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敗事有余前夫婿
這不是把怎么沒死換了個(gè)說法么?秦謖腳下一個(gè)踉蹌,身旁的福壽趕緊扶他。“公子,你怎么了?”
“無事?!鼻刂q擺擺手,自己又不是以前那副病懨懨的身子了,只是被司萱的話給怔住,好在知曉她思維跳脫,不似常人,她只是驚訝自己還活著而已。
然自己也一直覺得自己命已該絕,可自從她的那滴血過后,自己當(dāng)時(shí)就覺得神清氣爽,沒了胸悶體虛無力,而后吃飯也吃得多了,原以為只是因?yàn)樯眢w沒有了病痛就吃得下東西了,死還是得死的,后來,給自己看診的御醫(yī)照例來給自己問脈,御醫(yī)驚異的說自己身體已經(jīng)無礙了,自己哪里相信,便著福壽去請了大夫回來給自己看診,然而,接連好幾個(gè)大夫都說自己的身體沒有病癥,就連臨安城有名的方大夫都說自己身體好得很,這簡直讓自己又驚又喜。
不由想到那日離焰公子所說,自己這條命是司萱給的,且好生珍惜著吧,原來,司萱那一滴血真的讓自己的病全好了,那所謂的什么換血續(xù)命的法子,不過是那個(gè)司琴想害司萱騙自己的。
自己原也想不通司琴說有那么多人喜歡司萱的原因,直到司萱拿她的血救了自己,才明白,司萱表面上的不拘一格,甚至是一無是處下,藏著一顆純真之心。
秦謖站好,面向司萱,神情切切?!八据?,我都好了,那日你用你的血喂過我之后,我的身體就全好了!”
輪到司萱詫異了。“我的血又不是什么靈丹妙藥,緩解你的病痛可以,但要讓你病愈怎么可能,何況,那時(shí)的你都沒幾天活頭了?!?p> “司萱,是真的?!鼻刂q還在她面前轉(zhuǎn)了一圈?!澳憧?,我現(xiàn)在不好好站在你面前么,我活得好好的,真的,我還請過好些大夫,都說我沒有病了?!?p> 司萱狐疑的看著他,秦謖見她不信,又把手腕伸到她面前?!安恍拍惆盐业拿}?!?p> 玄門修仙,都會學(xué)一些醫(yī)理,雖不精通,但得會一點(diǎn),這也是司萱一早就斷定他會死的原因,便是觀其面相,也能看出一二,兩根手指覆到他的腕上,果真脈動有力,無任何虛弱征兆,難道自己的血真把他救活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上輩子自己的血還讓一只貓變成了今天的妖主花零呢,雖說自己這輩子修為低吧,或許是因?yàn)樽约簭男械〉年P(guān)系,其實(shí)自己還是個(gè)有修行天賦的人。
“司萱,是你讓我重新活了過來,才知道無病無痛的活著,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鼻刂q不由自主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她把在自己腕上的手?!八据妫悴恢?,我心里有多慶幸那日沒有對你動手,如此,我們兩個(gè)都能好好的活在這世間。”
司萱腦子里正想著原因,忽感手背溫?zé)?,低頭,就見他握著自己的手,一眼瞪過去?!澳氵@是在輕薄我?”
