己的心意,現(xiàn)在好想告訴他自己喜歡他,而他卻不在身邊,倏爾皺起眉頭,腦中全是和離焰在一起的時光,雖然他從來都是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樣子,卻難掩他對自己好的事實,他應該也是喜歡自己的,但是,離焰如果真是對自己有意,連自己都懷疑,他眼神確實不好。
“司萱,你剛醒,身體還很虛弱,要多休息才好得快,你再睡一會兒吧?!?p> 頭頂,傳來花零關切的聲音,司萱抬眼,這才發(fā)現(xiàn)他面容憔悴不堪,橘紅的唇色失去了光澤,俊美的面容只剩慘白,一雙綠眸更是滿布血絲。
離焰修為比他高尚且受傷,他又怎能安然無恙呢?奈何自己無人照顧,他不得不強撐著照顧自己,方才,他喂自己喝粥的時候,手可是一直在抖,此時,司萱眼眶酸澀?!盎?,你負了傷還照顧我......我......謝謝你......”
花零展顏?!疤澋媚氵€知道關心我,你老是問離焰,我這心里都快堵得慌了?!?p> “你快些療傷罷?!彼据嬲f道:“你要倒下了,還怎么照顧我?!?p> 她的話雖還是要自己為她賣力的意思,但花零卻感受到了她的關心,輕笑道:“明知我有傷在身還想著使喚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p> “可不就是上輩子欠了我么?!彼据嬉脖M量扯出一個笑容?!八?,這輩子換我欠你了。”
花零被她說得好生感動,有些受不了的道:“說得那么煽情,可不像你能說得出來的話,好了好了,我要打坐療傷了,不快點把傷養(yǎng)好,還怎么讓你使喚?!?p> 誠然,自己的經(jīng)脈都被離焰那一翅膀給震斷了兩根,而司萱沒醒過來,自己就總是擔心得不能入定,這些天說自己在硬撐著也不為過,現(xiàn)在她醒了,自己也該把斷掉的經(jīng)脈給修復了,花零就在對面的方榻上入了定。
看他入定療傷,司萱也有些疲倦的睡了過去,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又覺得肚子餓了,睜眼,就見花零在兩個小爐前忙活,喚道:“花零?!?p> 回眼,花零說道:“等一下,粥馬上就熬好了?!?p> 雖明白他的傷不可能這么快就好,可看到他臉色有了些許血色,司萱也放心不少,只是,自己只能這樣躺著也不是辦法,會影響他養(yǎng)傷的,如果自己能下床了,很多事情就不必讓他動手了,他也就可以靜靜的養(yǎng)傷了。
這樣想著,司萱忍著身上的疼痛,想要試著坐起來,然而這一動,軟被從肩頭滑落,只覺肩頭一陣清涼,斜眼下去,發(fā)現(xiàn)自己半邊身子都光禿禿的露在外面,這是,沒穿衣服?
“花零......”
花零還以為她等不及了,回轉過頭?!榜R上就......”好字還沒說完,看到她露在外面的肩頭,后面的話生生咽了下去?!拔遥铱梢越忉尩?.....”
其實,司萱早就聞到了自己身上的藥味,也知道他是為了給自己上藥才這樣做的,只是也太難為情了吧?“你這是把我看光光了?”
“沒有?!被阃塘送滩⒉淮嬖诘目谒??!拔铱吹降闹挥袀?,其它的東西是一點兒都沒看到?!?p> “即便全都是疤,可疤也是在我身上的吧?!彼据嬉е勒f道。
“但真的是什么都沒看到?!被銟O力辯駁。“這滿身的鞭痕,你想讓我看出點兒什么也難呀?!?p> “我好歹是個女的吧?”司萱睇向他。“就算一身是傷,也不至于沒看頭吧?”
花零覺得自己冤枉極了?!八据?,我真沒有說謊,不信你自己看?!?p> 自己真的傷得是一點兒看頭都沒有了?司萱看他那委屈的樣子,已經(jīng)信了幾分,想想反正也被他看光了,說道:“過來,閉上眼睛,把被子給我掀開,我自己看?!?p> 花零覺得這是證明自己清白的好時刻,連忙過去,坐在床沿,當著她的面兒把眼睛緊緊閉上,然后抓著被子一角?!拔蚁屏税。赡苡悬c疼,你忍著點?!?p> 下一刻,司萱看到的是一條條縱橫交錯,且皮肉翻飛,張牙舞爪緋紅的傷痕,根本看不到一塊白皙皮膚的身體,果真是一點兒看頭都沒有,當下道:“我這是被妖王剝皮拆骨了?”
花零下意識睜開眼,盯著她說:“你看,我沒騙你吧?!?p> 確實是沒騙自己呀,司萱都不在意他是不是睜著眼睛了,這樣的身體,哪里還能看出是身體?難怪自己輕輕動一下就能痛得冷汗涔涔,這妖王沙若下手真不是一般的狠,有些擔心的道:“這些疤不會好不了了吧?”
“我給你敷的全是上等靈藥,定然是會好的?!被阋膊幌腧_她?!爸皇?,畢竟這些鞭痕是沙若灌了靈力抽的,可能會留下很淺很淺的印記。”
自己本就長得普通,再有這一身的疤痕,對司萱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的事情,甚至覺得五雷轟頂?!斑@不是讓我渾身上下都沒有可取之處了么?”
花零想著說詞安慰她?!八据?,你不能就這樣把自己給看低了,不過是留點痕跡而已,這些痕跡無法掩蓋你身上的優(yōu)點?!?p> “我身上還有優(yōu)點?”這話說得連司萱都懷疑。
“呃......”長相普通,身形矮小瘦弱,此后還會留下傷痕,性情和思維也都很跳脫,可以說有些無恥,就連她的心都不甚善良,花零當真是找不到可以切入的點來夸她,支支吾吾道:“至少,這些傷可以證明,你是個堅強的人?!?p> 這是在說自己真的一無是處了?司萱嘴角扯到一邊。“花零,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