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市政廳進行調(diào)查。”凱倫用自己的拐杖在地面不斷敲擊。
這是一個陳述句。
他站起身來走到郝文身旁，單手撐著郝文的木椅讓他停止后仰的動作：“可行，但需要時間?！?p> 郝文搖了搖頭，看著身前還有些冒熱氣的紅茶，平靜地回答道：“打探一些消息不算困難，我并不需要接觸中上層的市政廳人員，接觸兩年前與倫斯同事的一群人即可，利用他們的嫉妒心理……很快就能找到線索。只是需要甄別它們?！?p> 這些天郝文也基本調(diào)查清楚了市政廳的成員構(gòu)成，中上層的調(diào)動相對會比較頻繁，而下層的普通辦事員更多的尋求穩(wěn)定的生活和相對豐厚的報酬。
他們的調(diào)動頻率很低。
郝文雙肘抵近木桌邊緣，略作思考，又抬手揉了揉自己暗紅色的卷發(fā)，開口道：“倫斯兩年前的同事，還在嗎？”
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如果幕后組織以及里普對倫斯的重視程度極高，那就有可能將兩年前與他一起工作過的同事全部調(diào)離，甚至是殺掉。
凱倫摘下自己的金絲眼鏡放到臉前，對著它吹了一小口氣：“沒來得及進行調(diào)查。你明天要去見布爾斯嗎？”
郝文點頭：“或許可以詢問布爾斯，市政廳里蒸汽會的人有幾個？”
“如果將還在倫斯身邊的那一個算上，一共有四個，其中有一個是市政廳的中高層，你想要進去，需要通過他?！?p> 郝文從椅子上起身，做了幾次深呼吸，抬頭望著穹頂?shù)氖セ眨骸跋茸屗麄冏鰷蕚浒?，隊長，我明天先去見一見布爾斯，啊不，是今天，自從加入了小隊，我就經(jīng)常分不清晝夜。
“你們總是喜歡在夜晚行動。”
話題到這里就已經(jīng)終止，郝文與凱倫與安娜相繼道別后，回到了自己的家。
……
蒸汽機械的轟鳴已經(jīng)無法將晝夜顛倒的郝文吵醒，等他在自己的床上醒來時，已經(jīng)是當(dāng)天的下午時分。
他拉開厚重窗簾看了眼太陽的位置，大致判斷出已經(jīng)過了午飯的時間。
隨意地從廚房中拿出一塊抗餓的黑麥面包，對付幾口后，便穿戴整齊帶著些錢離開了房門。
回來的時候得買塊懷表，看上去更有英倫紳士的感覺。
郝文腦海中想著一些事情，踱步走到了有軌公共馬車的站點，幾分鐘后，有軌馬車咯噠咯噠的聲音傳來，他的思緒也被這聲音拉回，交了七便士后，按著自己的羊皮帽便上了馬車。
趁著在馬車上的時間，郝文斜靠在窗戶旁，閉上眼睛繼續(xù)休息。
等他到達藥鋪時，布爾斯已經(jīng)到了。
這是通過藥鋪的門判斷的。
郝文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四周，隨后走到藥鋪緊鎖的門前，曲起手臂用半握拳的右手在木門上輕輕敲擊。
等到洛莉詢問的聲音傳來后，他才貼近木門，輕聲說道：“三磅六先令七便士?！?p> 事實上到現(xiàn)在郝文都不明白這句暗號的具體含義。
難道是3+6-7=2？
所以需要支付兩便士后才能確定是自己人。
沒來得及在心中推斷暗號的含義，藥鋪的門就已經(jīng)打開，洛莉依舊穿著不是那么蓬松的長裙，簡約的束腰讓她優(yōu)美的曲線呈現(xiàn)，高高盤起的黑發(fā)背對著郝文，示意他跟著進來。
“洛莉小姐，你真漂亮?！边@是郝文出于心底的贊嘆。
洛莉算是他穿越過來后見到的所有女性中最美的，搭上她不拘一格的裝束，就更別有一番魅力。