或許人實(shí)現(xiàn)了愿望后,就會生出其它的欲望,從前那個(gè)讓自己十分討厭的司萱,竟成了自己十分想念的人,自從知道自己不會死后,秦謖總想著能與司萱再續(xù)緣分,也明白她身邊有離焰和花零那樣的人是看不上自己的,可這些日子司萱的模樣老是出現(xiàn)在自己腦海里,揮都揮不去,自己知道,自己以前的心愿是能活著,而現(xiàn)在活下來了,司萱就成了自己的另一個(gè)心愿,想著她以前為了錢財(cái)會同意跟自己成親,如果她愿意跟自己在一起,那自己把所有的家業(yè)雙手奉上又如何,哪怕只是把她留在身邊,亦足矣。
因此,自己去百家巷找她,奈何聽周遭鄰里說好些日子都沒看到過司萱了,后來才知道司萱已經(jīng)近兩個(gè)月沒回家了,那時(shí)自己就想,司萱是不是已經(jīng)離開了。
而今再見到她,這難道不是緣分么!秦謖再也不想錯(cuò)過,縱然顯得自己死皮賴臉,不知廉恥,可那些自己以前認(rèn)為的禮義,修養(yǎng),跟自己想要抓住的東西相比,再不重要。
秦謖不松手,反而把另一手也翻轉(zhuǎn)過來,雙手握住她的手?!八据妫阄沂前葸^堂,成過親的,我們是夫妻,我握我妻子的手,怎么算是輕薄呢?”
“你......”司萱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居然可以說出這般無恥的話來,你明知道我們成親完全是各有目的,算不得數(shù)?!?p> “你我的庚帖都在官府呢,怎么算不得數(shù)?”秦謖在身體好了之后,就把自己和司萱的庚帖送到了官府,以保全自己和司萱名義上的夫妻關(guān)系。
司萱難以自信?!澳闶裁磿r(shí)候送去官府的?你不知道我那庚帖是假的么?”
“但你的名字不是假的吧。”秦謖說道:“如此,我們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p> “你知道我多大年紀(jì)了嗎,我都可以做你娘了你知道嗎。”司萱無奈,只好把自己年紀(jì)大的事情拿出來說。“還不快松手,松手!”
哪想秦謖越抓越緊?!拔也凰?,我一松開你就跑了怎么辦,而且,我不在乎你多大年紀(jì),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p> “你怎么這么不要臉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彼据驽e(cuò)愕不已?!懊髦牢页嗣质裁炊际羌俚模氵€死皮賴臉要做我夫君,你松手,再不松我動粗了啊?!?p> “臉面這個(gè)東西不要也罷,總好過你跑了強(qiáng),你就動粗吧,現(xiàn)在我身體結(jié)實(shí)著呢,我不信這么多人,你還敢把我打死了?!闭f著,秦謖干脆緊緊抱住了她的手臂,人高馬大的身形挽著一個(gè)嬌小的女子,著實(shí)有些滑稽。
他就是吃準(zhǔn)了自己不敢對他動法術(shù),誠然這錦膳樓進(jìn)進(jìn)出出這么多人,自己還真不敢,司萱撫額?!澳闼墒?,我不跑,我保證不跑,好不好,這樣拉拉扯扯的,看著像什么體統(tǒng)?!?p> “你哪是在乎體統(tǒng)的人了?你就是想騙我松手,我才不會上當(dāng)?!鼻刂q又湊近了兩分,方才背光,她臉上有房梁的影子,現(xiàn)下隔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她臉上有粉紅的印記,像是剛長出的新肉,倏爾心疼不已,忙道:“司萱,你臉上受傷了?什么時(shí)候的事情?”
“我不光臉上受傷了,手上也受傷了?!彼据孀プC(jī)會,說道:“你松開,我給你看我手上的傷。”看他臉上猶豫,又道:“你放心,我不跑,我到這里來買東西吃,東西都沒拿到,我跑什么跑?!?p> 秦謖這才松開,司萱把手伸給他看,還擼開一截袖子?!翱窗?,沒騙你吧。”
看她滿手粉紅延伸至袖管里面,想來衣衫之下還有傷痕,秦謖急道:“你怎么傷得這么嚴(yán)重,怎么回事,是誰傷了你?”
他知道自己是修仙之人,司萱也沒辦法扯那些摔倒?fàn)C傷的慌,只簡單說道:“打不過人家唄,被人揍的?!?p> 她所說的打架,定是修仙之人的斗法,自己一個(gè)凡人幫不上忙,秦謖便問:“那個(gè)離公子和花公子沒幫你么,怎么讓你被人傷成這樣?”
