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焰受天譴淪為妖
站在密室門口,駱凡有些邁不開腳步,就快要成功了呀,對他的復(fù)仇,就快要成功了!
眼前,全是自己被帝君削去職位時,看到后氏一族沒落的絕望,既已注定后氏一族要走向衰敗,那時的自己只有一個念頭,找到冉離,讓他為做下的事情付出代價,惟有其灰飛煙滅,方可解自己心頭之恨。
于是,不再在乎自己神族的身份,欲跳下弒神臺找冉離報仇,就在跳下去之前,在天寶閣侍奉自己的侍女霄菱攔下自己,求自己不要做傻事,可自己一族都沒了希望,找冉離報仇,讓他付出代價怎么能是傻事?
她看出自己心意已決,便跟自己說:“神君,既然你意已決,我便誓死追隨,只是,冉離想讓喻歌好好活著,我偏不讓他如意,神君,你就等著吧,我會讓他所珍視的一切都化為烏有,為神君報仇?!?p> 后來,霄菱果真來下界找自己了,還告訴自己,在喻歌和辛辰成婚當(dāng)日破壞了他們的婚禮,喻歌知道冉離殺辛辰的真相后,果真崩潰,然后喻歌便毒殺了辛辰,雖然再無法真正殺死辛辰,可她也只能如此做才可以給冉離報一分仇了,之后,她亦跳下弒神臺,來下界尋找冉離,也就是現(xiàn)在的離焰。
“掌門?!币娝共?,霄菱出聲提醒。
陷入回憶的駱凡回頭看她,若非她在天界所為,喻歌也就不會到下界來了,如此,自己也沒有那么容易可以對付離焰,目光一柔?!跋隽?,這么多年,辛苦你了?!?p> 他是自己一直以來最崇敬之人,或是說愛慕之人,此刻,他看自己的神色溫柔,霄菱欣喜若狂,卻強行壓住,終歸,他不是自己所能妄想的人?!罢崎T,這都是霄菱應(yīng)該做的?!?p> 誠然,她的心思自己豈會不明,可等大仇得報后,自己和她都會忘記一切,既然注定已有結(jié)局,那么,還不如從沒開始,駱凡神色如常,只問:“怕嗎?”
“掌門,霄菱知道你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付出了太多,甚至不惜改頭換面,重修仙法,就是為了今日之果。”霄菱眼神堅定。“而霄菱等這一天也是多年,所以,霄菱不怕。”
“那......”駱凡負(fù)于后背的手不由捏緊?!按碎g事了,我便祝你有個好的開始?!?p> 他會顧念自己,如此,自己付出的一切就都夠了,霄菱微笑?!跋隽庖嘧U崎T如償所愿?!?p> 尋夢坊,花零倚坐船頭,看向極遠的地方,但要說他在看什么風(fēng)景,眼中卻又是空茫。
易初端了剛煮好的茶過來,本不想打擾他的思緒,可心里擔(dān)憂連城,不得不打擾?!盎ù蟾纾阍谶@里坐了許久了,口渴嗎?喝口茶吧?!?p> 花零回過頭來,笑了笑。“你小子還知道關(guān)心人了,只是,怕不是關(guān)心我吧?”
易初埋著頭,有些赧然?!凹热换ù蟾缈闯鑫业男乃迹驼埜嬖V我吧,免得我心內(nèi)不安。”
“連城不會有事,離焰不會讓連城有事。”有事的是離焰才是,幕后之人終于現(xiàn)身了,逼離焰與其正面對決了,花零回來后就想通了當(dāng)中關(guān)節(jié),抓走連城,不過是為了脅迫司萱制衡離焰而已,終究,離焰的計劃失敗了。
“真的么?!币壮跻幌戮烷_心起來。“那太好了,昨日見那個女人帶走連大哥,我這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如果離大哥出手,我這心里的石頭也就落下了。”
“你心里的石頭是落下了,我這心里的石頭卻是落不下了。”花零說道,心想離焰會何時去見他的對手,自己得去幫忙才是,就算自己幫不上太大的忙,至少可以護住司萱一二,思及此,一閃身就不見了,徒留易初摸著腦袋?!斑@說走就走?去哪兒了呀?”
喜房里,花零突然出現(xiàn),看到的就是離焰和司萱抱在一起躺在床上的畫面,嚇得趕緊道:“我這就出去?!?p> 離焰下意識拿被子把司萱捂了個嚴(yán)實,哪想司萱說道:“沒關(guān)系,花零不是外人,他問都不問就闖進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p> 什么叫不是外人?花零被她的話嚇得夠嗆,這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果然聽見離焰問:“花零不是外人?”
