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天下興亡
崎嶇蜿蜒的山路上,歐陽鋒手持蛇杖緩緩而行。
他時而抬頭仰望藍(lán)天,時而低頭看向萬丈懸崖,眼中寸寸黑芒閃現(xiàn),似是要看穿云層之中的虛實。
“來者何人!”
拐過一道彎,一道將山路攔截而斷的鐵欄柵幕入歐陽鋒眼底,一聲清脆的呼喝聲,從鐵欄柵后十米的瞭望臺上傳來。
“歐陽鋒前來拜訪,請庵主出來一見?!?p> “原來是歐陽先生,里面請!”
鐵欄柵從中而開,一位素冠長發(fā),容顏俏麗的女尼身背長劍躬身一禮。
歐陽鋒清冷頷首,絲毫不為所動,負(fù)手而立,先天大高手氣勢十足,“一刻鐘!”
女尼面色一變,抬起身后右手一揮,瞭望臺上一道紅光射往懸崖外云層深處。。
“歐陽先生遠(yuǎn)來是客,何不進(jìn)山一敘?”
未到半刻鐘,一道素衣僧袍女尼,如同天外飛仙般從云層里緩緩飄來,其聲音之溫潤纏綿,就足以令人為之折腰。
“還是老一套!浄瓶,我要的東西該拿來了吧?”
名為浄瓶的女尼面上微微一笑,右手一甩,一道長卷急射向歐陽鋒。
“歐陽先生此來,不只是為《九陰真經(jīng)》吧?”
“當(dāng)然不是!”歐陽鋒展開《九陰真經(jīng)》看了下,微微頷首收起后,露出個僵硬的笑容,“那位讓我來此!”
浄瓶心頭一震,暗道一聲阿彌陀佛。
隨后浄瓶當(dāng)先領(lǐng)路,歐陽鋒手持蛇杖緩緩消失在云層之中。
…………
臨安皇宮深處,居安殿內(nèi),趙構(gòu)靜坐與龍椅之上,單手撐著颯爽的面容,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陛下,桃花島安然無恙!”
趙構(gòu)鳳眸微抬,冷艷卓絕的俏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偷雞不成蝕把米,倒要看看王重陽這回怎么辦!”
“陛下,黃藥師重傷,趙泰獨木難支……”
趙構(gòu)搖搖頭,語氣里暗藏笑意,“他可不簡單!王重陽最好的機(jī)會是三年前,可惜他同那老家伙一樣,太過優(yōu)柔寡斷,不是成大事之人!”
“可……”
“朕沒料錯的話,趙泰已經(jīng)突破了,不然歐陽鋒絕對不會不戰(zhàn)而走!通知史彌遠(yuǎn)和皇城司,趙泰的一切行動緊密配合!”
“是!”
“老家伙,朕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天下無敵!”
小玄子走后,孤身一人的趙構(gòu),面上微帶著些瘋狂之色低聲呢喃。
…………
重陽宮大殿,此時八道身影靜靜盤膝而坐。
一道年約三十來歲的束冠藍(lán)袍道人,高坐在全真教掌教之位。
另外七人于他對面一字排開。
有的面色平靜,有的疑惑之色絲毫不掩藏,有的甚至是怒發(fā)沖冠。
“為師閉關(guān)十多年,你們做的不錯!特別是馬鈺,全真教如今的赫赫聲勢,你居功至偉!”
“師傅,這到底是為什么?”丘處機(jī)實在是忍不住了。
他心中得疑惑和憤慨,差點將他逼的走火入魔。
對楊康,他是心存愧疚的!
可惜師門利益為重,他必須在兩者之間選擇后者。
但并不代表他為了師門利益,能夠無視掉師門是造成楊鐵心、包惜弱之死罪魁禍?zhǔn)椎氖聦崱?p> 馬鈺瞞著他,帶著其余幾位師兄弟做下的這一切,讓得到消息的他其差點崩潰掉。
“大局為重!”
“大局?”丘處機(jī)面上悲戚之色浮現(xiàn),“師傅,楊鐵心何人您不會不知!郭楊兩家落得如今的下場我們?nèi)娼痰钠渥镫y??!現(xiàn)在我們又做出這種事來,以后如何在江湖和天下間立足?”
王重陽依舊含笑,并不為丘處機(jī)的不理智而動怒。
一人一面,十人百面,百人萬面。
丘處機(jī)嫉惡如仇,像極了曾經(jīng)那個始志為漢人闖出一條血路來的他,也是他最欣賞的徒弟。
“一定的犧牲是必要的!楊鐵心也好,郭嘯天也罷,都只是這蕓蕓眾生中的一員。為了這天下蒼生,想來他們也是愿意做出犧牲的?!?p> “師傅!”丘處機(jī)悲痛莫名,“您變了!”
王重陽面上笑容依舊,可眼神之中閃過的一絲怒意,代表著對丘處機(jī)的這句并不是不在意。
“夠了!”馬鈺突然怒斥道,“師傅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全真!”
“那為什么不跟我明說!”丘處機(jī)怒氣瞬間吞噬理智,朝著馬鈺怒吼道。
王重陽的出現(xiàn),令馬鈺帶著全真五子降臨中都趙王府。
再聯(lián)系上曾經(jīng)馬鈺堅決不同意他帶楊康母子回終南山命令,以及三年前北斗七星陣陣魂自爆,趙泰莫名其妙離去的困惑。
曾經(jīng)他奉命于臨安襲殺完顏洪烈,最終造成郭楊兩家凄慘的下場。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局。
而他就是推動這局棋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
他作為全真教馬鈺之下的第一人,卻絲毫不知,如何不讓他怒,不讓他怨!
難道真的像師傅所說,為的是天下百姓?
“處機(jī),宋國貪官污吏橫行霸市,金國朝堂視漢人如豬狗牛羊!唯有再造乾坤,漢人才能迎來曙光……”
“那就要支持蒙古?”丘處機(jī)站起身怒吼道,“蠻人入主天下,何曾公平對待過漢人?師傅,師兄,這個道理難道你們不懂?是不懂還是明知如此依然選擇鋌而走險?為了教派,難道就一定要傾覆社稷?如此做派,我們與邪道又有何不同?”
王重陽終于動怒,一時間大殿內(nèi)氣氛凌冽,位于大殿正中心的鼎爐,唰的一聲,似是被一道利劍從中剖開。
丘處機(jī)不為所動,依舊質(zhì)問道,“師傅,這到底是為什么?。俊?p> “為什么?為的這個天下!”王重陽傾瀉完怒火后,重新恢復(fù)淡定的姿態(tài)。
“…………”
丘處機(jī)一個踉蹌坐倒在蒲團(tuán)上,面容悲戚悔恨。
天下?
我呸!
王重陽不再理會丘處機(jī),看向馬鈺,鄭重的道。
“讓你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第一批、第二批弟子已經(jīng)在趙志敬、甄志丙兩人的帶領(lǐng)下北上大漠?!?p> “時不待我!”
“明白!”
“你去吧!我給你師弟師妹們講講經(jīng)文奧義!”
“是!”
馬鈺出門后,心頭一嘆,凝望著天邊紅燦燦的晚霞,眼中好似浮現(xiàn)出未來不遠(yuǎn)的沖天煞氣。
“天下興,百姓苦;天下亡,百姓亦苦。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