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印象里朱由校就是一個只會做木匠活的白癡、文盲,但其實朱由校十分的聰慧,說他連字都不識簡直就是胡扯,皇家教育自成體系,十五六歲了還不讀書,難道天天在宮里撒尿捏泥巴玩嗎?
再說萬歷帝喜歡他,連葉向高都說“我皇上聰明天縱”,木匠皇帝本身就是滿清文人史官為了媚上以偏概全的妙筆生花。
這時候朱由校也仔細地對照著草圖和模型看了又看,也是連連點頭,心道:“這賊斯鳥無恥厚臉皮暫且不談,果然還是有點本事的,難怪孫師傅這么看重他。”
“殿下以為如何?”孫承宗目光爍爍地看著他的學生,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學生除了喜歡做些木匠活計之外,對兵事、營造也是很有興趣的。
“我大明的堡壘向來是方方正正的,從來沒有聽說過可以這樣建堡的。但倘若真的這樣建堡的話,材料雖然耗費更多,可是打起仗來也確實更占便宜,如果再在城墻上多布鳥銃、虎蹲炮,賊人想要破城就更不容易了?!?p> 說著說著朱由校眼睛一亮,拿起一塊硯臺放在模型的城門前面,“如果這里再建一個三角形的高臺和兩邊的城墻互為犄角,城門萬無一失不說,賊人每攻擊一處就得再多受一面的弓箭火銃的打擊了。先生,我看劉戎這城墻造法的創(chuàng)意不錯,但也并非盡善盡美,我還得好好想想,能改動的地方還多的很呢!”
孫承宗贊許地看了朱由校一眼,滿意地點點頭道:“撫順、開原、鐵嶺都是城高墻厚,但還是被建奴攻破了,聽聞建奴在攻打開原的時候就是讓一隊兵推著盾車靠近城墻,然后十數(shù)人舉著厚盾在那里挖掘城墻,城頭上的將士明明心急如焚,可弓箭、火銃都打他不得,但如果城墻是這樣建造的話,我們的將士就可以在建奴的側面城墻上攻擊他們了?!?p> “那我想好了進宮去和皇爺爺說,讓他老人家將遼東的城墻都建成這種模樣?!?p> 孫承宗聞言卻是輕嘆一聲,搖搖頭道:“按劉戎估算,他那么一個小小的屯堡,要想建造這樣的堡墻就得耗銀一萬兩,差不多是原來的三倍還多,遼東城堡星羅密布,倘若都改成這種樣子耗損國庫何止千萬,我大明哪里還能拿出這么多銀子來???”
“況且朝廷上越來越多的大臣都覺得熊經(jīng)略只論守城,不談復地,甚為暮氣,聽說參得熊經(jīng)略連舊堡都不敢翻修了,哪里還會再撥他銀兩拆舊墻建新墻呢?”
朱由校聞言一下泄了氣,他還打算修改好之后,將草圖送到遼東前線建個大城好好檢驗一下呢。
孫承宗看出了學生的心思,也道:“雖然說現(xiàn)如今大規(guī)模改建城墻無望,可先挑個地方建建看也是應有之義,劉戎那里大小地理也算合適?!?p> 朱由校聞言大喜,轉過身就對著魏進忠道:“魏進忠,備好一萬兩銀子,五天之后連同我修改好的草圖、模型一起送給劉戎,告訴那斯,不得偷工減料,我將來是要過去檢查的!”
說完,朱由校便隨著孫承宗一起走了出去,孫承宗這次來還有其他事情,萬歷帝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皇太孫應當多多前去請安陪侍才對。
魏進忠被朱由校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砸得愣住,方才看著他們師徒二人聊得投入,自己一句沒聽懂無所謂,只要站在那兒弓著身朝著朱由校傻笑就行了,喜慶。
現(xiàn)在回過神兒,笑容凝固的臉上立馬充滿了悲戚,虛張的手掌遙遙地探向已經(jīng)走遠的朱由校,帶著哭腔道:“殿下……老奴,老奴上哪去備一萬兩銀子???”
朱由校還未成年,每月的花費都是按例份領的,他吃喝玩樂早就入不敷出了,可憐的魏公公為了討他的歡心,還時常自掏腰包高價采辦些新鮮物件送給他,現(xiàn)如今也是窮的撓墻,陡然聽到這個旨意,眼淚立馬就飚了出來。
……
萬歷四十八年的春節(jié)如期而至,一年伊始,萬象更新。
無論大明王朝是否日益日薄西山,也不論遼東局勢是否愈加崩壞,這一天里,大家無論貧窮還是富裕都把最熱烈的笑容洋溢在臉上,希望能圖個好兆頭。
劉戎給全堡的人都放了三天假,他現(xiàn)在銀子不多,只給戰(zhàn)兵隊和工匠們按人頭每人多發(fā)了二斤豬肉,其他人家也都額外又多發(fā)了米糧。
大家歡呼雀躍,再吝嗇的人家今天也都敞開了讓家里的小孩子們吃到打嗝為止。
尤其是家里有戰(zhàn)兵隊的人家,都只把家里發(fā)到的肉小心地切下一小塊兒吃,剩余的趕緊腌起來掛在屋子門口,矮矮的院墻,左鄰右舍都能看到。
趙阿五的黃毛丫妹妹端了一碗栗子飯,上面只放了一小片肥肉,她見院子外面還有在玩耍的小伙伴,也不在家吃,端了碗就跑了出去。
一個臟兮兮的小男孩吹著鼻涕泡將腦袋湊過來,直勾勾地盯著她:“毛丫,給我咂一口?!?p> 毛丫也不小氣,用筷子小心地夾起那塊肉:“吶,說好了就咂一口哈?!闭l知哪臭小子一口含住那片肉扯腿就跑,毛丫愣了一秒,接著哇哇大哭起來。
劉府里,劉戎同母親和妹妹吃過年夜飯后便被陳允豹約到了前院,他擺了一張小桌子,攜了一壇酒,說是要和劉戎道別。
劉戎大吃一驚,站起來問道:“陳叔叔,這是為何?你不幫我了嗎?”陳允豹笑著示意劉戎坐下,然后分別給兩人都滿了一碗酒。
“二少爺新軍已成,將來在大明軍中必有一席之地,陳某已經(jīng)死而無憾,可以去見大帥了?!?p> “哪里成了?新軍草創(chuàng),還沒打過一場真正的硬仗,需要仰仗陳叔叔的地方還多的是呢!”
“我等不及了,得走了?!?p> 劉戎急了:“陳叔叔你這是什么意思?”
劉戎訓練新軍,很多事情他只是有一個思路而已,至于可不可行,都是靠著陳允豹這個老軍伍著手檢驗的。
現(xiàn)在陳允豹竟然突然說要走,劉戎瞬間便是慌了神,忍不住開口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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