“花零是外人么?離焰,你可不能這樣想,前段時間我受傷,可都是他盡心盡力的照顧我。”司萱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若非花零,我一身的傷哪里好得這么快,花零是我的親人。”
花零很感動她把自己當(dāng)親人,可還是要哭了,有些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其實大家伙兒心里都明白,只是不能點破,本來離焰也心知肚明的,可她這樣一說,就會讓離焰去想那些細節(jié),一想那些細節(jié),自己就從好人變成了壞人!
離焰唇角勾起?!笆敲??那他都是怎樣給你療的傷呀?”
“呃......”司萱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總不能跟他說,花零把自己脫了個精光,然后一點一點的給自己上藥吧?“其實......”
“其實都是迫不得已!”花零接過話來,生怕她說得太詳細。
“嗯,就是迫不得已?!睘榱藥突汩_脫,也為自己開脫,司萱連忙說道:“畢竟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不成人樣兒了,也沒什么,真的?!?p> “司萱,你別說話行么?”花零欲哭無淚。
看他給自己打眼色,司萱趕緊閉了嘴,有些事情確實是說多錯多,且越描越黑。
她被沙若傷成什么樣子自己記得很清楚,渾身上下都被打爛了,所以,離焰腦子里很快就構(gòu)思出了她渾身的傷口,每一道傷口都在花零的悉心照料下愈合!
離焰撈起地上的衣服就披在身上,然后對花零說道:“看來,我得謝謝你對司萱的照顧了?!?p> “不,不用......”花零話未說完,就悲哀的被離焰帶走了,看著他嘴角的笑意,寒顫不止,只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拼了!
理直氣壯的說道:“離焰,那個時候,如果我不給司萱?zhèn)诜笏帲F(xiàn)在她身上可是一塊兒平坦的地方都沒有,你明知這是情非得已的事情,又何苦計較!”
是啊,那時候若沒有他對司萱的照料,司萱那一身的傷該是何等模樣,且不說司萱身上現(xiàn)在只淡淡的淺痕她都會覺得難看,如果留下的盡是猙獰傷疤,司萱該如何難過?離焰握緊的拳又松了,原本打算揍他兩拳的,卻變成了?!八菚r很痛吧?”
見他沒有發(fā)怒,花零這才敢大著膽子說道:“沙若使了靈力的鞭子打在身上,自然是皮開肉綻,而司萱挨了不知道多少鞭子,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是好的,怎會不痛?她是動都動不了,連吃藥,都只能用竹管吸進嘴里,也虧得她不怕痛,我竟是沒有看見她流一滴眼淚?!?p> 不難想象,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會痛成什么樣子,可她卻沒哭,這到底是她不怕痛,還是她的堅強?離焰無從去想,只道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才讓她遭受這般痛苦。“都怪我,但凡我再小心一些,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了?!?p> “離焰,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何況沙若被你燒成了灰燼,便是給司萱報了仇,你沒必要再自責(zé)?!被闩滤€糾結(jié)于沒有保護好司萱的事情上,轉(zhuǎn)開話題?!半x焰,我見你,你跟司萱睡在一起,你們是......”
就見他微微點頭,花零興奮起來。“離焰,她終于選擇了你!”
“她......”離焰笑得很是苦澀?!爸皇菫榱藦奈疫@里拿到霜華?!?p> 是了,昨日司萱就說了,那人抓走連城,要司萱拿霜華劍去換連城,花零的心都不由得一空,為了連城,司萱當(dāng)真是什么都愿意呀,離焰該如何難受?只是?!斑@幕后之人要這霜華劍必有用途,這霜華劍是不是于你有關(guān)?”
離焰淡淡道:“還記得往昔鏡里她拿的那把劍么?”
“她欲殺你的那把劍就是霜華劍?”花零驚訝。
“霜華為天地冰寒凝結(jié)而成,是能克制我的武器?!?p> 他說得毫無波瀾,可花零聽了在心底激起波濤海浪,霜華為寒,而他為鳳凰之體,這幕后之人要霜華的目的再明顯不過,是為了萬無一失要他性命!“那你打算怎么辦,可千萬別把霜華給司萱,否則,你就是萬劫不復(fù)呀!”
離焰說道:“霜華本就是她的,我不過是還給她罷了?!?p> “你能不能不要說得這樣平靜呀離焰,那可是能要你命的東西。”花零急道,隨即恍然?!斑@么說,你是已經(jīng)給她了?”
離焰默然,花零忍不住說道:“你是瘋了么?你這是自尋死路你知道嗎!”
離焰不答,反挑眉看他?!斑@么說,你以前跟我說的那些愿意為了司萱拼命的話都是假的了?”