說到離焰,司萱心里就不好受?!盎氵€好,不過離焰也被打傷了,現(xiàn)在都還在養(yǎng)傷呢。”
結(jié)合司萱離開百家巷的時(shí)間,正好是自己和她成親之后,秦謖下意識覺得他們知道是司琴指使自己的事情后,他們?nèi)フ宜厩偎阗~才受的傷,喃喃道:“那個(gè)司琴這么厲害么,連離公子和花公子也打不過?”
音落,司萱驚愕的看向他?!澳阏f什么?”
見她滿臉驚色,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秦謖也是摸不著頭腦?!八据?,莫非你不知道么,讓我用你的血續(xù)命之人正是你師妹,司琴。”
怎么可能是司琴,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司琴!她為什么要害自己?司萱腦子一轟,就又聽秦謖說道:“司琴她從小嫉恨你得師門寵愛,她愛慕的師兄也只對你好,所以,她找到我,說你的血可以續(xù)我的命......”
沒聽他后面還說了什么,司萱一把揮開他奪門而去,后面,小二剛提著做好的飯菜,見她離開,忙在后面追著?!翱凸?,你的菜,還沒給錢呢!”
秦謖見她離開,連忙對福壽交代?!八据娴娘堝X記我賬上。”說完,大步去追司萱。
司萱疾步往家里走去,一路上,腦子里全是自己與司琴在凌霄閣在一起的時(shí)光,一起修煉,一起吃飯,甚至是一起睡覺,記憶里的司琴那樣純真可愛,又有修行天賦,自己很是羨慕她小小年紀(jì)修為就能遠(yuǎn)超自己,她什么都比自己好,她會嫉恨自己什么?真是因?yàn)閹熜謫幔壳刂q說,她喜歡師兄,她嫉妒師兄對自己好,可她比自己晚入師門十年,而自己和師兄早就有了十年的情誼在里面,所以師兄才會對自己更親近一些的呀!
而她現(xiàn)在出現(xiàn),是還想再害自己么?
司萱走得急匆匆的,路過張姐的門前,張姐給她打招呼她都不理,秦謖在后面追著。“司萱,你慢點(diǎn)兒?!?p> 不知道怎么走回家的,司萱沒了往日的平靜,是不敢相信害自己的人居然會是與自己相伴了二十幾載的師妹!一腳踢開房門,便見司琴笑盈盈看向自己?!皫熃?,你回來了。”
張姐看到司萱就那樣把門踹開了,連忙跑到王大姑家里,準(zhǔn)備邀王大姑一起來看熱鬧。
司琴笑得真的是很甜啊,可是,在自己看來,她的笑容多么諷刺!司萱只是看著她,不知道她這笑容背后有著怎樣一副臉孔。
這時(shí)候,秦謖追了上來,司琴本在奇怪司萱為何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在看到秦謖后,心下恍然,目光也冷了下來?!澳愣贾懒??”
小院里,連城正在教易初法術(shù),看到司萱和司琴不對勁,忙道:“知道什么了?”
兩人只是對望,易初也發(fā)現(xiàn)情形不對,她們兩人簡直是那種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模樣,趕緊到門口去把房門關(guān)了,站到司萱身邊,問道:“萱姐姐,怎么了?你怎么這樣看著司琴道友?”又看向司琴。“司琴道友,究竟怎么回事,什么都知道了?”
適時(shí),被忽視了的秦謖開口,在這里看到司琴,他很是意外,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司萱并不曉得她師妹害她的事情?!八厩?,你怎么會在這里?”
連城看向他?!澳闶钦l,為何會認(rèn)得司琴?”