洛莉從柜臺后拖出一把搖搖欲墜的木椅，微笑著看了眼郝文：“坐，郝文先生?！?p> “郝文先生，今天你的《血字的研究1》就開售了?！弊趫A桌前的布爾斯等待郝文坐下后急切地開口，“反響怎么樣？”
我剛睡醒我怎么知道……
“提爾斯報刊亭這些年的銷量一直不好，等一些老客戶將新刊物有優(yōu)質(zhì)內(nèi)容的消息傳出去，那時候才能收到市場反饋，嗯……兩三天吧?！?p> 郝文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著布爾斯，沒什么異常。
看樣子丹并沒有告訴布爾斯他的靈曾經(jīng)短暫離體的事情，這也是好事，畢竟讓蒸汽會的成員知道自己會面對危險和已經(jīng)處于危險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新調(diào)配的紅茶。”黑發(fā)盤起的洛莉女士將茶杯推到了郝文的身前。
剛被黑麥面包噎了的郝文趕緊拿起桌上的紅茶，放到嘴邊也不顧優(yōu)雅地喝了一大口，隨后露出了有些享受的表情：“冷萃紅茶，洛莉小姐你真有天賦?！?p> “啊，還好，我平時就喜歡調(diào)配這些東西，你喝的這一杯是用蘭斯那邊的特產(chǎn)紅茶配上一點蚯蚓油，再兌入一些紫杉樹葉的汁水，我還沒嘗過呢?！?p> 此時郝文已經(jīng)放下了那杯冷萃紅茶，一臉死氣地看著正在自夸的洛莉小姐：“漂亮的洛莉女士，這紅茶太過珍貴，或許需要留下一些用于你以后的調(diào)配對照。
“請給我一杯普通的恩蘇紅茶就好?！?p> 洛莉歪頭想了想，認為郝文所說的話很有道理，于是說了一聲抱歉后就拿著紅茶去到了柜臺后。
此時，郝文用手肘碰了下身旁的布爾斯：“你為什么能這么平靜地喝下洛莉這的飲品？”
布爾斯回頭瞥了眼正在柜臺后忙碌的洛莉，咬著郝文的耳朵：“洛莉有一些怪癖，她很喜歡用稀奇古怪的東西調(diào)配飲品，并且她自己不喝，專門用來招待蒸汽會的成員。
“相信我，郝文先生，她并不是想要毒害我們，她是真的認為她所調(diào)配的飲品是整個恩蘇最優(yōu)秀的產(chǎn)物，只有招待貴重的朋友才能拿出來。
“你剛才的處理方式不好，她下一次還會給你這種飲品的，蒸汽會的其他成員曾經(jīng)也和你一樣出于禮貌對她的手藝進行了夸贊，結(jié)果……
“最好的方式是直接說：難喝，并且將她數(shù)落一頓，強硬地說下次不要拿這種東西。
“你看，我的這杯就是普通的紅茶”
郝文有些愣住地點了點頭，隨后主動與附耳的布爾斯拉開了距離。
能開這種藥鋪的果然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
但這布爾斯也一定是個鋼鐵直男……面對這么漂亮又熱心的洛莉女士，他是怎么做到一臉戾氣地數(shù)落她的？
這或許只能歸結(jié)于藝術(shù)家的怪癖。
還好我沒有，畢竟我不算藝術(shù)家，我只是個搬運工。
這時候，洛莉已經(jīng)端著正冒著熱氣的恩蘇紅茶坐到了郝文身旁，并將紅茶推到了郝文身前。
郝文趕緊拿起紅茶喝了一口。
“咳~~”他放下茶杯有些尷尬的看了眼身旁的洛莉，“有些燙，但不得不說，洛莉小姐，就算是普通的恩蘇紅茶經(jīng)過你的調(diào)理也十分美味。
“這種味道讓我流連忘返，以后請都給我這種紅茶吧，這是一種溫暖的享受?！?p> 一邊說著，郝文一邊不動聲色地對身旁的布爾斯挑眉。
隨意地聊了些日常，洛莉?qū)⒃掝}帶到了正軌：
“郝文先生，我們要撤掉聯(lián)排別墅那邊的蒸汽會成員嗎？”
郝文放下手中的茶杯，恢復(fù)了平淡的樣子，摩挲了幾秒鐘下顎，開口道：
“不要全部撤回來，留下一到兩個。”