“離焰,不要拿話來激我,你知道司萱于我來說意味著什么,我也知道司萱于你來說意味著什么,你我都是可以為司萱豁出命的人!”花零幾乎控制不住情緒,大聲吼道:“可是,為了她我們可以拼命,但是不能送命呀!你現(xiàn)在把霜華劍拿給司萱,讓司萱把霜華劍再交到你敵人手上,你就是在送死,送死你明白嗎!”
怎不明白?“只是,在她闖進我心里的時候,我這條命就已經(jīng)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了?!?p> 他能說出這樣頹喪的話,當(dāng)真可笑,卻又是事實,花零還能再說什么,一個是自己無限眷念的主人,一個是自己多年的摯友,這兩個人都是自己無比在意的人,自己怎能袖手旁觀。
帶著一絲無奈的語氣。“那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去?”
“三日后?!彪x焰說道:“不管三日后的結(jié)局是什么,這三天能與她在一起,我便不會再有任何遺憾?!?p> “好罷?!被阏J(rèn)命的說道:“那三日后,我一起?!?p> 多一分力量,便能多護住司萱一分,離焰沒有說什么,算是默認(rèn)。
花零又問道:“離焰,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幕后之人是神隱宗的人,你可知道,這對付你的人是誰了么?”
“猜到了?!彪x焰說道:“是以前,我在天界時唯一的朋友?!?p> 花零不淡定了?!半x焰,你都做了什么呀,竟然唯一的朋友都要對你痛下殺手?甚至不惜追到下界來了?”
此時此刻,也沒有什么可隱瞞的了,他都愿意為司萱拼命,還有什么不能知道的?不過是自己難堪些罷了?!耙驗槲乙人?。”
“司萱,你要救司萱跟你的朋友要殺你有什么關(guān)系?”花零猜測。“難不成你這個朋友不準(zhǔn)你救司萱?”
離焰問:“你還不知道你在往昔鏡里看到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花零點頭,離焰笑了笑。“那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彼季w被拉回兩百多年前?!八郧敖杏鞲?,那時,她用霜華自盡,便是為了讓我復(fù)活她,同時也復(fù)活她喜歡的辛辰。”
“辛辰就是現(xiàn)在的連城?”
離焰頷首?!霸谔旖纾幸患毼锝芯垤`鐘,可以聚集死去神族的神氣,而我的那個朋友,便是看守天寶庫的監(jiān)廷尉,喻歌是不可能從天寶庫拿走聚靈鐘的,所以,她殺她自己,是知道我一定會復(fù)活她,她想的沒錯,我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死去,我盜走了聚靈鐘,復(fù)活了她和辛辰,我那個朋友卻因我之過受到牽連?!?p> “所以,他就恨你了?”花零明了,又問道:“可死去的人魂魄會離體,光是聚集你們神族的神氣怕也做不到吧?”
“霜華極寒,有禁錮魂魄的能力,死于霜華之下的人,神魂會被永遠囚禁在身體里,不得超生,死在霜華劍下的亡魂,可謂是永生痛苦。”離焰說道:“可也因為有禁錮魂魄的力量,讓喻歌和辛辰有復(fù)活的機會,只是此舉逆天,無人敢做而已?!?p> “偏偏你就做了?!被悴浑y想象,如果真有復(fù)活的辦法,神族又為何不用?必然是用過之后會受天譴?!八?,你從神族淪為妖身,是因為逆了天,受到了天道的懲戒?”
離焰抬眼看他,笑道:“沒想你確實是有幾分悟性的,連我如何成為妖的事情都猜到了。”
花零長吸口氣?!安皇俏也碌搅?,而是逆天之舉,哪有不受天譴的道理,離焰,其實司萱已經(jīng)不記得她是喻歌的事情,可以說她已經(jīng)不是喻歌了,你還為她付出這么多,值得么?”
離焰只道:“那司萱也不是昭錦了,你還這樣纏著她,又是為何?”
“好吧,這個問題當(dāng)我沒問?!被悴环裾J(rèn),只要是她,就是自己心中執(zhí)念,遂問別的問題?!澳请x焰,司萱和喻歌現(xiàn)在無疑是不同的人,你分清了你是在對司萱好,還是在對喻歌好了嗎?”
離焰也想過這個問題,說道:“她總有一天會回到天界,那時候,她會變回喻歌,我便再也不可能和她有任何交集,所以,我很清楚她現(xiàn)在是司萱,我對司萱的好,便自然只是對司萱的好,也只有現(xiàn)在的司萱,我還能抓住與她的一兩分情義了?!?p>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花零沒有什么想問的了,說道:“這三天,我不會來打擾你們,就當(dāng)是完成你的夙愿吧,三日后,我們再見?!眴境鍪医o自己的骨扇。“這石右給的法器我還沒試過呢,到時候也可以看看其威力了?!?p> 離焰頷首?!岸嘀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