秦謖也看向他,猜到了他就是司萱和司琴的師兄,此時(shí),沒時(shí)間跟他解釋自己是誰,恐司琴會傷害司萱,因?yàn)樽约呵宄挠浀?,司琴說過,司萱的修為被她遠(yuǎn)遠(yuǎn)甩在后面,而今在這里看到司琴,說不得又要對司萱做什么,現(xiàn)下有這個(gè)師兄在,定然是可以幫司萱的,忙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司琴想害司萱,她曾讓我用司萱的血為我續(xù)命?!?p> 連城難以置信的看向司琴?!八f的是真的嗎?”
司琴只看著司萱,不言,而司萱在她眼中也看到了那抹深深的恨意,淡淡道:“為何?”
“為何?”司琴一聲冷笑?!澳悴恢罏楹??秦謖沒告訴你么?”
“我不相信他說的?!奔幢阍谒壑锌吹搅藢ψ约旱某鸷蓿据嫒圆辉赶嘈?。“我要聽你親口說,我才相信?!?p> “哼,秦謖,沒想到你還活著?!彼厩夙蚯刂q,很難相信他會說出自己的事情,畢竟,那個(gè)時(shí)候他對司萱可謂是厭惡得很哪,后來得知司萱還活著,知道是有人破壞了他對司萱下手,可他決計(jì)不會還活著,而現(xiàn)在他不僅活著,還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了司萱。“你不是很討厭她么,怎么現(xiàn)在卻站到她一邊了?”
“司琴,你說要用司萱的血才能給我續(xù)命,其實(shí)根本就不是!”秦謖也不知哪來的勇氣質(zhì)問她?!笆悄阋婚_始就想利用我害司萱的性命!”
“是又如何,她本就早該死的?!彼厩僬Z氣怨毒。
兩人的對話讓連城和易初都能想到司琴確實(shí)是害了司萱,皆是無法置信的看向她,連城顫抖的道:“司琴,你,你居然想司萱死,她是你的師姐呀!”
司萱苦笑?!霸瓉恚f的都是真的呀,你真的那么恨我......”枉我還想著給你買好吃的,生怕你過得不好。
“你不該恨么?”司琴目露兇光?!皬男⊥T就喜歡你,師父寵你,師兄疼你,可你有哪點(diǎn)好的?長相平平,資質(zhì)平平,連性格都那么討人厭,可他們卻還是對你好,為什么?為什么?”忽而眼神又似乎有些迷茫的看向連城?!皫熜?,我努力修行,修為遠(yuǎn)遠(yuǎn)高過同輩弟子,我以為這樣就有資格與你站在一起,可你卻從來不肯多看我一眼,為什么呀,你不覺得不公平嗎?”
終歸一起在凌霄閣長大,連城又豈會沒看出她的心思,也正因如此,自己便在師門時(shí)就刻意與她保持距離,就是想她明白,自己無意于她,而后到了臨安城,她時(shí)不時(shí)與自己親近,自己只當(dāng)她是劫后余生,不忍對她冷漠,沒想她如今還存著這樣的心思?!斑@就是你害司萱的理由?”
“難道不夠么!”司琴目色倏地凌厲?!拔抑缓拊诹柘鲩w的時(shí)候,沒能一箭射死她!”
“原來是你!”自己受的那一箭居然是她下的手,司萱想不了太多,想不到在師門蒙難時(shí),她為何會有機(jī)會對自己動手,只想到了她第二箭射來被連城擋了下來?!笆悄愫熜值れ`盡毀!”
司琴神色內(nèi)疚的看了一眼連城。“對不起,師兄,我只是想要她的性命......”
“你......”不等連城說什么,司萱胸腔里的怒火再無法遏制,抬手,靠在柴堆邊的桃木劍便飛到了手中?!八厩?,你該死!”
話音一落,司萱手持桃木劍,徑直向司琴刺去。
她急速向司琴襲來,帶起的風(fēng)吹起了司琴的長發(fā),現(xiàn)出了司琴鄙夷的神色?!熬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